俄烏軍事衝突背後的“總導演”是美國 | 新京報專欄
美國拱火俄烏衝突,本質仍是在世界範圍內推行霸權主義,踐踏的是他國國家主權,耗竭的是他國發展機遇與和平安寧。
3月7日,俄烏兩國代表團在白俄羅斯境內的別洛韋日森林開始第三輪談判。圖/新華社
文 | 王英良
據新華社報道,俄羅斯代表團團長梅金斯基3月7日稱,在白俄羅斯境內舉行的第三輪俄烏談判未達預期效果,但雙方的談判還會繼續。烏克蘭談判代表波多利亞克同日表示,烏俄談判雙方就人道主義走廊問題取得一些成果。
俄烏局勢走向如何,雖然前景未明,但可以確定的是雙方在衝突中損失巨大。應該看到的是,美國通過介入這場軍事衝突,不僅實現了對歐洲的新領導,也通過武器援助,使北約國家軍工複合體的生意迎來新的市場。而烏克蘭由於特殊的地緣成為大國政治的悲劇。
顯而易見,美國才是俄烏衝突的直接策劃者,誘導衝突升級的幕後策劃人,要為這場軍事衝突產生的後果承擔不可推卸的責任。
烏克蘭危機的根源
這場衝突與北約東擴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成立於1949年的北約起初只有12個創始成員國,其存在的目的是遏制蘇聯並維護美國在歐洲的主導地位。冷戰結束,理論上北約使命應“壽終正寢”,然而北約卻多次東擴。
蘇聯解體後,時任俄羅斯總統葉利欽在1997年曾與時任美國總統克林頓在赫爾辛基簽署了一份控制軍備的聯合聲明。從檔案可以發現,當時美國談判代表的確向俄羅斯做出過某些安全承諾。當時,西方國家內部也存在某種反對北約向東歐擴張的政策討論。
1990年美國國務院的一份備忘錄中明白表述:“在當前政治環境下,向這些(東歐)國家提供北約正式成員國地位和安全保障,並不是最符合北約或美國利益的選擇”。
俄羅斯對北約東擴計劃的“敏感性”是舉世皆知的。美國外交官柯林斯曾在一份1993年的國務院電報文件中寫道:“無論處理得多麼微妙,只要北約採取一項意圖向中東歐擴張但又同時不對俄羅斯敞開大門的政策,莫斯科就會一概將其視為是直接針對俄羅斯。”
然而,從1990年至今,北約已經進行了五輪東擴,不少前華約國家以及原蘇聯加盟共和國都成為了北約成員。
1994年1月,北約首腦會議正式通過了美國提出的北約東擴計劃。此後,北約先後進行了五輪擴張,分別接納了捷克、匈牙利、波蘭、保加利亞、愛沙尼亞、拉脱維亞、立陶宛、羅馬尼亞、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亞、阿爾巴尼亞、克羅地亞、黑山和北馬其頓。
其實,包括總統普京在內的俄羅斯官員認為,早在20世紀90年代,北約就非正式地向俄羅斯承諾過,它不會進一步向東擴張。但北約沒有信守承諾,欺騙了俄羅斯。
普京在2021年曾表示,“北約在20世紀90年代,對我們承諾不會東擴,結果怎麼樣呢,我們被騙了,他們厚顏無恥地欺騙了我們,北約東擴了五次,現在羅馬尼亞、波蘭都部署了導彈系統,這説明什麼,不是我們在威脅別人,我們沒去美國邊境,沒去英國邊境,是他們來找我們了,現在他們又説烏克蘭也要加入北約”。
聯合國前副秘書長阿拉基2月26日接受央視新聞採訪時認為,“烏克蘭危機的根源就是北約不斷擴張,這是一個持續了30多年的問題,蘇聯曾得到北約不向東擴張的保證,但是東擴一直在持續,北約的新成員國已經與俄羅斯接壤。”其認為,根本的解決之道在於歐洲國家,歐洲國家應該宣佈北約不會吸納烏克蘭加入,並落實到書面上,簽署國際協議。
