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衝突凸顯歐洲安全機制的侷限與挑戰

韋進深 蘭州大學政治與國際關係學院副教授

目前，俄烏衝突已持續一個多月。雖然俄烏談判已進行了四輪，但雙方何時停火止戰，避免大規模人道危機，實現地區安全仍不見曙光，俄烏衝突出現長期化的趨勢。這一方面表明引發衝突的原因極其複雜，政治解決危機需要平衡各方利益關切;另一方面，俄烏衝突也凸現了歐洲安全機制在解決危機上的侷限性，未來歐洲安全機制如何完善引發各方思考。

俄烏衝突是第二次顏色革命以來烏克蘭問題的延續與轉化，是烏克蘭問題在烏克蘭國內、烏俄雙邊、歐洲地區和全球四個層面發展演化的結果。

首先，烏克蘭問題在國內層面表現為烏東地區分離主義問題，由於歷史、民族、文化和宗教等因素的影響，東烏克蘭尤其是頓巴斯地區對烏克蘭的國家認同感較低。第二次顏色革命發生後，烏克蘭民族主義情緒高漲，東西烏克蘭關係趨於緊張，分離主義運動在烏東地區快速發展，2015年烏克蘭政府與烏東民間武裝達成《明斯克協議》，但烏東地區分離問題仍未能從根本上加以解決。

其次，俄烏衝突凸現了當前歐洲安全機制的侷限和挑戰。北約、歐盟和歐安組織等歐洲主要安全機制在實踐中不能解決烏克蘭內部的分離主義問題，其安全治理的有效性受到質疑。俄烏矛盾的激化和衝突，與冷戰結束後歐洲地區安全治理長期無視或忽視俄羅斯的安全關切有密切關係。作為冷戰的遺產，北約絲毫不顧俄羅斯的安全關切，持續推進東擴，直抵俄羅斯的邊界。

2019年2月7日，烏克蘭議會通過憲法修正案，把加入歐盟和北約作為國家基本方針寫入憲法，俄羅斯的戰略焦慮和威脅認知增強，普京稱“所謂的地緣政治紅利，對俄而言卻是生與死的問題”。2022年1月10日至13日，俄羅斯與美歐在四天舉行了三場對話談判，在美俄第三輪戰略穩定對話上，俄羅斯提出的禁止北約東擴並將其法律化的提議被美國拒絕，在北約-俄羅斯理事會會議上，俄羅斯再次提出其安全關切，但雙方分歧“難以彌合”。

此外，俄羅斯與歐安組織的對話同樣無果而終。這表明，美西方主導下的歐洲安全機制，由於選擇無視俄羅斯的合理安全關切，執意謀求吸納烏克蘭加入北約，不僅未能對局勢的發展演變發揮“降温”的作用，相反引發了俄羅斯的強烈反彈，事實上對俄烏關係的激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還有，全球層面的大國博弈，尤其是美國長期堅持對俄“遏制”的政策，致使烏克蘭問題成為當前美俄矛盾焦點的集中體現。

冷戰結束已經30餘年，但一些國家始終秉持冷戰思維，追求所謂的絕對安全，不僅無助於地區的安全和穩定，反而激化矛盾，增加了風險和不確定性。事實上，安全是一種共同安全、綜合安全和合作安全，只有堅持新安全觀，充分照顧到每一方的合理安全關切，才有可能構建均衡、有效、可持續的安全框架，從而實現持久的地區安全。俄烏衝突凸顯了當前歐洲安全機制面臨的侷限和挑戰。如何通過談判解決問題，實現歐洲地區的持久安全，化“危”為“機”，應是各方思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