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烏克蘭華人的撤離：歷經30小時，邊境口岸十分擁擠

“現在我們這裏什麼信息都有，我們也不知道怎麼甄別。”烏克蘭南部城市敖德薩的留學生餘先生在焦急等待5天后，3月1日終於搭上了撤往鄰國羅馬尼亞的大巴車，中途他們還要經過摩爾多瓦。與此同時，他還擔心正在基輔等待撤離的弟弟。

▲烏克蘭與摩爾多瓦口岸等待通關的人羣

在烏工作23年的韓先生也在這趟車隊中。當天晚上路過敖德薩與摩爾多瓦關口時，天空下着小雪，他們在寒冷的空氣裏排隊等待了9小時，過關時有些人外面衣服已經濕透了。“不過讓人感到暖心的是，口岸搭建了簡易的帳篷，也為婦女兒童提供了免費避寒場所。”

經歷了近30小時，當地時間3月2日下午6點左右，他們順利抵達羅馬尼亞。

▲在中國駐敖德薩總領館準備撤僑的大巴

撤離前不時聽到炮火聲

“大使館安排的大巴車來接我們，警察把我們護送到了烏摩邊境。”烏克蘭當地時間3月2日凌晨4點多，餘先生沒能睡着，正乘坐中國駐烏克蘭大使館組織的大巴車趕往鄰國撤離。隨身攜帶的，只有他匆匆忙忙在公寓帶出來的食物和簡單的行李。

餘先生是敖德薩國立大學的留學生，來到烏克蘭才1年時間。俄烏衝突爆發後，他和同學在公寓裏待了近5天，3月1日跟隨中國大使館工作人員撤離，凌晨時分到達敖德薩與摩爾多瓦交界。

短暫的幾天時間，對戰爭的恐慌和對疫情的擔憂一直懸在他心裏。

當地時間2月24日凌晨5點，正在睡覺的他聽到外面炮聲，醒來時就看到“俄軍登陸敖德薩”的消息。當天下午，中國駐烏克蘭大使館開始登記當地華人信息。第二天（25日）下午4點，當紅星新聞聯繫到餘先生時，他正與朋友在學校附近的公寓樓，稱已經填完了撤僑的表格。餘先生所在的公寓是留學生宿舍，在這裏的留學生和商人較多。他説與自己同行的有七八個人，如果大使館安排留學生撤走，他們將會集體行動。

2月24日當天，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宣佈全境將進入戰時狀態，俄烏衝突加劇，戰時氣氛令全城氣氛緊張起來。2月25日下午，餘先生收到疑似當地戰事消息的視頻，“打起來的地點好像是市中心方向”，而後他收到敖德薩議會議員發表的消息稱：因為疑似有無人機出現在敖德薩港口，因此要以火力壓制，並非俄軍炮火。

當地時間2月27日全天宵禁，打亂了餘先生準備出門採購物資的計劃。當晚6點半，餘先生還聽到了20分鐘警報聲，他告訴記者，“在距離我大概一百公里外的地方，雙方正在戰鬥。”

2月28日，俄烏雙方代表團在白俄羅斯戈梅利州舉行衝突以來的首次談判。餘先生也在關注談判進程。餘先生會在凌晨3～4點發來最新消息，戰爭恐慌讓他難以入眠。

▲烏克蘭與摩爾多瓦口岸等待通關的人羣

擔心在基輔的弟弟

中國駐烏克蘭大使館2月28日證實，當天中國開始從烏克蘭撤出首批公民。據環球時報消息，3月1日又組織一批撤離行動，這批規模比前一天的規模更大，有14輛大巴車，主要運送了餘下的一部分留學生還有華人華僑，大約700到800人。路線依然是從敖德薩出發到摩爾多瓦，從摩爾多瓦入境羅馬尼亞，在羅馬尼亞再乘包機回國。

餘先生就在3月1日的這一批撤離隊伍中。雖然他已經撤離了，但他仍很擔心在基輔的弟弟。

“我的弟弟在基輔，他那裏情況會嚴重一些，他家附近就有一個軍事基地。”餘先生向紅星新聞表示，弟弟那邊的情況還比較穩定，但是如果俄方要進行轟炸，弟弟那邊的軍事基地將可能會是攻擊目標。

北京時間3月2日凌晨，中國駐烏克蘭大使館發消息稱，當天（週三）中午12:00，請所有在烏克蘭基輔及周邊自願撤離的華僑和臨時赴烏人員，在基輔市地鐵藍線終點站Teremky集合，然後統一乘坐大巴前往摩爾多瓦。自駕人員可隨車隊前行。另外，中國公民的外籍配偶、父母或子女可一同乘車。

另外，餘先生説，“現在我們這裏什麼信息都有，我們也不知道怎麼甄別”。餘先生透露，他非常擔心烏克蘭的疫情，在俄烏衝突前全國的確診數量達到2～3萬人次，而戰爭爆發後卻無從知曉疫情數據。

當地時間3月2日凌晨，在餘先生入境摩爾多瓦時，天空飄着小雪，灰濛濛的一片，他看到許多拖着行李箱在臨時搭建的帳篷旁站立的人。而他的弟弟也於當天撤離。“不清楚弟弟的狀況，我等到羅馬尼亞入住之後才能安心。”餘先生説道。

▲烏克蘭與摩爾多瓦口岸等待通關的人羣

近30小時抵達羅馬尼亞

和餘先生同在一個車隊的還有當地華人韓先生。如今，他已在烏克蘭敖德薩工作了23年。

2月28日晚上，韓先生接到通知稱3月1日10點開始準備撤僑，讓大家在中國駐敖德薩總領館集合。3月1日早上7點鐘，韓先生便乘車趕到，發現裏面已站滿了等待撤離的華人，門口是幾名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

上午11點左右，大巴車開到大使館，大家按順序上車，但是因為出發過程中隨行安保人員還沒安排好，大概七八百人就在十餘輛大巴車上等待了近兩個小時。“這個時候找來安保是很困難的，最後經過總領館和華商會協調，把問題解決了。”韓先生對紅星新聞説。

▲烏克蘭與摩爾多瓦口岸等待通關的人羣

3月1日13時，大巴車出發了。前面有警車開道，中間也有特警保護。3小時後，就到達敖德薩與摩爾多瓦邊境口岸。“口岸人特別多，不僅有中國的七八百人，還有印度、越南等其他國家的人員，顯得十分擁擠。”

當時天空飄着雪花，韓先生與同行人員在口岸等待了9小時，很多人外面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天氣也非常冷。摩爾多瓦在口岸搭建了一些帳篷，為婦女兒童提供了免費避寒場所，同時在路旁準備了免費的茶水、咖啡、牛奶、餅乾、水果等。

“一些當地志願者會揹着箱子，裏面有餅乾、巧克力等，時不時的問我們是否需要，都是免費的。”韓先生告訴紅星新聞，雖然這次撤離的華人比較多，大家心情都比較急迫，但總體來説還算井然有序，大家很自覺地排隊，沒有出現擁擠、嘈雜的現象。9小時後正式通關放行時，也是婦女兒童先行，男士跟在後面慢慢等待。

過關檢查證件差不多用了一個小時，對面就是摩爾多瓦境內。中國駐摩大使館、當地華商會、志願者等，已經安排了大巴車在等待他們。

凌晨4：30的時候，他們換乘摩爾多瓦的大巴車直奔羅馬尼亞。當地時間3月2日18時許，餘先生和韓先生所在的車隊順利抵達。

紅星新聞記者 盧燕飛 實習生 李霜霜

受訪者供圖

編輯 潘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