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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韓代表:RCEP能讓企業利益最大化,“印太經濟框架”還不清楚

由 鹹春葉 發佈於 綜合

  7月3日,第十屆世界和平論壇,“探索中日韓三方合作潛力”討論會現場。中青報·中青網見習記者 袁潔/攝

  中青報·中青報記者 胡文利 見習記者 袁潔

  2022年1月,由中國主導談判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陸續生效。與此同時,美國也在5月啓動了所謂“印度-太平洋繁榮經濟框架”(IPEF),意在對沖RCEP,從戰略上圍堵中國、遏制中國崛起。其中,日本與韓國既是RCEP成員國,也是IPEF成員國。

  在7月3日清華大學主辦的第十屆“世界和平論壇”上,與會日本代表和韓國代表回答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提問時表示,無論是哪種多邊框架,能不能讓企業實現利益最大化,對企業而言才是最重要的。RCEP已經取得了實質進展,讓參與國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而IPEF的具體內容是什麼,企業如何才能從中獲利,目前尚不清楚,其作用仍然有待觀察。

  中日韓關税減免通過RCEP達到較理想狀態

  “中日韓的經濟總量在世界上分別排名第二、第三、第十,貿易總量分別排名第一、第五、第七。中國與鄰國關係最先發展起來,也最為深厚。與中國交往最密切的就是朝鮮半島,其次是日本。”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所長楊伯江介紹説,“中日韓GDP總量大概佔全球GDP的20%以上。在今年1月份剛生效的RCEP成員國中,中日韓GDP佔了90%左右。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説,中日韓之間的合作都非常有潛力。”

  日本貿易振興機構駐北京代表高島隆介談到,在RCEP簽署之前,中日韓三國就在投資貿易方面探索了多年。2003年中日韓峯會上,三國領導人共同簽署並發表了《中日韓推進三國合作聯合宣言》;2007年,中日韓投資協定談判正式啓動;2012年5月在北京舉行的中日韓峯會期間,三國簽署協定。“可以説,這份投資協定為RCEP奠定了相應的基礎,樹立了投資保護規則的榜樣。”

  與此同時,關於RCEP的談判也在持續推進。2022年1月1日起,RCEP對文萊、柬埔寨、老撾、新加坡、泰國、越南、中國、日本、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等10國正式生效,2月1日起對韓國生效。高島隆介表示,“在取消關税和服務貿易方面,中日韓三國已經通過RCEP達到了較為理想的狀態”。

  大韓貿易投資振興公社駐中國總代表洪彰杓指出,2015年中韓簽署自貿協定之後,兩國已經享受到了差異化的關税減免優惠;RCEP則讓中韓之間的關税減免政策惠及更多商品和企業。以韓國高麗蔘為例,中韓自貿協定並沒有將它納入關税優惠範圍,但它在RCEP框架內則可享受分階段關税撤銷待遇。除此之外,RCEP採用區域積累的原產地規則,RCEP成員國可以更便利地獲取區域國家之間的供應鏈,與非RCEP成員國相比擁有更強的出口競爭力。

  經濟合作往往受到政治干擾

  中日韓經貿往來不斷升温之際,政治卻給三國合作前景蒙上了陰影。在6月29日至30日舉行的北約馬德里峯會期間,韓國總統府經濟首席秘書崔相穆對媒體表示,韓國“通過中國實現韓國經濟出口繁榮時代已經結束”,韓國將“拿出替代方案加強與歐洲的合作”。

  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所長楊伯江指出,中日韓經濟、貿易、投資和民生等各領域的合作,往往會受到政治因素的干擾。例如,2005年,時任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頑固參拜靖國神社,導致與鄰國的政治關係陷入僵局,所以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在那一年就中止了。此外,“域外國家”也是影響中日韓合作的重要因素。上一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是在2019年12月,但從那時至今已經過去了3年,第九次領導人會議卻遲遲沒有舉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域外國家的戰略干擾。

  “我們可以概括出一個規律:當‘域外大國’的戰略重點不在東亞地區時,東亞區域合作包括中日韓合作,會迎來黃金機遇期。2001年-2010年間,正是中日韓發展非常順暢、交往非常頻密、各方面成果非常豐碩的十年。那十年恰恰也是美國‘反恐’的十年。很不幸,從2019年至今這三年的(合作發展)空白期,恐怕也是主要由域外戰略因素導致的。”楊伯江分析説。

  楊伯江進一步指出,鄰居是永久的,盟國不是永久的。歷史上,日本曾經跟英國和德國結盟,但都沒有持續太久。日美同盟已經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希望它能夠朝着健康的、有利於地區利益的方向發展,但兩個主權國家不可能永遠一致。鄰國關係卻是永久的,比其他任何關係都更宿命。“同事關係辭職後就終止了,夫妻關係離婚後就結束了,但鄰國是永遠搬不走的。”他説。

  “印太經濟框架”能否助益企業還有待觀察

  2022年5月美國總統拜登訪問日本期間,宣佈啓動所謂“印度-太平洋繁榮經濟框架”(IPEF)。根據白宮網站發佈的消息,“印太經濟框架”首批成員包括13個國家:美國、澳大利亞、文萊、印度、印度尼西亞、日本、韓國、馬來西亞、新西蘭、菲律賓、新加坡、泰國和越南,隨後斐濟也加入其中。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副院長鬍繼平指出,美國提出的“印太經濟框架”帶有明顯的政治色彩和排他意味,缺乏公平、公正,將給已經啓動的RCEP合作帶來政治干擾,加劇地區國家的分裂和動盪,使全球產業鏈和供應鏈更加脆弱,讓正在艱難復甦的地區經濟和全球經濟雪上加霜。

  對於日韓究竟會在多大程度上跟隨美國,楊伯江認為,日韓都在為國際秩序劇烈變化時代的到來做準備,在“後美國霸權時代”尋找自己的一席之地。此外,無論是美日韓,還是美日、美韓之間,也都不是鐵板一塊。以“印太經濟框架”為例,其目的之一是打壓RCEP,對沖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然而,CPTPP是由日本主導的——特朗普在任期間,美國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日本繼續“坐莊”,並將TPP改名為CPTPP,這一行為就體現了日美兩國對主導權的爭奪。

  對企業來説,RCEP和IPEF有什麼區別?洪彰杓回答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提問時表示,企業最重視的是利潤,這是企業在決定投資時最看重的因素。儘管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一些政治干擾,但企業會從自己的角度來進行判斷和投資。無論是RCEP還是IPEF,企業選擇哪一種多邊框架,要看它是否能幫助企業實現自身的最大利益。IPEF可能提供一些關税優惠,這是韓國之所以加入該框架的考慮之一。不過,IPEF的具體內容是什麼,企業如何通過其實現自身利益,現在還不得而知,仍然有待時間觀察。

  洪彰杓指出,中韓之間早有中韓自貿協定,RCEP今年也已經生效。從企業的角度來説,在進出口時肯定最關注什麼(框架下的)關税對它是最有利的,投資也一樣。今年生效的RCEP,恐怕是(韓國)企業能最大限度加以利用的經濟框架,如果能充分加以利用,對各成員國都大有裨益。

  對於中日韓自貿協定的前景,高島隆介認為,中日韓是有可能達成自由協定的。三國政府應以達成全面和高水平的協定為目標,在互利互惠的基礎上尋求平衡。隨着RCEP協議的生效,部分目標已經實現。要在RCEP基礎上推進中日韓自由貿易協定,三國需要超越RCEP,達成更高水平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