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工業時代以來,企業取代家庭成為微觀經濟運行最重要的組織方式,也是推動科技研發、組織生產銷售、培植創新創業、進行財富創造的重要社會主體。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各類企業得到極大發展,企業家獲得巨大回報。特別是隨着信息技術的突破,互聯網企業作為社會經濟生活中的耀眼明星,日益成為新經濟形態的擔綱者、新商業模式的探索者、新科技革命的突破者。
企業往往是一個國家、一個社會、一個時代極其活躍的分子,但它仍然只能是一個國家、一個社會和一個時代的產物。企業的成功當然離不開企業家的智慧、汗水和投入,更離不開他所在的國家、社會和時代。由於改革開放以來特殊的經濟社會轉型,也由於企業參與經濟活動天然跟財富具有的密切關係,企業在中國社會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企業家在社會公眾心目中的形象,一度相當複雜。一方面,大部分企業家實業報國、創造就業、繁榮經濟、創新創業,在改革開放的進程中作出了巨大貢獻;但另一方面,也有一些人存在收買行賄、圍獵幹部、剝削壓榨、貪得無厭的情況。
實際上,企業的形象及人們對企業家的觀感,不僅僅是企業家自己的問題,也往往折射一個社會的複雜性,成為時代的剪影。企業家的精明或油膩、智慧或貪婪、陽光或猥瑣,往往與一個社會、一個時代形成複雜的互動。
但任何人都首先要承認,沒有偉大的國家,就很難產生偉大的企業,遑論偉大的企業家。沒有強大的“鐵公機”等基礎設施,就不可能有強大的物流企業,電商巨頭也完全無從談起;沒有足夠的消費人羣等市場縱深,就不可能有強大的社交媒體,依賴海量數據的人工智能新技術、新應用也很難得到發展;沒有發達的教育體系輸出穩定的人才,任何企業都不可能形成大量、穩定、優質的創新創業隊伍,高新技術突破更將成為無源之水。特別是,如果沒有國家安全、社會穩定以及較高的政策、法治水平和營商環境,企業同樣難以幹出大事業。所以,19世紀偉大的企業多出自歐洲,20世紀偉大的企業多出自美國,而21世紀,則給了中國企業家無限的機遇。
信息技術突破正催生人類歷史上第四次產業革命,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深刻塑造了國際地緣政治格局。百年大變局、科技新革命、國際新格局與中國新時代,諸多因素交織,既帶來了今天我們所感受到的一些不確定性,也繼農業革命、工業革命之後給人類再次帶來實現全面革命性突破的可能,這是真正的大時代。對於中國而言,則是一個新的歷史關頭。在中國的個體、組織遍佈全球,利益觸角遍及世界的背景下,歷史已經進入到了“中國現代化的國際時刻,世界全球化的中國時刻”。我們必須以新的視角來打量自身和這個世界。
作為全球化時代國家力量的重要承載者,和平時期戰略力量的重要投放器,中國企業在這個大時代,也迎來了發展的無限想象空間。中國企業,特別是互聯網等新技術企業需抓住千載難逢的歷史機遇,在大時代幹大事業,以大格局成就大事業。
需認識到企業與社會的共融。農民、產業工人、快遞小哥、科研人員以及工程師和“剁手黨”,都是企業發展的豐厚土壤。企業家的聰明才智、資本投入固然重要,但若沒有全產業鏈各環節、各方面人才的辛勤、汗水和智慧,企業的發展根本無從談起。因此,企業必須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回饋它所賴以生存、成長的社會。
要認識到企業與國家的共榮。有為政府與有效市場的理想平衡,從來都不是容易實現的。一方面需認識到,企業也是國家力量的重要承載,國有資產和民營資產都是國家資產、民族資產,合法資產都要依法一體保護;另一方面也要認識到,國家是企業發展的堅強後盾,是企業能在全球市場上攻城略地的牢固靠山。只有融入到整個國家發展的大局中,企業才能找到大機遇、獲得大發展、成就大事業。
需要認識到企業與時代的共進。在某些新興技術領域,經歷一段時間的寬鬆發展階段之後,社會對規範市場秩序、防範資本無序擴張的呼籲日益強烈,同時也引發了一定的市場疑慮。但實際上,規範並非扼制,而是減熵積勢,使得企業能在依法合規的前提下實現更好的爆發。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曙光越發明亮。廣闊天地、星辰大海。在這個偉大的時代,中國企業要以更大的格局,成為國家科技突破的探索先鋒,全球戰略佈局的資源投放,民族復興的財富海洋,從而更好地造福中國和世界人民。(作者是西北大學兼職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