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14日，在香港警察學院，香港警察儀仗隊在進行中式步操訓練。新華社記者 李鋼 攝
新華社香港6月15日電（記者查文曄）“向國旗敬禮！”隨着一聲高亢的普通話口令，指揮刀出鞘、國旗展開、國歌奏響，身姿挺拔的升旗手們“唰”地一聲向五星紅旗莊嚴行禮。
豔陽晴空的一天，記者來到香港警察學院。擔任升旗手的警員們操練着中式步操，正在為即將到來的香港迴歸祖國25週年紀念日升旗儀式進行演練。25年來，每個7月1日的升旗都由香港警隊負責。
柴家輝是香港迴歸當日凌晨的升旗手，如今已經退休。接受採訪的時候，老柴與記者並排坐在維港岸邊，身後是金紫荊廣場高高飄揚的國旗。望着微波起伏的海面和時而駛過的船隻，老柴的思緒回到25年前的那個夏天。
1997年7月1日香港政權交接儀式上，中國人民解放軍三軍儀仗隊負責升起國旗，香港警隊負責升起區旗。身高一米八五、身材挺拔的警察柴家輝入選升旗手。
迴歸前的升旗訓練，老柴至今難忘。“之前沒聽過《義勇軍進行曲》，我找來磁帶一遍一遍聽。我的普通話不好，就在心裏默默地跟着唱。47秒，是那次升旗時奏唱國歌的長度。”
老柴説，6月30日傍晚，駐港英軍在添馬艦軍營舉行降旗式，他親手降下了舊香港的旗子，英國國旗也同時落下。“降旗那一刻，陰雲密佈的天空開始雷雨交加。這是撤退的儀式。”
米字旗落下，五星紅旗將要升起。回到警察總部，柴家輝和同事們聚在一起，扯下帽子上的舊警徽，把紫荊花新警徽用力按了上去。“舊警徽上是英國人佔領香港的圖案，被殖民的時代要結束了。”他説，那一夜大家聚在一起，像一次開心的聚會！
7月1日零時，國歌響起。會展中心大廳旗杆下的柴家輝身體挺得筆直。“前進！前進！前進！進！”“國旗和區旗飄揚起來那一刻，我一下子‘燃’起來了。終於找到自己的根了！”回憶起這些瞬間，這個大塊頭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口罩上方的眼眶濕潤了。
讓老柴心起波瀾的還有第一次目睹中式步操。“30多名解放軍儀仗隊員手持步槍表演的步操太靚了！”他眼裏放着光、手腳比劃着，向記者訴説內心的感佩。“當年我就盼望着有朝一日香港警察也用上中式步操，那是中國人的步操！”
柴家輝祖籍廣東南海，1961年生於香港，父親、哥哥都是警察。上小學時，學校裏升的是港英的旗，播的是英國國歌。他説自己對英國沒有感情，對英國國歌也無感。
柴家輝中學畢業就當了警察，上街巡邏、處置槍戰，幹過很多危險的工作。殖民統治下的香港，許多機構的高級職位都由英國人擔任，英國上司一遇到外國人投訴就偏袒，香港人總是低人一等。耳聞目睹得多了，很多香港人都心寒。
“説實話，小時候對國家的認識很貧乏。”因為警隊的規定，父親退休前幾十年沒回過家鄉。柴家輝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兒，好似浮萍，寄人籬下。“那些年月，不少港人都和我一樣。”
香港迴歸祖國後，每年迴歸紀念日和國慶節，大街小巷都會掛滿國旗，國歌也成為香港人熟悉的旋律。“‘一國兩制’讓香港一天天變得更好，香港人不再是二等公民，有了底氣，就對生活有了盼頭。”過去這些年，老柴常攜家人去內地旅遊。他説，每一次都有尋根的感覺，香港的歸宿在祖國。
今年7月1日開始，香港警隊將全面轉用中式步操。升旗手們配槍貼胸、昂首正步，使用普通話口令。記者將手機錄下的警察學院裏年輕升旗手為迴歸紀念日升旗訓練的視頻發給老柴，他回覆了一個大大的“贊”。
再次見到老柴時，説起中式步操，他對年輕升旗手們羨慕不已。“我的夢想由他們實現了。這個轉變很不容易，但我相信香港年輕一代會一直走在正道上。”他説，“這些日子每次經過金紫荊廣場都有一種衝動，我真想用中式步操升一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