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證據表明，可能有由於身處疫情隔離區，也可能是政府發放了甚至高過平時工資的救濟金，美股的散户們在“豪賭”這些已經或接近破產申請的上市公司股票。儘管這些來自散户的小型交易的總量不足總美股市場交易量的3%，但考慮到疫情之初到現在已經出現了百萬級的美股新增個人賬户，並不需要大量的資金流動也會極大的影響這些“破產股”的股價。
我們繼續以美股知名“零佣金”券商Robinhood的用户（多為小散）與美股幾家瀕臨破產的上市公司的聯繫加以分析。
上週五，美股史上首支“IBO（Initial Bankruptcy Offering）”的股票即將誕生成為業界笑談。曾經是美國汽車租賃巨頭的赫茲租車在疫情影響下於5月22日申請破產保護，6月11日又向法院申請發行2.47億新股，籌集10億美元以償還債務。這種赤裸裸的拆東牆補西牆，那散户的錢補貼債主的行為，竟然還被美國法院批准了。
自該公司申請破產後的兩週內，該公司股價從0.4美元一路飆升超過6美元，價差超過1400%。今日盤中，赫茲租車暴跌35%，該公司在“IBO”的風險提示中警告潛在買家，幾乎可以確定該股將一文不值。但今天，該股仍成為了Robinhood上的最熱門股票之一，自5月28日，Robinhood用户持股已經增加接近300%。
來源：Robintrack
類似被熱炒的“破產概念股”的不止赫茲一家，頁岩氣先鋒切薩皮克公司（Chesapeake）在數月前就不斷傳出破產傳言，然而之後Robinhood的用户持股量開始一路猛增，6月8日，該股股價被散户從15美元一路炒至73美元，漲幅超過380%，收盤後即被媒體報道公司可能將控制權拱手讓給其高級債權人。今天，該公司股價又回落到之前24美元水平。在當前極端的市場走勢中，一來一回，不知多少散户被埋。
可能有散户投資於該股認為這類重資產企業股票還有些價值，但事實上該公司，第一留置權債券的交易價格為面值的55%，第二留置權債券和無擔保債券的交易價格為面值的2-8%。
來源：BBG
此前，被納斯達克交易所書面通知退市的瑞幸咖啡，在因造假醜聞停盤一個多月後也遭到了散户爆炒，股價從低點的1.3美元一度上漲至接近6美元，漲幅也達到了360%，Robinhood用户持股數也增加超過一倍。而該公司的2025年到期的債券也僅有面值的32%。
來源：Robintrack
來源：BBG
那些大起大落的、被爆炒的“破產概念股”真的有搞頭嗎？
Verdad公司專注研究企業債券的分析師Greg Obenshain深入研究了低價的公司債務與股票表現的聯繫。下圖為，基於公司債券交易價格選擇股票的策略的累計年化股票回報。
按債券價格與面值劃分的股票回報率來源：Verdad 債券數據庫。1996年12月31日-2020年5月30日美國高收益和投資級債券數據。對無擔保債券、沒有無擔保債券的有擔保債券、兩者都沒有的次級債券以平均價格計算。
顯然，根據該公司數據，當債券價格低於面值時，股票幾乎全數都是負回報，購買債券陷入困境的公司的股票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主意。不光，違約風險無法得到補償。而且特別讓我們吃驚的是，購買那些債券價格低於面值90%的公司的股票也是一個壞主意。一旦公司有一點點破產的風險，股票的回報率惡化將會非常迅速而嚴重。
那麼債券收益呢？
按債券價格與面值劃分的債券收益來源：Verdad 債券數據庫。1996年12月31日-2020年5月30日美國高收益和投資級債券數據。對無擔保債券、沒有無擔保債券的有擔保債券、兩者都沒有的次級債券以平均價格計算。回報率是發行人所選優先級債券的平均回報率。
事實證明，購買交易價格低於面值的70%的債券通常也是一個壞主意。但也存在例外是交易價格低於面值10%的不良債券，儘管該公司提醒，這部分的數據太過分散，方差非常大。這兩張圖表值得注意的是，以票面價值交易的債券（面值的百分之百）預示着股票和債券都有更高的回報。也就是説，無論是公司股票的回報率還是債券本身的回報率，均來自於公司良好的經營和強勁的信貸能力。
但是，儘管上述情況證實了我們長期以來的觀點，即投資者應避免投資於瀕臨破產的公司，但這一分析是有缺陷的，因為債券價格會隨着宏觀經濟狀況的變化而波動——它們並不是衡量信貸質量的統一標準。為了提供一種更一致的衡量信用質量的方法，下面我們通過市場隱含評級（債券交易水平隱含的評級）來顯示股票回報。
按信用質量計算的股票回報率來源：Verdad 債券數據庫。1996年12月31日-2020年5月30日的美國高收益和投資級公司債券數據。信用質量以機構評級代表。
當信貸質量低於BB級或B級債券質量水平時，股票回報率就會惡化。隨着BB級債券的企業信貸回報率達到峯值，投資該公司股票的回報率也達到峯值。債務是把雙刃劍，債券過高和過低的評級都會導致股票回報率達不到最佳。但記住，債券評級最差的公司股票往往都會得到最差的回報。
投資於在槓桿率越來越高的企業部門時，股票投資者應該同時關注企業債務何時變得危險。該公司建議：簡單的查閲公司債券的交易價格和信用評級，也許能避開股票交易中的大坑。
美聯儲下場兜底公司債
當然，在我們研究美股“破產概念股”的今天，同時看到《美聯儲親自下場正式購買單支公司債券》的公告，美股聞訊大漲三大股指均漲超1%。但截至收盤，除了科技股權重較高的納指仍漲1.43%，標普500指數與道指漲幅均分別回落至1.43%與0.62%。上述三家公司，HTZ、CHK和LK分別下跌33%、下跌1.82%和上漲2.57%。
事實上，美聯儲從4月開始就聲稱要購買公司債ETF，並且僅憑“呼聲”就撬動數萬億資金流入美國公司債市，直到6月初，美聯儲才開始執行購買公司債ETF，截至6月10日當週，美聯儲購買了12.2億美元次級公司債券ETF，當前ETF持有量達54.99億美元。鑑於今天市場對美聯儲新政策不算火熱的回應表現，市場似乎已經完全吸收了美聯儲的兜底。這些“破產概念股”股票的交易仍然只是在大放水的環境下，任由投機者在高槓杆環境中互相博弈。
正如前文所説，債券價格往往會與宏觀經濟表現有關係，在經濟增長階段，企業得益於外部環境，債券價格也會走高。當前美國經濟尚未出現明顯利好，疫情二次爆發、失業率居高不下、GDP預期下調等因素均會影響企業債券價格，但上述的幾隻“破產概念股”均是由於公司經營狀況、盈利能力及合規性等內因，即便有宏觀因素影響也不能掩蓋公司本身的風險。因此，投資者還是應避免投資於瀕臨破產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