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州,有這樣一羣青年人,他們蓄着一頭“粗獷”的非洲辮,這種個性的展現對於他們來説,是一種信仰。非洲辮包括髒辮、非洲小辮、地壟溝辮和扭搏辮,每一根辮子都藴含着一段故事,編織它或拆開它,會呈現一段怎樣的記憶?
我叫柯兒,22歲,是一名海娜繪師。6年前我開始文身,3年前喜歡上髒辮,1年前我發現非洲小辮更適合自己。我經常變換着各種辮子,很多朋友都覺得我的髮型很漂亮。海娜繪師這個職業對我來説蠻特別,身邊從事這行的人不多,現在很有市場。我的月收入六七千,好的時候過萬。
無論賺多少,生活是自己的,應該活成自己想要的那個人。除了非洲小辮,我還喜歡桌球、搖滾、衝浪和Live House。但我有個煩惱:我的突出造型時常在夜晚回家的路上被巡警截停並要求出示證件,每每遇上這個情況,我都覺得特別討厭。
我叫果果,19歲,在校大學生,很喜歡非洲小辮。因為父母離異,我在馬來西亞生活一段時間後,2015年中斷學業回國。我來到父親所在的廣州,選擇了一所大學念服裝設計專業。我希望日後能擁有自己的服裝品牌。學校裏不少同學因為我的外型而疏遠我,這讓我想念在國外唸書的日子。
其實我的髮型在國外很普通,那時同學的媽媽總為她編不一樣的髮型。我在校外找了一間小房子,白天上課,晚上在清吧兼職,週末會去找爸爸吃飯、聊天。他曾反對過我這樣打扮,不允許我在爺爺面前過分異裝。從前我偷偷拿過學費去弄髮型,不過現在不會再那樣了,我不想讓爸爸難過。
我叫肆零,26歲,是一名職業DJ。2015年,我去英國接活時認識了不少當地的髒辮DJ,後來我也蓄起了髒辮。不是單純的模仿,我只是覺得多了一份感覺,玩起音樂來也特別有意思,髒辮跟我的音樂蠻般配。
玩音樂也罷,蓄髒辮也罷,似乎我所有的喜好都沒有得到長輩的認可。哥哥幾年前砸過我的樂器,媽媽對我的髮型很反感。最近媽媽把心思都放在生病卧牀的父親身上,讓我十分內疚。我試圖讓家裏人對我的職業及外貌有新的改觀,但常年各地奔波,難得回家一次也不想有過多的爭辯。
我叫寶株,19歲,最初喜歡非洲辮只是覺得弄了會好看,嘗試過各式辮子,在編地壟溝辮以前我弄的是扭搏辮。家長認同我的審美,不反對我的髮型。我偏科嚴重,念高二時轉讀了國際語言學校,專攻英文和西班牙語。
我現在是一名化妝師。先把自己打扮好,再去給別人打扮,才會得到更多的信任。現在的客户更注重前衞的視覺創新,拍起時尚片子來也很有範兒。無論如何外表都是其次,我也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關鍵是他們能夠認可我的化妝能力。
我是家瑋,26歲,來自東北,動畫專業出身,畢業4年裏走南闖北。2015年2月我來到廣州,在一家遊戲公司做角色原畫設計師的工作。別人説大廣州、快節奏,但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悠閒自在的老廣州,這也讓我對這座城有莫名的依賴,很快決定留在廣州發展。
我月收入過萬,不過我蝸居在城中村,上下班滑板來代步。儘管我喜歡搖滾,但我認為自己骨子裏十分傳統,我喜歡聽國學講座、愛穿傳統服飾。對於髮型,父母親沒有干涉。在我看來髒辮是自由之神的化身,代表着一種生活態度。穿着唐裝、留着髒辮,覺得很搭調,一切自由隨意、隨心隨性。
我叫林琳,33歲,是一個蓄髒辮有6年的國際時尚買手。在我鎖骨上文有一句話:太奇怪了所以不能生存,太稀有了所以不能死去。這正如我對髒辮的喜愛。我的爸爸是一名基督教徒,我從小受他影響。我相信頭髮是精氣神所在,不修剪是一種信仰。
我的頭髮比較多,髒辮完全是由自己的真發製作而成。我參加了2016超級女聲並拿下廣州唱區十強。有一次我在巴黎出差偶遇明星那英,因為我的一頭髒辮,那英將我認錯成另一位歌手。
我是髒辮師阿原,24歲,此前在北京學編髒辮數月。我的師父從業十幾年,對髒辮的深刻理解感染了我。髒辮族在我看來分兩種,一種是熱愛牙買加文化的人,另一種則是追求自我個性的潮人。現在我與外國友人一起合作經營公司,炫酷的背景牆上是我們兩個人的頭像。
辮髒辮是門手藝。在出師後的三個月裏,我幾乎平均每做兩個頭,手指頭就會破一次,休息3天左右再開工。曾經有客人為了旅行拍照弄髒辮,旅行結束後便拆掉。對此,我希望人們做髒辮時不僅是要改變一個髮型,而是要對髒辮文化有所瞭解,也希望髒辮文化能夠得到更全面的推廣。
我叫阿婷,23歲,是獨立音樂製作人。我的內心很浮躁,外表很狂野;我的外型就是我內心的反映。我不愛乘地鐵也不愛乘公交,討厭任何人在街上用鏡頭瞄準我。2015年我開始弄辮子,現在編的是地壟溝辮。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但別説我在模仿哪個明星,只要髮型適合我都會嘗試。
我是聽黑暗金屬和死亡金屬長大的,我是個很dry的人,啥都會玩一點。平日裏寫詞、做音樂、參加派對、玩滑板還玩機車,我就是個奉獻給藝術的邊緣神經病。但真實兩個字是我一直所追捧的,個性就是如此,不必反對。
我叫阿勇,32歲,我蓄髒辮已有7年。我用一頭髒辮吸引了心上人,她現在成為了我的太太。我是一名髮型師,2009年我拿下了全國發型大賽季軍,目前擁有自己的品牌髮型屋,生意很不錯,常常會工作到深夜。
對於這幾年在街上偷拍我的行人,我早已習以為常。當初追我太太時,岳父岳母覺得我有點奇怪,後來習慣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