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棉“小靜啊，還要麻煩你，再給我找一位保姆，現在的保姆，性子也太差了，我説了她兩句，她收拾東西就走人了，我一個人帶兩個孩子，過不了幾天，連命都搭上了。”二姨打電話給趙靜（化名），既生氣又着急。原來，7個月前，趙靜二姨的兒子離婚了，將兩個孩子留下，大大孫女7歲，小孫女2歲，這可真是愁壞了年近70、心高氣傲、萬事不操心的二姨。請保姆是最緊急的需要了，可為難的是，二姨在這短短的7個月裏，已經辭退了9個保姆。通過這7個月，二姨也深刻的意識到一個打臉的事實：兒媳進家門10年，做家庭主婦7年，伺候一家老小，一直是家裏的免費保姆、餐桌上殷勤的服務員、任勞任怨的出氣筒。兒媳離開了，家就塌了。
01、 兒媳走了，家中再無免費保姆。兒子和兒媳鬧離婚時，二姨的想法是，世界離了誰都轉，她作為婆婆，絕不會求兒媳，況且平時的婆媳矛盾中，她也一直認為做了7年家庭主婦、沒有掙過一分錢、不善言辭、沒有積蓄的兒媳是不敢離婚的。可直到兒媳離了婚，離了家，重男輕女的二姨仍然在往好處想：“隨便找一個人也比她強百倍，也許還能添個孫子呢。”可眼下，最要緊的，是找一個保姆，把孩子看起來、把家照顧起來。找保姆的第一大難題就是價格。
趙靜介紹，保姆的工資，因為性別、年齡、資質等不同，工資在每月2000元到5000元不等。第一次，是二姨的兒子來選的，是一位30歲的女保姆，月工資3500元，負責一日三餐，接送孩子上學放學，給孩子洗刷衣服。可這個保姆試用不到半個月，就被得知工資的二姨辭退了。“一個月3500元，太貴了吧！她都幹了什麼？不過就是洗洗涮涮跑跑腿，又不挨風吹日曬的，這簡直就是搶錢呀。”二姨火冒三丈。第二次，二姨親自出馬，挑選了性價比較高，月工資2500元的，一位53歲的女保姆。用了不到10天，又辭退了，二姨的理由是：“她幹活也太不利索了，10天裏摔了兩個碗，孩子遲到了兩次，家裏的地面總是擦不乾淨，桌面上常有飯粒。”
第三次，二姨決定花大價錢，僱個長久的、利索的。終於，她看中了一位32歲的、月工資4000元的保姆。可這個保姆試用到第20天時，二姨的身體狀況不佳，想讓保姆住在自己家中，晚上幫她帶小孫女。保姆提出要加1000元錢，二姨不肯，且想不明白：“這保姆只看錢，多幹一點活，就要加錢，漫天要價，還説我付一份工資，她幹一份活，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就這樣，第三位保姆又泡湯了。
經過這三位保姆，二姨才稍有後悔，對趙靜提起自己的前兒媳，後悔不已：兒媳每天5:00就起牀了，給小孫女衝奶粉、換尿不濕、給全家做早飯、叫兒子和大孫女起牀，給他們搭配衣服，抱着小孫女去送大孫女上學，我們都不操心，還嫌她聲音大，吵的我們睡不好。家裏的柴米油鹽，都是兒媳操心，一日三餐都是兒媳做，洗涮灑掃也都是兒媳的事，全家還時常挑剔飯菜的鹹淡、衞生的髒淨。記得有一次，兒媳接大孫女時，被老師留下談話，耽誤了做晚飯，讓二姨犯了低血糖，頭暈起來，兒媳脱口而出那句最傷人的口頭禪：“你們一家四口，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還不聽我的話，不高興，就滾的遠遠的。”“現在，我才知道，兒媳離婚了，家裏再無免費的保姆了。”二姨感嘆道。
02、 兒媳離家了，餐桌上再無殷勤的服務員。除去對工資的不滿，二姨對保姆各方面的要求都很高。“一個保姆，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吧，現在肉那麼貴，僱主買些肉，是給自己和家人吃的，不是讓保姆吃的。有一次做紅燒肉，一共才十幾塊肉而已，保姆就吃了三塊，真是又饞又懶，這樣的人，不能用。”因為這個原因，二姨辭退了一個保姆。“一個保姆，她的任務就是幹活，可她就是眼裏沒活兒，幹完一樣，能歇上半天，你不支她，她就不幹，連上個廁所都要30分鐘，拿着錢不幹活，這樣的保姆，就是騙吃騙喝啊，不能用。”因為這個原因，二姨又辭退了一個保姆。“保姆啊，畢竟不是家人，我都説過了，我們老了，不能吃鹹的，她好像是故意的一般，你説鹹，她下頓就不放鹽；你説淡，她下次就敢打死賣鹽的，齁死人。孩子哭了也不會哄，連個繪本也讀不成，更別提幫孩子檢查作業了。”因為這個，阿姨再次辭退了一個保姆。
