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這個魔幻之年,全世界最酷最朋克最傳奇的超級英雄奶奶終於也離開了世界。
9月18日,87歲的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露絲·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因為癌症併發症逝世。很可惜,在大法官崗位上任職27年的她沒有能夠實現生前最熱切的願望:“自己不會在新總統上任前被取代。”
她逝世當天,希拉里在社交媒體上寫道:“金斯伯格大法官為包括我在內的許多女性鋪平了道路。再也不會有像她一樣的人。謝謝你,RBG。”
甚至一直管她叫“最高法院的恥辱”的特朗普也在得知她病逝消息後表示:“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有着了不起的一生。”白宮、國會和最高法院都為她下半旗致哀。
一生致力於推動性別平等、因為常常在法庭上直言“我不同意”(I Dissent)而被粉絲們親切稱為“聲名狼藉的RBG”,究竟以怎樣的方式度過了她那了不起的一生?又為何在80多歲高齡時成為火出圈的全球流行偶像?
(“RBG周邊”是年輕人最愛的產品)
(每年萬聖節都有大批粉絲扮演成RBG向她致敬。)
PhotoCredit:Instagram @notoriousrbg
(在《生活大爆炸》裏,Raj也曾經扮演過RBG。)
1933年,金斯伯格出生於布魯克林的一個普通猶太工人家庭。酷愛讀書的製衣女工母親對她影響甚大,雖然在她高中時期因癌症去世,卻為她攢下了大學學費,並且“不厭其煩地教會了我兩門課”。
(在RBG接受採訪時,她這樣詮釋母親的教誨。)
又淑女又獨立的RBG以優異成績被康奈爾大學錄取,在那裏遇到了自己的丈夫和一生摯愛馬丁·金斯伯格。RBG後來在接受採訪時説,自己當時約會了許多男生,馬丁是“唯一在乎我有‘頭腦’的。”而馬丁則多次公開表示:“我認為我做過的所有事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幫助魯思成就了她現在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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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金斯伯格夫婦。丈夫馬丁後來成為美國著名的税法律師。)
1956年,這對新婚夫婦一起進入哈佛大學法學院學習。當時的美國遍地是赤裸裸的性別歧視,500名法律學生中只有9位女生,金斯伯格曾經被保安以“你是女生”的理由攔在圖書館外,雖然成績優異卻總是得不到實習機會,教授甚至還開玩笑説“你們女生為什麼要來佔男生的名額?”
但這一切,只是讓她的開掛人生變得更加彪悍。
在法學院裏就讀時,馬丁查出了癌症。金斯伯格一邊繼續學業,一邊照顧丈夫和剛出生不久的女兒,一天只睡2個小時。丈夫戰勝癌症康復之後,她跟隨丈夫來到紐約並轉學至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以全班第一的成績畢業。
2010年,丈夫馬丁再次罹患癌症。在離世之前,他寫下了給太太的情書:“從五十六年前我們在康奈爾相識的那天起,我便從未停止過對你的欣賞與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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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成績優異,但囿於女性身份,她無法進入律師事務所,只能先後擔任法律秘書、研究員和教學工作。這也成為她決定一生致力推動性別平權運動的重要推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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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RBG》劇照)
從70年代開始,金斯伯格擔任了美國公民自由聯盟女權計劃首席訴訟律師,在最高法院完成了一系列堪稱性別平權里程碑意義的辯護案件。
她幫助空軍女飛行員贏得了與男性相同的津貼,推動國會通過《反懷孕歧視法案》,也迫使只招男生的弗吉尼亞軍事學院不再以“保護女性”為理由,拒絕招收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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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9位大法官清一色為白人男性。)
這其中,有一個非常能代表金斯伯格性別平等觀念的案件:因為妻子死於難產,決定在家裏帶孩子的鰥夫斯蒂芬·維森菲爾德在申請政府撫卹金時遭到拒絕,理由是這一撫卹金只能由女性領取,而非男性。因為在那個年代裏有着極其強烈的刻板印象:男性在外掙錢養家,女性在家照顧孩子。
金斯伯格代理並贏下了這個案子,告訴全美國:基於性別的歧視傷害了每一個人,而不僅僅只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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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辯護時曾引用1837年反奴隸制的女權主義者莎拉·格里姆克的名言:“我們不求因為性別而得到額外的好處,我所求的僅是讓男人把腳從我們的脖子上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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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已經60歲的金斯伯格被當時的總統克林頓提名為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成為歷史上第二名女性大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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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堅定不移用法律推動性別平等的同時,金斯伯格自己的人生中還有着太多足以讓她成為超級偶像的篇章。
她先後三次戰勝不同的癌症:1999年,66歲的她患上結腸癌,接受了手術和化療,沒有缺席一天工作;2009年,她被診斷出胰腺癌,幸好發現較早,術後8天就回到了法庭;2018年她因為摔斷了三根肋骨就醫,在CT掃描中醫生意外發現了兩個結節,診斷為非小細胞肺癌,她又因此切除了肺葉。2019年,胰腺癌又再度來襲。但這一切都沒有讓她停下過熱愛的法律工作。
她説,這只是讓她“對活着有了更大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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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抗病魔的方式是:僱傭私人教練幫助她堅持健身。啞鈴、俯卧撐、平板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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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Credit:Twitter @Alamo Winchester
80多歲的RBG依然能夠做20個俯卧撐和300秒的平板撐,粉絲也常常會以“平板撐大賽”來為她慶生。
她的標誌性眼鏡、耳夾以及獨一無二的領圈更是風靡全球的“周邊”。
為男性設計的大法官法袍領間通常會空出一定位置,以方便男法官露出領帶或領結。但對於女法官而言,這樣的設計就很不方便。金斯伯格在同另外一個女法官奧康納商量後,決定以不同樣式的領圈來作為法袍的配飾。
她收集了一整櫃子的領圈,其中包括全世界各地粉絲送來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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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她形成了自己的固定風格:戴金色領圈宣讀判決書(也就是支持多數意見),戴銀色領圈則意味着她要發表“異議”——RBG是在最高法院中發表異議最多的大法官之一。雖然無法改變當下判決結果,但異議意見書可供其他法官參考,也可能在某些情況下推動法律變化。
她還戴着“異議領”出現在特朗普當選後的第二天,儘管那天並沒有任何法律決定需要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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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領代表她同意當天的宣判意見。)
(著名的銀色“異議領”)
剛正不阿、硬核生命力和里程碑意義的平權努力,這一切都讓金斯伯格成為了當仁不讓的“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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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酷愛歌劇,還與自己政見完全相反的“宿敵”、最高法院著名的保守派大法官斯卡利亞成為親密好友,並且共同客串歌劇演出。斯卡利亞曾這樣評價金斯伯格,“她是個老好人,又喜愛歌劇,哪裏還有不值得我喜歡的呢?當然就只剩下她的法律觀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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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二和左三分別為金斯伯格大法官和斯卡利亞大法官)
2018年,兩部有關金斯伯格的電影誕生。一部是梳理她一生軌跡、得到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的《RBG》,另一部是聚焦她早期生活的傳記劇情片,由女星菲麗希緹·瓊斯出演的《性別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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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RBG》海報)
(《性別為本》海報)
金斯伯格奶奶的一生,教會了我們太多重要的事。
成為女性,這意味着我們必然會面對重重障礙。我們可以因此退縮、抱怨、苟且,甚至惡毒,但我們也可以像她一樣選擇成為自己人生的決策者,選擇善良、堅持和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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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P,永遠的超級英雄奶奶 RBG
撰文:MINGY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