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旭巧設“防火牆”,兒女接掌ST獅頭

吳旭巧設“防火牆”,兒女接掌ST獅頭

樂居財經 林振興 發自成都

吳旭送了一份“成人禮”給子女。

4月22日,“A股借殼王牌”ST獅頭(600539.SH)發佈公告,吳旭將其在ST獅頭所擁有的權益轉予其女吳靚怡、其子吳家輝。於公告日,吳氏兩兄妹間接持有上市公司28.72%股份,吳旭則不再持有公司任何股份,且失去實控人地位。

在協信出現債務暴雷、資金鍊吃緊的當下,吳旭將自己與上市公司ST獅頭做徹底“切割“,或許是不得已也是最好的選擇。

IP Global中國區首席經濟學家柏文喜分析道,其一,協信未能按期清償債務,引發資金鍊“多米諾骨牌”的倒塌效應,將涉及多項訴訟,實控人吳旭會受牽連,他名下的資產也會被波及。所以,此舉可以與協信進行風險區隔;

其二,此前協信旗下物業平台想借殼獅頭股份“曲線”上市,但最後以失敗告終。以協信目前狀態來看,上市概率幾乎微乎其微,ST獅頭對於吳旭而言,價值和意義顯然已經不太大,甚至吳氏家族有可能出讓這家上市公司,換取“喘息”的機會。

倘若,協信二代在合適時機通過出讓ST獅頭控股權,可享受重組收益。但前提條件是,ST獅頭不能牽連進協信現有的債務糾紛中,所以吳旭眼下進行利益切割,自然合情合理,或為獅頭的重組工作做鋪墊。

01 “蹊蹺”隱退

為了設置“防火牆”,渝派資本大佬吳旭可謂煞費苦心,耗時三個月,將一家上市公司逐步轉交予子女。

早在1月18日,ST獅頭間接控股股東玖日企業的股權結構發生變更。

變更前,吳旭、鄒淑媛(協信董事長助理)各持股99%和1%;變更後,新股東上海玖融信息科技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簡稱“玖融信息”)增資 1.9億元進入,後由玖融信息、吳旭、鄒淑媛各持股95%、4.95%和0.05%。

據樂居財經瞭解到,玖融信息是一家成立於2021年1月12日的新公司,註冊資本10010 萬元,初始股東為吳家輝、吳靚怡、吳旭(執行事務合夥人),三人分別持股49.95%、49.95%和0.1%。

雖然玖日企業的股權結構發生較大變化,但ST獅頭實際控制人仍為吳旭。彼時,ST獅頭解釋稱,吳旭作為玖融信息執行事務合夥人,對外代表玖融信息並執行玖融信息事務。

但,這場變更遠未結束。三個月過去,吳旭和鄒淑媛於4月2日同時退出玖日企業的股東序列,新增個人股東吳家輝。變更後,玖融信息和吳家輝分別持有玖日企業99.95%和0.05%股權。

緊接着20天過後(4月22日),吳旭又將其持有的玖融信息0.1%份額轉讓給吳靚怡,轉讓對價僅10萬元。

轉讓後,吳靚怡和吳家輝各持有50.05%和49.95%的合夥份額,吳旭不再持有玖融信息的股份,該公司的執行事務合夥人也由吳旭變更為吳靚怡。

吳旭為了將子女捆綁在同一根繩子上,可謂用心良苦。同日,吳靚怡與吳家輝簽署了《一致行動協議》,即後者在行使ST獅頭董事權利及股東權利時與前者保持一致並採取一致行動。

ST獅頭稱,此舉是為滿足上市公司治理和未來發展之需要,進一步穩定控制權,推動上市公司的良性發展。且更為重要的目的,是為了實現家族內部財產的代際傳承。

樂居財經獲悉,上海遠涪企業管理有限公司(簡稱“上海遠涪”)持有ST獅頭26.7%的股份,為其控股股東;上海樺悦企業管理有限公司(簡稱“上海樺悦”)持有ST獅頭2.02%的股份。

玖日企業通過間接持有上海遠涪、上海樺悦 99.9%股權的方式間接控制ST獅頭 28.72%的股份。由此計算,吳靚怡及吳家輝間接持有ST獅頭28.72%的股份;其中,吳靚怡持有上市公司的表決權比例為28.72%,為實際控制人。

吳旭巧設“防火牆”,兒女接掌ST獅頭

02 二代登台

這一幕,似曾相識。2018年,基於財富傳承的考量,另一位重慶大佬、龍湖集團董事長吳亞軍,也將吳氏家族信託所持的43.98%龍湖股權,全部轉至女兒蔡馨儀的XTH信託。

