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強回到少林,《吉祥如意》看哭,別低估他們!
1905電影網專稿 “真實的力量,沒法用語言形容。”看過大鵬執導的新片《吉祥如意》,導演管虎給出了極高評價。
豆瓣上,兩萬七千人也打出了8.1分。這部充滿實驗氣質,卻不失真摯情感的現實題材作品,刷新了很多人對“喜劇人”大鵬的認知。
大鵬自己也説:“這不是一部符合大家對我的期待的電影。但我對自己的期待是,一直去嘗試拍新東西。”
的確,從《受益人》到《吉祥如意》再到未上映的犯罪片《第八個嫌疑人》,大鵬的轉型或突破之路從幾年前早已現出端倪。
無獨有偶,肖央在《誤殺》中的演技爆發令人刮目相看,接連獲得金雞獎、百花獎提名;岳雲鵬用《送你一朵小紅花》裏的吳曉昧,讓人見識了不逗人笑讓人哭的反差演技;
王寶強也用一部將於大年初一網絡上線的《少林寺之得寶傳奇》宣示迴歸少林功夫的初心。更不用説,小品演員出身卻連獲“影帝”的範偉,還有演什麼像什麼的黃渤。
演員們都説難演莫過喜劇,但喜劇人們卻在用一部部作品展現着在他們在喜劇之外的無限可能。
被低估的“演技”
“喜劇比正劇難演,但喜劇演員幾乎很難拿到獎項肯定,這是個怪圈。”在憑藉《冰之下》獲得上海國際電影節最佳男演員後,黃渤這樣感嘆。
的確,喜劇演員的演技常常是被低估的。往往只有在他們喜劇之外的表演中,觀眾才恍然驚覺,那些掩藏在插科打諢下的演技高光。
在《冰之下》之前,黃渤曾憑藉管虎執導的《鬥牛》拿下生涯第一座“影帝”獎盃。他在其中飾演落魄的農民牛二,在殘酷的戰爭中,與一頭牛相依為命。這基本是一場黃渤的獨角戲。
為了接近人物,黃渤開拍前花幾十天時間在牛棚裏和牛培養默契;為了讓牛舔他的臉,往臉上抹地瓜汁;每天都在山路上來回奔跑,磨破了38雙棉鞋。
有人盛讚:“黃渤在《鬥牛》裏貢獻了可以與湯姆·漢克斯在《荒野求生》裏相媲美的演技。”
黃渤的“高光”還有《親愛的》裏那個一直在尋找的父親。
他説這個角色的難點在於演出“苦尋三年”的不同層次和狀態。於是,我們看到了被騙時極致的絕望和無助,也看到了面對兒子“相見不相識”時的痛心和無奈。田文軍這個角色也因此擁有了飽滿的弧度。
在正劇中貢獻反差演技,將小人物詮釋得入木三分,範偉亦是如此。
在小品舞台上,他也許是“腦袋大、脖子粗”的倒黴伙伕,在大銀幕上,他卻塑造了一個又一個悲喜交加,平凡動人的底層邊緣人物。
他們是《看車人七月》裏,怯懦隱忍最終爆發的老杜;是《耳朵大有福》裏,被社會拋棄的退休工人王抗美,也是《芳香之旅》裏的“最慘”勞模老崔。
《耳朵大有福》裏的範偉
在《南京!南京!》裏,範偉飾演的唐先生親眼目睹女兒被日軍摔死,瞬間的爆發力撕心裂肺,範偉的雙手一遍遍拍在窗户的鐵栓上,血肉模糊卻渾然不覺。
難怪導演陸川盛讚他:“好的喜劇演員往往能成為偉大的藝術家,範偉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説,範偉在《南京!南京!》中的表演憑藉的是爆發力,那《不成問題的問題》展現的是更高級的“分寸感”。
他用舉手投足,一言一語間的細微設計讓一個左右逢源,暗懷鬼胎的農場主形象躍然銀幕之上。這個角色也讓範偉收穫了北京國際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等重磅獎項認可。
黃渤和範偉在正劇中的精湛演技更多的是實力使然,而《誤殺》中的肖央的表演才真正令人刮目相看。
《誤殺》之前,觀眾對肖央的印象還是憑神曲洗腦的“老男孩”亦或是《唐探》裏洋相百出的警長坤泰。
但在懸疑片《誤殺》裏,他搖身一變成為一位愛家如命的父親。
結尾,李維傑被囚車帶走,與家人告別的那場戲格外動人,肖央沒有選擇想當然的哭戲,而是深入人物內心,體察那種複雜卻微妙地情緒,“只是煽情就過於單薄了,他要哭着又有笑容,一會兒又崩潰了,是複雜的。”肖央認真地解讀道。
李維傑這個角色充滿挑戰卻又像為肖央量身打造的,既有小市民的市儈和狡黠,又有真誠和善良,更藏着隱秘卻偉大的父愛。
談到作品風格和類型上的反差,王寶強比肖央更有發言權。他本人也曾調侃,自己不是喜劇片,而是文藝片出身。
的確,王寶強主演的前幾部大銀幕作品都是非喜劇作品,也有不少獲獎的文藝佳作。他在其中詮釋的各類農民形象都惟妙惟肖。
與譚卓合作的文藝片《Hello!樹先生》被無數影迷奉為王寶強的演技“封神”之作。
他在其中演繹的樸實善良卻百無一用的樹先生,遊走在現實與超現實,清醒與瘋狂之間,充滿了宿命感的悲劇張力。演技渾然天成,令人驚歎不已。
有人説,王寶強的“演技”不過把原生態的狀態搬到了銀幕上。殊不知,這正是他作為演員最寶貴的財富。黃渤也曾坦言,自己演小人物如此生動,正是因為“離生活很近”。
這也是這羣喜劇人的共通之處。他們也許其貌不揚,但豐富的人生閲歷和對生活細緻入微的體察卻給予了他們塑造角色的豐厚養分,也讓這些小人物如此靈動豐滿,真實動人。
不容易的“轉型”
拍攝《道士下山》之前,陳凱歌曾問範偉:“作為小品演員來演戲,最大的障礙是什麼?”
