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了許久日子想寫的題目,終於在今日寫出,我的意志還可以説是有堅決的。
不過,覺得非常遺憾的,是對於關劇在此裏我只限定一出《古城會》來寫,如果不限定出數,關劇的戲似《華容道》《過五關》,以及《水淹七軍》等都要寫進去,當然,這樣我的能力也怕對付不了,本刊的主持者張古愚先生對於關劇很有研究,他已發表過一篇文字,將來我相信當有更充足,更豐富的對於關劇的文字發表的,此外,家兄(本刊筆名為大蔚宗先謙)對於關劇也具心得,以後我當促其寫一篇,如果讀者高興看的話。
同時,在此斬蔡陽為止到僅僅是古城會,不帶訓弟,這一點也須聲明的。
大概是“掛印封金辭曹相”這一句詞,關公在後台倒板唱畢,龍套皇嫂等過場,關公穿綠靠在四系頭鑼鼓中出場一亮,接着趟馬。
李洪春之《古城會》
最後到九龍口過去的地方,將左足跨過右足去,身體一斜,左手捋住髯口,右手平舉把馬鞭倒舉作這一個身段,胡琴原板過門:
完唱:“披星載月路途忙”,接着場面起長錘鑼鼓,關公將左手一舉,臉往右斜一個交代,龍套走。
蹌且對且……關公到中間,將馬鞭子往外一甩,馬上回轉往裏走,這裏的鑼鼓是:(龍東)對……蹌一且對蹌——吉吉蹌,這鼓板吉吉的聲可以説是一種交代,所以在這吉吉中你要預備,那就是一手將髯口往裏端住,一手將馬鞭再往外一甩,讓它頭往下作勒馬形,在“蹌”一聲中跟頭往外,作全神貫注的神情唱:“被困在曹營拾二年”,關公扯四門,一直唱到最後一句,“前道不走為那樁?”唸白:“前道為何不走,打道松林”,林字帶一點鼻音,人馬打道松林之後,兩位皇嫂在後帳休息,馬立裏前去見張飛,關公念下場詩“……今日古城又團圓”下。
馬童見張飛後第三場關公上,念上場詩:“柳林春試馬,虎帳夜談兵”,坐下後,姿勢斜一點,馬童來,關公説:“馬童!你曾見過你家三爺,你家三爺可説些什麼?”馬童説到“……前後皆……”,關公説:“三弟還是這等的倔強,別人不知,爾還不曉你二爺的苦處”,將髯口一託,側坐,念“二爺”的“二”字可以將音拖一點長,嗓子啞蒼一點,最好。
程永龍之《古城會》
“馬童!與爺帶馬!”勁要足,內行所謂:老爺戲就是那個架子!自然在一切關劇中都應該遵守的,當時關公往後站,脱去風帽衣,兩手執着靠排子,旋轉一亮跑到台中,跟馬童走一圈,再跑台中,右足往上一抬,右手亦向上舉手背往外,即隨馬童往後退,再前,嗆嗆嗆三聲,才拿馬鞭作上馬姿勢後,再跟馬童往台繞一圈到台中,將馬鞭打右靴,作上馬形,轉身再將馬鞭打右靴後,把馬鞭摔幾個轉身,拿回,將馬鞭斜擱着右臂上,同時左足向裏跨一步,左手也如右手的姿勢作兩手勒馬的神情,鑼鼓是看你身段的尺寸,跟你嗆……的打幾聲,最後嗆的一聲,就是你作勒馬身叚,與馬童作牽馬姿勢中一停,接着便嗆且嗆且地下。
為了篇幅,我不想照上面那樣的寫,同時,我也覺得照上面的寫法太麻煩了,因此,在下面將重要的提出來寫。
下面關公有一段“青龍刀……”二六唱調,唱其實並不難,但是切不要一手執着刀拍板,那是很難看的。
張飛在城樓説頭通鼓,場面起衝頭,關公提刀往左右繞圓場後,回台中間作一個身段,三通鼓的身段各不同,在二通鼓時的身段形式可參見小三麻子《古城會》的劇照。
小三麻子之《古城會》
最後關公見了蔡陽,“蔡陽呀蔡陽,老匹夫”等的叫頭。也要用勁。
本篇雖在此想結束,但是還有幾句得説一説:你們演關劇要施勁,第一不要忘記,內行所謂:老爺戲就是那個架子,林樹森、小三麻子,以及前隨程硯秋一度南來的程永龍,北方還有李洪春等都是演關劇的,而且他們都具有各人自己的長處,研究關劇的,倒不得不向那幾位伶工去看一看。
原想寫一篇《古城會》演出,注重説明演員藝術的文字,因為目今關於戲劇的,大都是戲考、劇本,有的間有注出一些表演的動作,但是很少很少,大東書局出版有劉豁公的一部《戲劇大觀》,那是在目前已可算一部最詳細對於平劇演出的書了,每一出如戲員的化妝切末等註解頗為詳細,但每一出演員的做工——表演,卻沒有説明,如果要加以説明,卻是一件很麻煩的工作。
夏月潤之《古城會》
現在照我上面那樣的説明,也不大好,因為還不能照我要寫那樣的寫出來,但是我不是林樹森、小三麻子等輩,也沒有進戲劇學校,更不曾坐過科,雖則在我的這篇文字中一定有不妥當之處,可是想使中國戲劇演出對於它特有的那種舞台藝術形式,更充分説明,理解起見,自然,我的主張,我自己是認為不錯的,在我這篇文字寫出之後。
(《戲劇旬刊》1936年第2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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