與此如出一轍,吳旭顯然已經着手為“後來者”做鋪墊。眼下,ST獅頭的這份《詳式權益變動報告書》,也將隱秘的吳氏家族圖譜全盤托出。

其中,ST獅頭實控人吳靚怡是吳旭之女,生於千禧之年,才21歲芳齡。她的履歷十分簡單,於2019 年 10月至今,委任重慶天驕愛生活服務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之職。

樂居財經查閲獲悉,吳靚怡旗下控股了一家重慶致美科技發展有限公司,這家公司成立於2019年7月,註冊資本1000萬元,由吳靚怡和王強各持股99%和1%,經營範圍表面上為從事計算機系統集成、網絡通訊產品的技術開發等。

實際上,重慶致美科技更像是一家股權投資公司,對外投資了重慶馳恆企業管理諮詢有限公司(100%)、重慶馳威汽車城管理有限公司(100%)和重慶信匯科技有限公司(40%)。

吳旭巧設“防火牆”,兒女接掌ST獅頭

吳家輝乃吳旭之子,比吳靚怡年長兩歲,二人為兄妹關係。於2017年8月至今,委任重慶鴻利源企業管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之職;他於2017年8月至今,委任重慶鴻利源企業管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之職。

他旗下除了與ST獅頭相關的三家公司(玖日企業、玖融信息、重慶振南澤實業)以外,還全資控股重慶鴻利源。這家公司成立於2017年8月,註冊資本1億元,對外僅投資1家子公司——協信投資有限公司(持股53%)。

吳旭把一雙兒女“保護”的相當好,如若不是ST獅頭的此次變動,外界普遍認為吳靚怡、吳家輝只是吳旭的普通親屬。

03 轉型電商

雖然吳旭手頭很是拮据,但在資本市場上,ST獅頭仍閃現着活躍的身影。

2020年9月7日,ST獅頭斥資1.28億元現金,購買新三板企業昆汀科技40%股權;同時獲委託行使昆汀科技合計10.54%股權的表決權。

併購昆汀科技,ST獅頭形成商譽7894.42萬元。交易完成後,ST獅頭合計控制昆汀科技50.54%表決權,昆汀科技成為其控股子公司,吳旭順理成章切入電子商務服務領域,實現業務戰略轉型。

昆汀科技(871115)全稱為杭州昆汀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於2012年,為一家一站式電商服務運營商,集直營零售、渠道分銷、品牌傳播、跨境電商為一體,服務品牌包括飛利浦、片仔癀、衞龍、霸王、雙匯等。

而ST獅頭主要基於控股子公司龍淨水業從事環保節能產品製造及水環境綜合治理業務。

對於此次收購昆汀科技,ST獅頭表示,是落實上市公司多元化發展戰略、實施公司電子商務產業佈局的重要一步。

2020年上半年,昆汀科技營業收入1.57億元,同比增長61.59%;歸屬於股東淨利潤1523萬元,同比增長1.90%。

自2020年9月起,昆汀科技納入ST獅頭合併報表範圍,增加其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根據公告,ST獅頭2020年業績預計實現扭虧為盈,實現淨利潤1100萬元到1320萬元,上年同期為-1982.07萬元。

而在本次將上市公司ST獅頭正式交接給子女之前,擅於長袖善舞的吳旭仍在不停“倒騰”。

今年2 月 25 日,吳旭控制的上海協信星光商業管理有限公司(簡稱“星光商管”)與昆汀科技、上海錦目科技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簡稱“錦目科技”),共同出資設立重慶飛淼科技有限公司(簡稱“重慶飛淼”)。

其中,星光商管認繳出資450萬元,昆汀科技出400萬元,錦目科技出資150萬元,三方在重慶飛淼中的持股比例為45%、40%和15%。

重慶飛淼主營重慶星光百貨直播基地業務,通過線上直播賦能線下實體店銷售。截至目前,重慶飛淼尚未實際開展業務,無對外投資公司,也未收取任何經營性款項。

為消除和避免同業競爭,吳靚怡、吳家輝與父親吳旭出具了《關於避免同業競爭的承諾函》:吳旭承諾將其在重慶飛淼中持有的全部權益,按市場公允價格轉讓予無關聯第三方。

吳旭對子女的愛護有加。在甩包袱之前,他還承諾:在股權轉讓前,重慶飛淼其現有的業務人員、商業機會等各項資源,上市公司如有需求,均優先讓與上市公司或其控制的其他主體。