答曰:“成見。”
“長在觀眾的笑點上”,本是喜劇演員的大幸,卻也常常是“轉型”路上的阻礙。
岳雲鵬正是如此。無論通過相聲段子還是刷屏的表情包,賤萌的“小嶽嶽”形象早已成為他身上揮之不去的標籤,也讓進軍大銀幕的道路格外坎坷。
在《小紅花》之前,不算客串,岳雲鵬出演的喜劇片超過10部,評分卻尷尬的無一及格。小品化的浮誇演技,段子式的抖包袱方式成為網友吐槽的焦點。
但在《小紅花》裏,我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岳雲鵬,雖然仍有青澀之處,但舉手投足,歡笑落淚都是從人物出發,剋制細膩卻更為動人。
罕見地,觀眾忘記了小嶽嶽,卻記住了吳曉昧。
就像當年在《從你的全世界路過》裏用一句“燕子”戳中了無數人一樣,岳雲鵬説:“走心了,用心了,觀眾是能感受得到的,觀眾能看出來你在演還是沒演。”
沒受過科班教育,講不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懂得“走心”的道理,岳雲鵬的電影之路便會越走越寬。
“是否想要轉型?”同樣是大鵬在採訪中最常面對的話題。
從《屌絲男士》到《煎餅俠》,大鵬完成了從小屏幕到大銀幕的轉身,而在近幾部作品選擇中,則不難看出他在喜劇之外的“野心”。
《鋌而走險》中,大鵬首次挑戰拳拳到肉的動作戲;《受益人》中的吳海更讓他一舉獲得金雞獎最佳男主角提名。
大鵬坦言,選擇《受益人》看中的是劇本濃烈的生活氣息和現實主義底色。為了演出吳海的憨厚朴實,大鵬把形象拋在了腦後,設計出了灰頭土臉,總是撅着嘴,呵呵傻笑的“吳海臉”。
他不僅一字一句地現學了重慶話,還一有空就穿着吳海的行頭在重慶的街頭走來走去。沒有人認出他是大鵬,他也靜靜地吸收着來自生活的煙火氣。
從大鵬的片單中不難看出,無論是陳建斌導演的文藝片《第十一回》、犯罪類型的《第八個嫌疑人》《雙探》,還是正在熱播的《假日暖洋洋》,接地氣又足夠豐富的小人物將成為他發力的重點。
如果説,以上幾部是大鵬在演員上的“野望”,那這部《吉祥如意》則是他在導演路上的突圍。
影片在形式上探索了劇情片與紀錄片的邊界,在敍事上又無比真誠地刺痛了中國家庭的傷疤。管虎的那句“去市場化”的評語,似乎在替大鵬回應着那些縈繞在之前作品上的“玩票”“耍小聰明”的質疑。這也是《吉祥如意》之於大鵬最重要的意義。
談到轉型,大鵬不願意用“野心”二字,他更希望按內心的節奏不斷嘗試新鮮的創作,而不是去證明什麼,“那樣目的性就太強了”。
與其他演員一樣,喜劇演員最怕也最容易被“定型”,但框住他們的往往並非喜劇類型,而是自我能力的限制。就像喬杉説的,自己從來沒想過“轉型”,“ 因為我覺得我從來沒也把戲單純就當做喜劇來演,我們就是演一個又一個人物。”
黃渤也説:“無論喜劇、悲劇,都是在表演,都要做好一個演員本分。”從角色出發,潛心打磨好每一個人物,才是演員真正的高光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