2月24日拍攝的視頻畫面顯示,美國總統拜登在華盛頓白宮就烏克蘭局勢發表講話,宣佈新一輪對俄經濟制裁措施,並向歐洲增加軍事部署。 圖/新華社
美國不願看到一個強大而團結的歐洲
事實是,俄羅斯的一再退讓沒有換來北約的“適可而止”,幕後操盤的美國對俄羅斯這一軍事大國無休止地試探,使得矛盾終將以某種激烈的方式爆發。即在俄羅斯徹底對美國主導的北約軍事集團喪失政治信任時,在俄羅斯深刻認識到“緩衝地帶”已經被壓縮到極致,自身不能再後退之際,軍事行動可能成為解決衝突不可避免的選擇。
客觀講,俄羅斯與歐盟成員國在經濟上存在巨大的互補互利空間,俄羅斯可以提供包括石油、天然氣、穀物和礦石等物資,為歐洲經濟提供源源不斷的活力。然而,美國並不樂意看到一個團結而強大的歐洲,推動北約這一軍事集團東擴,是美國對歐實行“離岸平衡”和“楔子戰略”的重要舉措。
美國一直力圖控制歐洲,但長期以來,包括法國和德國在內的國家都具有自主外交傾向,這種“分離主義”趨勢並不符合美國的歐洲戰略利益設計。由於北約這一巨型軍事集團的存在,通過不斷挑撥誘發軍事行動,美國一步步將俄歐安全衝突上升為地緣衝突。
一方面,美國尋找到了俄羅斯這一“敵人”並將其塑造為“文化他者”。比如,美國極力貶低、醜化俄羅斯近20年來尋求崛起和國家發展的努力,認為俄羅斯是“極權”國家,不屬於西方式“民主陣營”,通過突出安全威脅及制度差異,美國有效地為歐盟國家樹立了一個具有差異性的“競爭者”。
另一方面,通過不間斷的軍事行動、軍售及在高精尖武器等領域的合作,美國與歐洲形成了密切的軍事工業商貿合作,這種合作又不斷尋找新的市場出口——即實際的戰場。
2月14日,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在位於紐約的聯合國總部向媒體發表講話,呼籲通過外交手段化解俄烏緊張局勢。圖/新華社
挑動俄烏衝突暴露美國見不得人的陰謀
美國推動俄烏安全衝突上升為地緣衝突,其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從國內政治看,拜登希望通過這一軍事行動,塑造本身的“強人形象”和危機事態下的政治領導力,這有助於抵消美國社會以及特朗普等政治對手對其“軟弱昏聵”的攻擊和指責。
美國2022年中期選舉將在11月份舉行,但民主黨與共和黨的競爭早已開始。由拜登組織對烏克蘭的援助和對俄羅斯的制裁,並脅迫各國根據美國意志與利益進行“選邊站”。這會給選民造成一個鏡像——即美國依然有世界領導力,拜登政府依然擁有全球政治和軍事動員能力,如此,給選民支持民主黨的信心。目前看,由於美國政府宣傳其對俄政策取得了重大的成績,拜登的民意調查支持率出現迅速地上升。
美國領導的北約軍事集團一貫以“進攻性現實主義”推動北約東擴,壓縮俄羅斯傳統的“地緣緩衝”帶,通過支持烏克蘭政府,使烏克蘭軍隊獲得了對俄羅斯軍隊的“不對稱優勢”,這種不對稱優勢使俄烏原本在短期內可能結束的軍事衝突或成為曠日持久的“相持戰”。
如此,美國可以實現的直觀目標包括:讓俄烏兩個斯拉夫民族的國家產生仇恨,由此或長期影響區域穩定;製造難民危機,危及歐洲的安全和防疫;以霸權手段強迫全球國家“選邊站”,並推動美元迴流美國,復興美國備受疫情打擊的經濟等。這被美國政治精英認為是美國領導力的展示。
事實上,烏克蘭並不涉及美國國家安全核心利益,拜登政府也不敢進行軍事冒險,不敢冒與俄羅斯這一核武大國直接對抗的風險,對烏克蘭的支持主要停留在外交、經濟、援助層面。美國一直將俄羅斯視為國家安全的挑戰者,同作為核大國,美國擔憂俄羅斯龐大的核武庫以及常規軍備升級。
