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曆史上,種族主義引起的悲慘事件屢見不鮮,比如最近的“黑人之死”事件。不過這裏要説的是,玫瑰鎮大屠殺,這個事件的始作俑者是無知、不誠實和激化種族仇恨的典型組合,但讓它長期保密的是許多人共同的願望——忘記美國曆史上最令人不安的時刻。
玫瑰木大屠殺早在 20 世紀,1923 年 1 月就發生了。這場屠殺發生在佛羅里達州的利維縣,造成了無數無辜者的死亡,並徹底摧毀了一個曾經繁榮的黑人社區。當然,這或許是你可能從未聽説過美國的歷史。
在南北戰爭和重建之後的幾十年裏,美國南部地區一直存在着種族暴力問題。當許多美國人正在享受 20 世紀 20 年代無憂無慮的日子時,這裏卻在經歷着濫用私刑和其他種族相關的仇恨犯罪。三k黨在玫瑰鎮非常活躍,就在大屠殺發生的前幾周,又發生了類似的事件。1922 年 12 月的種族暴亂,一名黑人在火刑柱上被燒死,數座黑人社區建築和房屋被毀。這場悲劇為即將發生的大屠殺埋下了伏筆。
玫瑰鎮是一個小鎮,它的起源和佛羅里達的其他小鎮很相似。由於木材工業的發展,紅木在1845年開始出現,紅木的名字來源於剛剛切割的雪松的紅色。當該行業所需要的樹木被砍伐殆盡時,大多數白人居民開始離開了,並前往附近的薩姆納鎮找工作。而黑人居民留在玫瑰鎮,每天往返於附近的城鎮工作,形成了一個由美國黑人組成的緊密團結的社區。儘管玫瑰鎮和薩姆納鎮本質上是隔離的,但在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裏,都沒有發生任何暴力事件。
和那個時代許多的仇恨犯罪一樣,玫瑰鎮大屠殺始於一名白人女性,對一名黑人男性的指控。這個白人女子叫範妮·泰勒,薩姆納鎮一個磨坊匠的妻子。她以“古怪”和“孤僻”而聞名,但她在1923年的所作所為讓鄰居們措手不及。1923年元旦那天,泰勒開始尖叫,説她需要幫助,因為她的孩子有危險。之後,泰勒被發現臉上有瘀傷,而她的孩子卻安然無恙。泰勒聲稱一名黑人男子闖進入了她的家,襲擊並搶劫了她。當時的很多人認為,這件事是真的。
範妮·泰勒編造了這件事。在謊言開始之前,在泰勒的洗衣店裏,一位叫莎拉·卡瑞的洗衣女工目擊了一個神秘的白人離開了泰勒的家。過了一會兒,泰勒跑了出來,開始尖叫,但身邊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美國參考》指出,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泰勒有了外遇,並在家裏,和她的情人發生了口角,這導致了她瘀傷的產生,於是她很生氣憤怒,順便編造了一個故事,來滿足自己上報紙雜誌封面的願望。
圍繞着範妮·泰勒事件的緊張氣氛由於糟糕的時機而變得更糟。就在泰勒提出指控前不久,一個名叫傑西亨特的黑人囚犯,從附近一羣帶着鐐銬的犯人中逃脱。在一名警長的組織下,當地人開始相信亨特一定是兇手,他們也開始相信,可能是玫瑰鎮的黑人藏了他。於是人們很快就組成了一隊人馬,打算將亨特繩之以法。
第一個受害者是一個鐵匠,被拷打以獲取情報
縣警長羅伯特·伊萊亞斯·沃克組織了一支隊伍追捕傑西·亨特(Jesse Hunter),並派了一些當地人去執行任務,但這個隊伍很快就超過了 400 人,維持秩序變得不可能了。
很快,這夥人變成了一羣不守規矩的暴徒,並開始尋找可以實施暴行的人。他們綁架了當地的鐵匠薩姆·卡特,並認為他幫助亨特藏了起來。卡特顯然是無辜的,但他受到了拷打,被迫承認自己隱藏了罪犯。當這些人沒有找到亨特在這裏過的證據時,他們以私刑的方式,將他的屍體吊在樹上作為警告。
玫瑰鎮大屠殺的下一個受害者,包括範妮·泰勒事件的目擊者之一,因此,她是知道整個事件真相的人之一。莎拉·卡瑞是泰勒的洗衣女工,1923年1月4日,她在玫瑰鎮的家,被一羣暴徒包圍。屋子裏還收留了一些逃難的黑人同胞。噹一聲槍響,人們衝進了房子裏。莎拉·卡瑞和她的丈夫西爾維斯特被謀殺,另有幾人受傷,其中兩名暴徒在混亂中喪生。