這時，二姨才意識到，兒媳離家後，餐桌上再無殷勤的服務員。兒媳在家時，吃早飯，每人一個雞蛋，只有兒媳一人不吃；午飯時，菜永遠是閒淡有別、生疏分類，公婆面前的是淡的、熟透的；孩子面前是營養豐富、易消化的；丈夫面前是魚或肉；兒媳面前，大多是上一頓的剩菜剩飯、和孩子吃不完的輔食；晚飯，給婆婆熬粥養胃，雷打不動。“她永遠是那個在廚房裏一直忙活，最先坐到餐桌上擺碗筷、喂孩子，最後吃飯、吃得最快、還收拾碗筷的人。”二姨説完，低頭抹淚。
二姨也想起，兒媳在時，家裏常包餃子。兒媳帶着孩子，要買菜、擇菜、洗菜、剁餡兒、包餃子。餃子上桌前，會給每人準備好一碟老陳醋，每人吃餃子前，桌子中央已經放好了剝好的蒜、撈出的糖蒜、和一碟辣椒油。大家剛嘗第一口，兒媳便緊張地問，餡料是否合胃口，鹹淡是否合適。第二鍋餃子熟後，又給每人盛上一碗湯。等大家吃飽喝足了，兒媳才把小孫女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邊撥弄餃子，一邊哄孩子。好的，放到一個盤子裏，下頓給大家煎着吃，破皮的，自己吃。
03、 兒媳離婚了，家中再無任勞任怨的出氣筒。當然，也有幾個保姆是因為受不了二姨的脾氣主動辭職的。“她也太難伺候了，恨不得我24小時無休啊，我剛給孩子洗完衣服，氣都不能喘，就讓我去接孩子，順便把菜買了，回家要馬上準備晚飯，還要給她大孫女讀題，小孫女哭了也要我哄，我做這些，她都看不見，我接一個電話，多説兩句，她就看不慣，話裏話外説我偷懶。”保姆抱怨完，辭職了。“她脾氣也太差了，訓我像訓傭人一樣，有一次我抱着她的小孫女餵飯，孩子一抬手把碗推翻，摔在地上，這多大點兒事兒啊，有孩子也難免呀，可她先是訓斥我幹活不用心，又説我嚇着她的小孫女了，還説她那個碗多金貴，這樣的主，不伺候也罷。”這個保姆，也很快辭職了。
“她們一家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尊重人，完全把我當老媽子，幫她們擺好碗碟，她們吃飯，我帶孩子，這沒什麼，可他們一家吃完飯，老人老電視、兒子玩兒手機，我還要抱着小孫女吃飯，吃的永遠都是他們的、已經涼透的剩飯剩菜，想想很心酸。”這個保姆，也辭職了。對於辭退9個保姆，二姨也很無奈。二姨後悔道，這大概是過去她太不知足了，兒媳太聽話了。“現在，兒媳離婚了，家裏再也沒有任勞任怨的出氣筒了。”兒媳説完，低下了頭。二姨記得，生完小孫女，兒媳想買一個包包，可二姨諷刺道：“你一分錢不掙，淨想着花錢，家裏那麼多塑料袋、帆布袋，還不夠你用？”
二姨也記得，去年情人節，兒媳給兒子要一條項鍊，被二姨攔住了：“你戴項鍊給誰看呢？滿身都是奶味、屎味、尿味、油煙味，還戴項鍊，不是出洋相嗎？”二姨最不能忘記的，是他們一家人最近的一次飯店聚餐。當時服務員讓點餐，有一道蒜香雞翅，按人頭點，本來已經點好了，兒媳又叫住服務員，少點了一個人的，她説她不喜歡吃。“結婚前，你不是最喜歡吃蒜香雞翅嗎？”兒媳戳穿兒媳的謊言，還不忘加上一句：“丟人！”當服務員來上菜時，兒媳總是起身幫忙，二姨看不慣，諷刺道：“你能不能消停點，你當服務員當上癮了？”
04、 寫在最後。“小靜啊，你再幫我找找，有沒有工資低一點、利索一點、勤快一點、對孩子老人有耐心一點、又聽話的保姆給我。”二姨求趙靜幫忙。“二姨啊，莫説我找不到這樣的人，就算我找到了，那工資也得上萬了，除了你兒媳，沒有人再給你們家當免費保姆、殷勤的服務員、任勞任怨的出氣筒了。”趙靜一語中的，擊中了二姨的要害。於是，二姨又求趙靜噹噹和事佬，勸兒媳和兒子復婚，因為趙靜一直和兒媳關係較好。另趙靜為難的是，二姨的兒媳離婚後，也來找她求助，經過7個月的培訓、考證、上崗試練，兒媳已經成了金牌月嫂，現在已經工資已經過萬了。
當趙靜對二姨的兒媳表達了二姨的想法時，兒媳當即拒絕：“我現在月入過萬，是前夫收入的3倍；我幹着和原來家裏少太多的活兒，受到更多尊重和認可，我為什麼要回去？他們會給我過萬的工資，還是足夠的尊重和認可？”到這時，二姨一家才悔不當初，可惜為時已晚。其實，二姨和兒媳的家庭悲劇，不是個例，而是很多人生活的寫照。家庭裏，往往最容易被忽略的，就是那個付出最多、做事最瑣碎、最不善言辭、最不懂得自己價值的人。也借二姨和兒媳的例子，奉勸所有人，珍惜身邊那個每天手忙腳亂、洗洗涮涮、奔波於家、菜市場、孩子學校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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