為此,美國倡導了多輪核裁軍,開展與俄羅斯的談判,但最終都停留於桌面。在軍事行動展開之前,拜登信誓旦旦承諾不會對烏克蘭派兵,並嚴詞警告俄羅斯開展軍事行動的後果,而其對烏克蘭的支持主要停留在情報及組織北約力量干預上。
但2022年2月初,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在接受採訪時指出,美國正在慫恿烏克蘭開戰。美國與其軍事盟國長期主導並刺激俄羅斯對烏克蘭採取“預防性打擊”的軍事行動。在開展軍事行動前,美國情報部門即不負責任地向世界發佈預測俄羅斯開展軍事行動的時間。儘管事與願違,但這也反映了美國政府急於推動“戰事”從雙方的“對峙”質變為致命的武裝衝突的目的,這為美國政府與北約盟國早已設計好的制裁措施尋找到了藉口。
在2月24日,俄羅斯對烏克蘭展開特別軍事行動後,美國及其盟友隨即展開了國際關係史上罕見的經濟制裁。這種制裁的覆蓋之廣、烈度之深、影響之廣以及對國際關係的影響目前還難以完全下結論。
最初,美國政府聲稱將對負責建設俄羅斯“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的公司“北溪-2AG”實施制裁,這影響了德國政府對這一工程的立場。美國領導的制裁,並沒有顧及歐洲國家與俄羅斯業已存在的深度經貿交融和依存,這使歐洲企業蒙受鉅額的損失。
美國力求以“俄烏衝突”作為楔子,綜合使用軍事援助、經濟制裁、外交手段、秘密行動等手段實現“弱俄”、“困歐”的目的,推動全球力量重新組合,增強美國的國際領導力。
由於美國政府依然把持對全球經濟尤其是金融的控制權,在俄烏衝突中,美國發揮了較強的對金融和跨國公司動員上的“軟實力”——通過不斷釋放威脅信號,使跨國公司規模性的離開俄羅斯,通過將俄羅斯主要金融機構排除出SWIFT系統,美國切斷了俄羅斯的融資渠道,通過脅迫各國站隊,使俄羅斯經濟和政治受到孤立。美不間斷地力求擴大制裁的政治效果,並使俄羅斯的經濟損失出現“倍增”。
2月26日,成羣結隊逃離的烏克蘭人,從波蘭邊境口岸梅迪卡陸續進入波蘭。圖/新華社
美國的霸權踐踏的是他國主權
在北約軍事集團出爾反爾地違背對俄安全承諾,以及美國的步步緊逼之下,使俄羅斯不得不採取措施實施“預防性打擊”。在緊迫的軍事衝突環境下,西歐國家不得不迅速“選邊站”,放棄了可能以本國利益和基於事態本身是非曲折,而進行獨立外交決策的主權權利。
軍事衝突已經造成了人道主義悲劇,美國不是重點轉向人道救援和推動區域和平,而是一邊倒地增加對烏武器援助;同時通過烏克蘭這一“泥沼”緊緊咬住俄羅斯,又拖住歐洲經濟的發展,用心可謂險惡。
美國出於“現實主義”的考量,追求所謂的“絕對安全”,讓其所謂“民主”的外殼不攻自破。此舉本質仍是在世界範圍內推行霸權主義,踐踏的是他國國家主權,耗竭的是他國發展機遇和和平安寧。
因此,無論美國是扮演“離岸平衡手”還是實施“楔子戰略”,無論美國如何將這場軍事衝突的起源推卸到普京個人及俄羅斯,只要深入分析,我們就會發現,這場軍事衝突背後的“總導演”就是美國。
新京報特約撰稿人 | 王英良(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編輯 | 徐秋穎 馬小龍
實習生 | 韋柳伊
校對 | 王心 李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