04 A股“圍獵”

今年4月26日,ST獅頭報收7.39元/股,總市值17億元,總股本只有2.3億股。

獅頭股份最早是山西國資委控股的地方水泥企業,後於2016年被上交所提示退市風險,同年4月8日獅頭集團將所持22.94%股權分別轉讓為蘇州海融天(陳海昌持有)、潞安工程(山西國資委持有)。

2017年,協信遠創以5.05億購得獅頭股份大股東蘇州海融天100%股權。這成本對於一家開發孫公司上海遠涪接連增持獅頭股份,最終拿下這個A股借殼平台,成為實際控制人。

早些年,協信已搭建港股上市構架,但遲遲未果。彼時,拿下獅頭被視為吳旭的 最強資本抓手,意在為協信“商住產一體化集成”戰略借殼上市鋪路。

2018年,協信原擬將旗下物業平台天驕愛生活注入獅頭股份,並啓動了重大資產重組;但由於獅頭股份原實際控制人陳海昌股權糾紛等原因,同年3月便草草宣佈終止。

距離上市夢想只有咫尺之遙,吳旭又一次按下了上市計劃的暫停鍵。與此同時,缺乏優質資產支撐的獅頭股份,也淪落為ST獅頭。

也是在2018年,吳旭於當年年底完成了資本挪移,將重慶協信遠創實業有限公司(協信遠創)持有獅頭股份,轉移到其單獨設立的平台重慶振南澤實業有限公司(重慶振南澤)。

此次資本挪移後,吳旭對獅頭股份的控制力得到加強。

雖然手中籌碼不斷增加,但2019年11月,吳旭卻意外退出ST獅頭董事長之位,交由趙冬梅。在業內人士看來,此舉或是受倉促籌劃獅頭收購協信天驕愛生活敗北後的“消極”隱退。

05 至暗時刻

在退幕與賣身、分手傳言之間,吳旭對資本江湖已不再眷戀,亦或是在資金壓力下的焦慮與無奈。

自2019年起,協信遠創就傳出了資金鍊斷裂的消息,包括陽光城、金科、龍湖、恆大、融創等房企都曾是緋聞收購方,但最後都無疾而終。

經營問題也擺在了協信遠創面前。2020年上半年,協信遠創實現營收20.57億元,同比下降46.08%,淨利潤為-12.58億元,同比下降795.03%。

截至2020年6月末,協信遠創的債務規模達373.63億元,其中短期債務達166.05億元,貨幣資金為26.21億元,流動性緊張。目前,協信遠創共存續5只債券,規模30.7億元,且都將於今年到期。

3月9日,18協信01私募債到期,協信遠創卻無力兑付。據該債券持有人表示,已於11日收到利息,但本金仍未兑付。

伴隨着債務危機的,還有協信遠創的人事動盪。3月9日前,協信遠創被曝資金高管離職,有幾名員工被帶走協助調查。

去年3月,協信遠創就曾出現過“技術性違約”事件,公司債“18協信01”付息資金遲到一天到賬,並有4只公司債券停牌1天。

作為協信控股旗下的地產平台,協信遠創曾與龍湖、金科躋身“渝派地產三強”之列。甚至2003年冬天吳旭面對媒體問及龍湖發展迅猛一事脱口而出,“他們算什麼!我們的發展接下來會非常快!”

如今,金科已做到千億規模,龍湖更是邁入雙千億陣營。另一邊,協信遠創的資金缺口再也無法遮掩,甩賣資產、賣股求生,協信的下坡路充滿荊棘。

2020年4月中旬,吳旭拉來新“戰投”。新加坡巨頭豐隆集團旗下的城市發展有限公司CDL以43.9億元的代價收購協信遠創51.01%的股份,取代吳旭成為第一大股東,而吳旭的持股比例由60%降至29%,此舉目的也是為了緩解協信遠創的債務問題。

但CDL入股後,協信遠創的債務問題並沒有得到有效解決。去年,CDL共投資約88億元在協信遠創,前九個月即損失約3.7億元。

隨之而來的是CDL內部“內訌”,並有3名董事在去年10月遞交了辭呈。有媒體報道稱,CDL內部正在討論出售協信遠創股權,並進行債務重組。

此外,CDL就協信資產成立了特別小組,正討論出售協信的資產。

由於協信的經營不善,第三大股東綠地也萌生了“退意”。

據其2020年中報,綠地對協信遠創的投資額從49.67億元下降至24.82億元,並且從“長期股權投資”項流轉至“其他權益工具投資”項,其投資性質發生了改變;剩餘悉數質押給予廣西國資委。

很顯然,在合作者突生波瀾的情況下,ST獅頭或許還能為吳氏家族以後輾轉騰挪提供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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