房屋和教堂被燒燬,暴徒向逃跑的人開槍
一旦一大羣人陷入暴民的心態,要讓他們平靜下來是極其困難的。襲擊玫瑰鎮的暴徒並不滿足於對薩姆·卡特的酷刑,和對運輸工人的謀殺,尤其是在他們一直沒有找到逃犯傑西·亨特之後。
暴民開始燒燬他們看到的每一棟建築,包括教堂。每當有黑人試圖從燃燒着的建築物中逃走,他們就會被開槍打死或打傷。到現在為止還不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死在大樓裏,並且目前還有大多數歷史學家都對該事件的“官方”死亡人數提出了質疑。
警長告訴州長一切都順利正常,於是州長去打獵了
利維縣警長羅伯特·伊萊亞斯·沃克應該為玫瑰木大屠殺承擔大部分的責任。雖然他試圖平息暴徒的憤怒,阻止他們進行破壞性行為,但他也要對導致數百名可能的私刑者湧入城鎮負責。
同時州政府對大屠殺的反應不力,沃克也有責任。儘管州長卡里·哈迪主動向當地其他警長尋求幫助,但當他主動提出派遣國民警衞隊時,沃克告訴他,局勢已經得到了控制,不必擔心。因此,州長哈迪去打獵了。
除了之前暴徒造成的死亡事件,暴徒還至少殺害了三人,或可能更多。在死亡人數方面,這一時期的報道大相徑庭,一些消息來源稱,數十人被謀殺。而媒體的報道不盡相同,取決於它是黑人還是白人的出版物,但佛羅里達的媒體明確地知道情況,並報道了暴力已經發生。遺憾的是,並沒有進行真正的調查,也沒有逮捕任何人。
很多時候,當歷史記錄城鎮或城市被“摧毀”時,是一種誇張的説法。但玫瑰鎮慘案就不是這樣了,在最初的暴力中,玫瑰鎮幾乎所有的重要建築都被燒燬。幾天後的1923年1月7日,一羣約150人組成的暴徒團伙返回玫瑰鎮,燒燬了為數不多的幾座還矗立着的建築。大部分倖存下來的玫瑰鎮居民,都乘火車被疏散到附近的黑人社區蓋恩斯維爾,他們中的許多人都住在了那裏。而玫瑰鎮在短短一週內,就被徹底摧毀和遺棄了。
幾個白人去反對暴徒,並幫助拯救玫瑰鎮的人
為了拯救玫瑰鎮的人,需要進行大規模的疏散,因為他們無處可逃,並且暴徒們無法控制的暴力和仇恨,正在向他們蔓延。儘管該地區的大多數白人都加入了暴徒行列,但還是有少數人決定幫助玫瑰鎮的居民找到安全的地方。布萊斯(John Bryce)和威廉·布萊斯(William Bryce)兩兄弟,允許黑人婦女和兒童乘坐開往蓋恩斯維爾的火車。
然而,火車上的其他人不允許黑人上船,因為害怕暴徒會也會攻擊到他們。商店老闆約翰·懷特和他的妻子瑪麗·喬,將幾個居民藏在他們的家裏和商店裏,甚至連沃克警長也出面協助秘密疏散任何有需要的黑人。
直到 80 年代,這個事件才得到主流媒體的認可
儘管當時附近的報紙上有一些報道,但整個世界都沒有注意到玫瑰鎮大屠殺事件。之後到了週末,這一事件已經不再出現在報紙頭版,媒體開始關注其他的事情。倖存者最終四散奔逃,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再討論究竟發生了什麼。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沉默和羞恥的文化,玫瑰鎮大屠殺不再被公開討論或承認。直到 1982 年,當聖彼得堡時報一位名叫加里·摩爾的調查記者,揭露了這個故事,讓全世界都知道了這個可恥的秘密。
一位名叫阿內特醫生的人,向記者加里·摩爾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他曾在1982年,寫了一篇關於玫瑰鎮不為人知的歷史的開創性文章。在事件曝光後,他成為了大屠殺受害者賠款的聲援者。由於他的努力,1994年4月,佛羅里達州眾議院“以71票對40票,通過了一項賠償受害者的法案……參議院以26票對14票,通過了一項與之相對應的法案。”
最終,佛羅里達州給予了1.5億美元,分給倖存者和他們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