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談丨白人至上主義:逼近的“跨國威脅”
白人至上主義:逼近的“跨國威脅”
高婉妮
近年來,“白人至上主義”重新泛起,日益成為美國乃至整個西方社會備受關注的問題。“白人至上主義”也稱“白人優先主義”,是西方社會長期存在的一種白人種族主義意識形態,主張白人的利益高於其他有色人種的利益,要求維護白人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中的優先地位。在北美、歐洲、大洋洲等地,由白人種族主義和排外心理造成的仇恨犯罪案件不斷飆升。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稱其已成為新的“跨國威脅”,並且在利用新冠肺炎疫情獲取支持。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白人至上主義”四大新特徵
“白人至上主義”的支持者數量大幅增加,且有“廣泛普通化”趨勢。一些羣體在白人種族主義組織的帶領下,正在變得越來越偏激。部分“白人至上主義者”轉向極端右翼,他們和法西斯主義的納粹標誌屢次公開出現於“白人至上主義”活動中。在2017年美國夏洛茨維爾市的種族衝突中,開車撞向抗議人羣的白人青年就是希特勒的忠實擁護者。有人稱:這是與伊斯蘭極端組織一樣亟須重視與解決的國內恐怖主義。
“白人至上主義”組織數量增多,且越來越活躍。據美國非營利性公民權益維護組織南方貧困法律中心統計,美國的白人種族主義組織以每年約50%的速度激增。在歐洲,據統計,目前較為活躍的白人極端組織約有72個。隨着這些組織數量膨脹,由3K黨、新納粹分子、白人至上主義者等形形色色的仇恨團體製造的暴力事件不斷增加。
“白人至上主義”組織活動方式多樣化。據美國非營利組織反誹謗聯盟統計,2020年美國共有5125起案例,通過發放實體傳單、貼紙,懸掛橫幅和海報等方式散播種族主義、反猶主義、反性少數羣體和其他仇恨信息。這一數據是10年以來最多的,幾乎是2019年的兩倍。在互聯網上,極端分子利用社交媒體和平台等新的組織和宣傳渠道,向數百萬用户傳遞信息。很多白人極端組織發展跨國分支,與其他國家的同類組織建立夥伴關係。他們為了規避執法部門打擊和網絡平台封禁,線上線下聯動,公開非公開舉措並行,不斷採取新的策略。此外,還有數量龐大的白人至上主義者通過暗網,互相聯絡、交流信息、募集資金、策劃襲擊等。
“白人至上主義”引發衝突加劇暴力升級。據統計,2013至2017年間,由種族偏見和排外情緒引發的仇恨案件在歐洲各國仇恨犯罪案件中所佔比例平均高達68.4%,芬蘭、比利時、意大利、德國等深受其害。2017年,在特朗普當選總統後的10天之內,美國就發生了867起仇恨事件,其中多數與種族問題有關。2018年,極端分子製造的50起謀殺案中,作案者是白人至上主義者的有39 起。2019年,58%的美國人認為種族關係很糟糕,只有18%的黑人對黑人所接受的待遇滿意。2020年,超過一半的受訪者表示,種族主義已根植於美國經濟、學校和警務部門中。三分之二的非洲裔受訪者認為,警察對待非洲裔民眾的方式在未來不會得到改善。
“白人至上主義”根源難消
“白人至上主義”作為一種白人種族主義意識形態,始終貫穿於西方一些國家的歷史脈絡中,雖一度被平權運動所打擊,卻從未消失。近年來,歐洲白人對猶太人、羅姆人和外來移民等羣體的排斥和迫害行為日益增多,究其原因,與西方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諸方面變革有很大關係。
人口結構變化導致白人擔心喪失其社會主導地位。由於白人生育率降低、少數族裔生育率居高不下,加上外來非白人移民羣體增加和難民湧入,西方一些國家白人人口占比持續降低。並且,少數族裔在社會政治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這些令部分白人擔心其在政治、經濟、文化上的主導地位被侵蝕,甚至被取代,因此以保守的種族主義意識形態與之對抗,白人種族主義思潮和右翼極端主義思潮日漸強盛。一些極端主義者主張,白人種族或基督教團體應保持獨立並優先考慮本團體利益,甚至鼓動“在適當的條件下創建法西斯政權”。
全球化背景下的激烈競爭導致中下層白人利益受損,引發其焦慮。一方面,在與精英階層的資源競爭中,中下層白人的利益被掠奪,成為全球化的“犧牲品”;另一方面,與更具競爭力的新移民相比,中下層白人在就業機會、薪酬待遇等方面遠不如前者,這導致白人將少數族裔視為失業率增高和生活水平下降的替罪羊。
西方一些政客的操弄加速了“白人至上主義”的傳播。他們挑動白人羣體在就業、社會保障、移民、疫情防護等議題上態度日趨激烈,部分白人政客肆無忌憚地公開散播對少數族裔的偏見與敵意,進一步加大了社會的分裂。
總體而言,“白人至上主義”作為一種極端理念與思潮,不是針對單一個體的短期行為,而是一種針對非我族類的廣泛羣體的長期敵意與對抗。其對其他羣體,尤其是非白人羣體造成的恐懼心理,在政治、安全和文化等各方面構成了嚴峻挑戰,也足以引發整個世界的恐慌。因此,很多國家已經開始警惕並抵制這一極端思潮與行為,例如,加強公民教育,促進不同族羣之間的文化對話,採取一系列政策加強社會一體化,增強社會凝聚力等。當然,人們在短期內無法根除“白人至上主義”的流毒,但由於缺乏存在的合法性,相信這一極端思潮終究無法公然立足於歷史舞台。(作者系蘭州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副教授、政治與國際關係學院兼職教師、“一帶一路”研究中心成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