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春節檔最佳電影《刺殺小説家》的低票房,我忍不住有話要説
01
2010年,27歲的雙雪濤,在銀行櫃員的位置上已經枯坐了好幾年。他用20多天時間寫的小説《翅鬼》獲得了台北首屆華文世界電影小説獎的首獎,獎金摺合人民幣有14萬左右,他想換種活法。
他嘗試過兼職寫作,白天是朝九晚五的打工人,黑夜屬於他和夢想,但是29歲那年,他還是成了那家銀行20年來裸辭的第一人。
第一篇小説可謂橫空出世,但是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雙雪濤的創作也曾陷入泥濘,他經歷了無數次的退稿,這段經歷促成了他幾年後的一篇小説《刺殺小説家》(收錄在小説集《飛行家》)。
32歲那年,雙雪濤為了實現心中夢想,去了文字的朝聖地,在人民大學上了一個寫作研究生班後,他正式當了一名大齡北漂。
2016年,33歲的雙雪濤遇到了36歲的路陽,一個同樣逐夢的失意男人,兩年前他的《繡春刀》叫好不叫座,一個孤膽俠客在武俠沒落的年代橫衝直撞也就賣了9千多萬的票房,他最不缺的就是熱血和夢想,可唯獨缺了點運氣。
那是一個下午,華策電影公司的領導攢了一個局,希望路陽可以將雙雪濤的《刺殺小説家》搬上大熒幕。
雙雪濤:我很喜歡你的《繡春刀》。
路陽:我覺得你的《刺殺小説家》和魯迅先生的《鑄劍》很像。
兩個人一見如故,他們一起喝了不少次大酒,路陽那一夜曾夢見:噴火的巨龍,屠龍的少年,不可一世的赤發鬼,還有吹着笛子的小橘子......
幾年後,路陽拼上混跡影視圈多年的全部資源,決心打造一個幻想和現實交織的光影世界。
2021年電影春節檔的第七天,《刺殺小説家》的票房勉強過了5億,為了拍好這部電影殫精竭慮的北京小爺,這個一夜霜雪白頭的追夢人路陽,可曾心有不甘?
某日我讀到小説《刺殺小説家》裏的一段話,潸然淚下。失去一切的男人遇到了他要刺殺的小説家,另一個啃老卻義無反顧在文字裏掙扎的男人,他動了惻隱之心:不傷失意人,不打高飛鳥。
人生呵,但遇一知己,雖九死而無悔。
不以票房論英雄,看過春節檔的5部電影后(《侍神令》還沒看),我最喜歡的還是《刺殺小説家》。
02
小説只有兩萬多字,這對於一部電影是遠遠不夠的,電影需要補充小説的細節,填補小説留白的部分。
早期雙雪濤也參與了電影劇本的策劃,不過他清醒地知道:給電影創作上的自由是最重要的。
讓我們講講電影的故事。
資本家李沐遙控工具人屠靈,讓她買兇殺一個小説家路空文,執行任務的殺手叫關寧,一個丟了孩子小橘子後生命只剩找孩子一件事的落魄男人。
為什麼李沐要殺路空文?
第一層的解釋,是因為小説家創作的小説裏有一個角色叫“赤發鬼”,每當這個角色受傷他在現實中也會生病甚至昏厥,而三天後這個“赤發鬼”會死,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讓小説家永遠消失。
第二層解釋是電影的原創,要不我還是不劇透了,有興趣的評論區聊聊吧。
在路空文創作的小説裏,也有一個小孩叫小橘子,她沒了爸媽,剛好和現實中的關寧相反並互補。
電影中的高潮,關寧接受了現實中小橘子的“死亡”,但是他同時又堅信小橘子一定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哪怕是幻想的即小説的世界裏,他也願意獻上生命去守護她。
電影中的很多設置,無論是道具還是角色都是某種現實的隱喻。
電影裏普通百姓家最珍貴的物品是字畫,這導致很多強盜來搶奪,這個我個人的理解是:文化丟失的年代,失去了文化的子民無異於喪家之犬。
小橘子象徵着什麼?
小橘子是希望和夢想,是人類最美好的一切的代名詞。
赤發鬼又是現實中的哪條惡龍?
赤發鬼可不敢亂解釋,這個只能意會,電影裏李沐的公司叫阿拉丁,他用全息投影的手給消費者洗腦的畫面不要太明顯。
不過,我覺得赤發鬼可以存在多種解釋,那些阻止我們獲得真相的,那些控制人心的,那些割韭菜的精緻利己主義者,總之它一定是站在勇者對面的惡龍。
殺手關寧是一個已經麻木的中年人,他失去了小橘子。
小説家陸空文是那個還在逐夢的少年,他想要斬殺赤發鬼。
兩個失意的男人,一個少年和一箇中年,簡單來説電影就是他們聯手乾死了赤發鬼的故事。
03
看過電影后,作為看過原著的我,當時覺得會不會沒看過原著的人,會更喜歡這部電影?
因為文字有時候是更自由的,但有時也是束縛,我們會用文字的想象力和深度去要求電影,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思想的先入為主會降低觀影的感受。
目前這部電影口碑兩極分化,有人視為佳作,我就覺得這是春節檔最好的電影。
同樣也不得不承認,這部電影是有一定觀影門檻的,不喜歡的人會説這是什麼垃圾玩意兒,他們認為故事混亂,不知道在表達什麼。
電影本質是一種商品,無論遭受任何評價都無可厚非,無非是喜歡的人會自覺去守護她。
小説裏一定程度上只給了兩個世界一個結局,即現實中的殺手化身為小説裏紅甲武士,他和少年一起斬殺了赤發鬼,可是現實那條線是戛然而止的。
小説不就是人類某種美好的期望麼?
現實本就不是小説能決定的事情,雙雪濤想必覺得現實還是留給讀者自己去選擇,去冒險,去戰鬥或投降,所以我認可這個結局。
小説描繪了天降紅甲武士斬殺赤發鬼的傳奇,現實裏你需要自己找盔甲,找殺鬼的劍,不是麼?
後記
《刺殺小説家》講了我們這個時代最稀缺的一個故事,即你有沒有找到自己活着的意義?
就是哪怕沒有結果,哪怕知道可能會失敗,也要義無反顧地去做的那件事。
雙雪濤喜歡踢足球,他夢想着有一天可以去巴塞羅那看一場球賽。
小説家選擇了小説。
失去女兒的父親選擇了與惡龍戰鬥。
你呢?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更新自媒體了,別奇怪,或許我是去寫小説了。
江湖再見。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