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重火》:武俠劇的殼,偶像劇的核

由何澍培執導,羅雲熙、陳鈺琪領銜主演的《月上重火》改編自君子以澤的同名網絡小説。

《月上重火》海報

在網文裏,《月上重火》算不上頂級IP,但這部小説的作者君子以澤是晉江文學城的頂流作者,曾連續多年位列晉江文學城年度積分第一名。只不過那時候筆名還不叫“君子以澤”,而是“天籟紙鳶”。天籟紙鳶階段,作者主要創作耽美作品,有幾部至今仍是腐女們的“白月光”。2011年之後,因為種種原因,作者停止了耽美創作,精力都轉向了BG向小説。《月上重火》雖然創作於天籟紙鳶階段,但它主要是一部BG向小説。

月上重火》是武俠言情小説。劇版大抵延續了小説的敍事主線,其講述的是,重火宮“鎮宮之寶”《蓮神九式》被盜,前宮主重燁之女、少宮主重雪芝被逐出宮並多次遭遇刺殺,所幸一路有月上谷谷主上官透守護,兩人經歷種種波折、重重誤會後結為夫妻。修煉了“邪功”《蓮神九式》的神秘人在江湖大肆殺戮,造成恐慌,上官透、重雪芝與幕後黑手展開了不懈的鬥爭,讓江湖重歸平靜。

上官透

重雪芝

從小説到劇集,《月上重火》做了極大的改動,首播出現的大部分情節都是小説中沒有的。

其次是淨化。小説中重雪芝兩個父親男男情、男女主角“開車”橋段的淨化尚可理解,但有些書粉或許不滿的是,上官透、重雪芝的人設也被“淨化”了。小説中的上官透除了長相標緻、風度翩翩、滿腹才學外,他的另一個突出特點是,好色風流。“風流”並不是人物的缺點,比如古龍筆下的楚留香就是著名的風流人物,但現在粉絲的“容忍度”太低了,生怕風流變下流,折損了演員的魅力。於是角色正面是很正面,但網文的那種勃勃生機和差異度也就消失了,劇中的上官透就扁平化了。同樣地,小説中重雪芝颯爽直率的一面也被削弱了,劇中的她更像是一個等待被男主拯救的弱女子,個性魅力大減。

當前,劇集主要分兩條線進行。

一條是武俠線,主要是江湖門派之間和門派內部的爭權奪利。

江湖門派的紛爭圍繞着武功秘籍《蓮神九式》展開。五年前,重火宮的宮主重燁因練成天下第一武功“蓮翼”而名震江湖,也因為走火入魔錯殺江湖人士,重燁自殺謝罪。他將“蓮翼”其中一卷秘笈《蓮神九式》暫存在靈劍山莊,另一卷秘笈《芙蓉心經》留在重火宮。五年後的英雄大會上,各大江湖門派覬覦秘笈,明爭暗鬥,《蓮神九式》意外失竊,一旦落入別有用心之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上官透和重雪芝攜手尋找《蓮神九式》下落。

重燁

與此同時,重火宮內部宇文長老謀劃着如何趁重雪芝不在重火宮之時讓孫子宇文穆遠當上宮主,長老設計陷害重雪芝。

後期大反派宇文穆遠

就武俠線的刻畫來看,《月上重火》整體上平鋪直敍。矛盾衝突一目瞭然、無甚新意;反派的壞心思一定是寫在臉上的,正派一定會逢凶化吉;江湖的義理也是浮於表面。

劇集的另一條線是言情線。

也許是為了滿足粉絲的需求,劇中兩人的感情也被“魔改”了,不僅濃墨重彩,情感的推進那叫一個迅速。

一上來,上官透就上演了英雄救美。玄天鴻靈觀引誘重雪芝到樹林深處,重雪芝陷入絕境。這時白衣飄飄、手中拿着一把紙扇的上官透從天而降。

依舊是武俠劇凸顯飄逸的“三板斧”:威亞 特寫 慢動作。

救一次還不夠,英雄大會上又救一次,這一次是旋轉 單手抱 深情對望。對了,一定會有BGM響起。

這裏順便談一下羅雲熙的造型。請粉絲們避開——我説的是造型師的問題,不是演員羅雲熙。羅雲熙在《香蜜》中的形象令人深刻,《月上重火》中上官透的造型看不出與《香蜜》中的潤玉有明顯的區別。

可實際上,小説中明明對上官透的形象有很具體的描繪。比如“他個子高,留了長髮,看去頭髮就比別人還長得多。烏髮質量是很好,還天生直順,只是挽起在頭頂的髮髻,別人都是插的髮簪或綁頭巾,他插的卻是三根橫着的孔雀翎”。

《月上重火》的造型師如果不偷懶,“三根橫着的孔雀翎”就可以讓上官透與眾不同。但造型師偷懶了。

英雄救美之後,上官透與重雪芝的感情進展就跟偶像劇沒什麼兩樣了:

先是幼稚地“不打不相識”,通過街頭小兒的畫戲弄對方;

接着就直接有特別曖昧的舉動,上官透靠近重雪芝的耳旁説,他一輩子想保護的人是她;

再接着就有浪漫的“名場面”了,兩人在螢火蟲的螢光中昇華情感、談論人生;

感情不斷遞進,第9集兩人已經“郎有情妾有意”了……

雖然小説《月上重火》也是武俠言情,但小説中上官透與重雪芝相愛前有各自的感情線,兩人情感遞進有更多的鋪墊和累積,更具可信度和説服力。劇版單刀直入、快速升温,一下子就情根深種、非你不可,卻看不到情動何處,我不覺得甜,只覺得尬。

小説對江湖恩怨也有更多呈現,並不會讓人覺得是披着武俠的言情小説。劇版《月上重生》固然武俠貫穿始終,但男女主角的對手戲和感情戲才是唱主角。江湖更像是彼此情感的催化劑,跟劇中遍佈的虛化背景一樣“虛”。

從豆瓣粉絲的一眾五星控評可以看出,“演員大於角色”這一套是受粉絲吹捧的。但作為路人觀眾,我要坦誠地説,無論是從武俠劇還是言情劇的角度來看,《月上重火》目前都乏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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