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漁業爭端暴露“脱歐”後遺症

圖為2020年10月11日在英國南部濱海肖勒姆拍攝的停靠在碼頭的漁船。濱海肖勒姆是英國政府指定的捕魚港口之一 新華社發

英國與法國之間的漁業爭端近期持續發酵，在雙方互相威脅採取對抗舉措之後，兩國領導人11月1日同意繼續磋商，暫緩訴諸報復。但在漁民利益和政治因素交織下，漁業領域的爭端恐一時難解。未來一段時間，由英歐間結構性問題導致的其他“脱歐”後遺症或將逐漸顯現。

暫緩對英制裁

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1日在英國格拉斯哥出席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間隙會晤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他會後表示，兩國將就捕魚權問題開始新的談判，磋商期間法方暫緩原定2日生效的對英制裁。

據報道，為緩和雙方會談氣氛，法國一家法院3日裁定，一艘被法國司法當局扣留的英國漁船可以啓航回國。漁船的船東對漁船可以離開表示欣慰，同時對法院沒有為漁船的釋放設定保證金感到高興。他同時表示漁船船員狀態良好。該漁船此前被法方扣留，法方稱其在沒有適當許可證的情況下在法國海域捕撈扇貝。

法國政府分管歐洲事務的國務秘書克萊芒·博恩與英國脱歐事務大臣弗羅斯特4日在巴黎就漁業爭端問題進行了約一個半小時的談判。博恩表示，很高興在巴黎接待弗羅斯特，以重新啓動必要的對話並確保協議的實施。英國政府發言人説：“正如我們一直説的那樣，我們準備好在漁業問題上繼續深入討論，包括考慮接受法國漁船提交的新證明，以支持其捕魚許可證申請。”

但此次談判沒有在漁業爭端問題上取得突破性進展。博恩表示，在有關問題上，雙方仍存在明顯分歧，當天的談判未能解決捕魚許可證問題，仍有很多工作要做。他還説，即使“所有選項都是可能的”，法國仍然希望給對話“一個機會”。英國官方當天表示，弗羅斯特與博恩討論了英國與歐盟之間協議適用問題所產生的一系列困難，雙方均闡明瞭各自立場和擔憂，預計下週將繼續會談。

爭端持續升級

根據英國“脱歐”協議，今年1月1日起，歐盟國家漁民能夠獲得捕魚許可，進入英國海域捕魚，前提是他們需要事先提交在這一海域捕魚的歷史證明。英國當局對這些申請文件的嚴格審核導致大量申請被拒，此舉激起了法國的憤怒。

法國海洋事務部9月底公佈的數據顯示，在法國漁民向英國政府遞交的175份捕魚許可申請中，75份申請尚未獲批；向英屬澤西島遞交的211份申請中，105份尚未獲批；英屬根西島僅向法國漁船頒發了64份臨時捕魚許可。

法國政府10月27日宣佈，由於英國沒有向法國漁民發放足夠數量的捕魚許可證，法國威脅自11月2日起禁止英國漁船在法國部分港口卸貨，還將對英方漁船、產品和往返英國的卡車加強檢查。此外，法國海洋事務部長安妮克·吉拉爾丹發表聲明説，法國正在醖釀第二輪制裁，不排除重新考慮對英國的電力供應。因為相比英國本島，澤西島距離法國近得多，供電長期依靠法國。

約翰遜30日向歐盟委員會主席烏爾蘇拉·馮德萊恩抱怨，英國恪守相關承諾，已批准98%的歐盟船隻在英國水域捕魚的許可證申請。法方對英方制裁威脅“完全不正當”，提及動用“脱歐”後的貿易爭端解決機制對法方採取行動，並威脅加強對整個歐盟地區進入英國海域漁船的審查。

據報道，在二十國集團峯會期間，馬克龍與約翰遜在沒有助手的情況下進行了一對一會晤，討論如何解決兩國捕魚權問題，但雙方未能給漁業爭端一個明確的結果。會談結束後，法國總統辦公室發表聲明，稱法英領導人同意在未來幾天採取“切實可行的措施”解決捕魚權爭端。法國此聲明一出，英國政府方面立馬出來闢謠，稱英國並不認為和法國達成一致。

11月1日，英國外交大臣特拉斯表示，法國必須在48小時內收回對英國的威脅，否則將立即採取行動。

“後遺症”凸顯

捕魚權曾是英國“脱歐”談判中最棘手的問題之一。雖然歷時4年多的英國“脱歐”之路已隨着5月1日起正式實施的《歐盟—英國貿易與合作協定》畫上句號，但受經濟和政治影響，包括漁業爭端在內，今後或將有一系列“脱歐”後遺症逐漸顯現。

法國媒體認為，英國“脱歐”協議只是一個框架協議，所有細節都需逐步落實。作為“脱歐”協議生效的第一年，各方都在“寸土必爭”，力爭在協議的實際落實中爭奪更多利益。法國電台“歐洲一台”援引法國外交官員的話分析指出，由於今年捕魚配額仍未確定，“各方都在試圖標記自己的領土”。

在路透社看來，英法兩國圍繞捕魚權的爭端之所以出現，並非緣於漁業在經濟上的重要性，更多意義在政治層面。媒體先前報道稱，漁業在英國國內生產總值中佔比僅大約0.1%。對約翰遜政府而言，收回對本國漁場的控制權是競選承諾的重要部分，而馬克龍明年面臨總統選舉，需要在關鍵時刻為法國漁民挺身而出爭取利益。

英國天空新聞頻道分析稱，對許多支持“脱歐”的英國民眾而言，捕魚權已成為標誌性話題。根據歐盟共同漁業政策，過去大部分英國海域的捕撈配額都分配給了歐盟國家，不少英國漁民希望通過“脱歐”糾正這一“錯誤”。為了獲得漁民支持，約翰遜曾於2019年夏天專門訪問漁業小鎮布里克瑟姆，與漁民會面並承諾支持行業發展。

法新社的分析認為，法英漁業爭端使法英兩國關係變得更加緊張，並有可能觸發全面貿易戰，但目前有跡象表明法英雙方都傾向於通過外交途徑避免局勢進一步惡化。

分析人士指出，漁業爭端更像是一個導火索。除了漁業問題，由英歐間結構性問題導致的其他“脱歐”後遺症也在逐漸顯現。英國與歐盟在新冠疫苗和金融服務等領域已經發生摩擦，雙方圍繞北愛爾蘭貿易問題等方面的矛盾也將持續存在。未來，英國“脱歐”之後的一些問題會進一步放大，短期內或難以消除。

來源/法治日報

編輯/樊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