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苗問題上，杜特爾特拿駐軍問題“警告”美國，也算是現實所迫。
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圖源新京報網。
文|陶短房
“沒有疫苗美國兵就休想繼續呆在菲律賓”，12月26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在總統府馬拉卡南宮對美國發出了這樣的“警告”。
為了疫苗和疫情
菲律賓是東南亞新冠累計確診人數和死亡病例最多的國家之一，這也是總統杜特爾特如今顯得有些着急的重要原因。12月26日，他向1.08億菲律賓國民承諾，會如數提供免費新冠疫苗，並自明年5月開始接種。
在一系列會議上，他要求專門負責全國疫苗接種計劃的前總參謀長加爾維茲“只管買疫苗，別太在乎價錢”，他還向菲律賓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PFDA）局長多明戈下令“不要再拖延外國疫苗審批時間了，菲律賓已經拖不起了”。
由於杜特爾特的鐵腕治理，菲律賓是全球在新冠疫情肆虐期間應對措施最嚴、持續時間最長的國家之一。早在3月中旬，菲律賓就開始“封國”，最嚴厲的“封國”措施直到6月才開始緩慢放鬆，以免經濟徹底崩潰。
近期，隨着英國、南非相繼發現新型變異毒株，菲律賓又成為歐洲以外首批對這兩個國家實行全方位斷航的國家之一。
不僅如此，日前杜特爾特還親自下令，將往返英國航班的斷航令再延長兩週，這差不多是全球“頭份”了。
截至12月27日，菲律賓累計確診469000例，累計死亡9067例，作為一個熱帶國家，這個數字是相當驚人的，且是在核酸測試不普遍情況下錄得，杜特爾特如此緊張也情有可原。
對美國的“疫苗警告”就是在這一背景下出台的。據當地媒體稱，由於菲律賓方面擔心“需要超低温儲運的輝瑞疫苗在熱帶氣候下的穩定性”，以及“對亞洲人的有效性”，拖延了和輝瑞間的疫苗“保密披露協議”談判，這在當前疫苗供不應求、各國紛紛爭搶訂單的背景下，菲律賓可能會無法如期（最早從2021年1月起）獲得1000萬劑輝瑞疫苗。
在26日的會議上，加爾維茲告知杜特爾特“預計明年1月才能和輝瑞簽署疫苗供應協議”，引發了總統的焦慮和隨後發出的“警告”。鏗鏘有力的“警告”在馬拉卡南宮內引發長時間雷鳴般的掌聲——這或許正是杜特爾特所期待的效果。
圖源新京報網。
拿駐軍問題説事，也算是現實所迫
所謂“美國兵休想繼續呆在菲律賓”，是在拿《菲律賓-美國訪問部隊協定》（VFA）説事。
1898年美國-西班牙戰爭結束後，菲律賓淪為美國保護國，美國也開啓了長達近百年的在菲駐軍史，除了“二戰”中的日本佔領期間，美軍長期將菲律賓蘇比克灣海軍基地和克拉克空軍基地當作其在東南亞的戰略樞紐。
但長期軍事存在加上駐菲美軍動輒以“太上皇”自居，美國軍人和當地美國軍事基地周邊民眾、承包商關係惡化，兩國政府間談判遇阻，美國不得不和菲律賓當局達成協議，於1992年11月24日撤出駐紮近百年之久的兩大軍事基地。
儘管2014年，在親美的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發出邀請後，美軍借“反恐”等理由重返菲律賓，但“存在感”確實大不如前。
不過在撤軍之際，美國其實就“留了後手”。1998年，美國利用菲律賓政壇、軍界強大的親美勢力，將VFA塞給了菲律賓。根據VFA，在菲律賓參加“聯合軍演”的美軍士兵都能獲得在菲律賓的“特別居留權”，這項在國際法中罕見的特權事例，長期以來都成為菲律賓政壇各派激烈爭論的焦點。
杜特爾特早在今年2月初就正式通知美方，2020年6月1日VFA到期後“將不再續約”，但事實上在那之後他並未如期讓在菲美國兵走人。
相反，11月11日，菲律賓外長洛克辛稱，“收到總統敕令”，菲律賓當局決定延長VFA，“以應對南海主權爭端”——言猶在耳，杜特爾特的口風又變了。
很顯然，VFA只不過是杜特爾特用來和美國及其他國家討價還價的一個籌碼，不會痛快續約，也不會麻溜中斷，而是會隔三差五這麼抻一下，看看能否換到什麼好處。
在疫苗問題上，杜特爾特拿駐軍問題“警告”美國，也算是現實所迫。
眼下，被公開確認與菲律賓開始談判的除輝瑞、國藥，還有摩德納、阿利司康、強生，俄羅斯，甚至印度的，所有這些談判標的加起來，總數高達8000萬劑。
但隨着變異新冠病毒擴散到越來越多的國家，菲律賓對疫苗的需求，只會越來越緊迫。
□陶短房（專欄作家）
編輯：陳靜 實習生：潘宇潔 校對：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