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采潔蒙在“顧裏”，還能出來嗎？
文 | 無情
“這麼多年，她一直蒙在‘顧’裏。”辣目洋子一上台，火力對準吐槽“主咖”郭采潔。
玩完諧音梗，她玩起了cosplay，作為在《演員請就位2》扮演過“XL版顧裏”，又耳濡目染郭采潔的一手“視頻教學”資料——在《小時代》、《爵跡》、《喜寶》以及巧克力廣告裏，“都演過顧裏”，辣目洋子深得真傳：“脖子和下巴呈90°”、“眼神脆弱又堅強”、“嘴含棉褲，咬字不能太清”、“尾音拉長”。
“顧裏”再現。
台下歡呼、尖叫聲此起彼伏，她“加碼”變出道具“紅酒杯”，在線模仿“紅酒澆頭”名場面：“在這960萬平方公里神州大地上，有誰不知道我顧裏喜歡用紅酒洗頭。”
等到郭采潔本尊上台，她單方面宣佈跟顧裏分手，聲稱“以後演的任何角色都與顧裏無關”。
“辣目洋子説郭采潔蒙在顧裏”“ 郭采潔單方面宣佈跟顧裏分手”兩個話題都上了熱搜，第一個看到的人都説“真像”，第二個大家紛紛搖頭“不信”，甚至想推薦入選那些年明星的尬熱搜。
蒙在“顧裏”的郭采潔，去往何方？
01
一輩子只能是顧裏嗎？
無可辯駁的是，提起郭采潔的演藝生涯，“顧裏”是避無可避的分水嶺。
07年聖誕節，她以歌手身份出道，簽約華納音樂，成為孫燕姿小師妹，一度被傳稱“孫燕姿接班人”。但生不逢時，郭采潔出道之際正趕上唱片業不景氣，她的簡歷被分派拿去試戲，陰差陽錯成為一名演員。
“顧裏”前，她是孫燕姿《雨天》MV的女主角、偶像劇裏的“無敵珊寶妹”、文藝電影《一頁台北》裏的小清新女主角Susie，這與公司給她包裝“優格女孩”（優格——Yogurt，酸奶的音譯，意為清新、自然）的出道人設別無二致。專輯也大多是清新文藝風的“小甜歌”，留下“聲嗲甜妹”的印象。
《小時代》選角定下她，輿論譁然，“幹嘛選個‘甜心女孩’演”，劇照一出，眾人服氣，“感覺書中的顧裏活過來了。”
原著作者、導演郭敬明在採訪中提及，選中郭采潔，是因為有一次看到她不太高興的樣子，好像看見了顧裏的影子。他力排眾議，甚至撂出狠話：“如果顧裏不是她，我就不拍了。你們就換導演吧！”
從2013年6月開始到2015年7月，《小時代》系列共推出4部，譭譽參半，斬獲票房17.8億。又拽又孤傲、不可一世的“女王”顧裏成為演員郭采潔的新標籤，令她一夜成名。
也許是感恩“伯樂”郭敬明，《小時代3》開拍前傳聞大換角，她現身回應：“只等導演一聲令下，立刻到位”，隨後成為首位官宣迴歸的卡司。郭采潔眼中，顧裏是揠苗助長的“成熟”少女，被迫成熟是為了讓自己可以活得更舒服，“不經意間流露出很脆弱的一面。”角色揣摩精準，“時代姐妹花”中，她是唯一有“三金”電影獎項提名在身的演員。
塑造“顧裏”的過程中，也催生了郭采潔的“自我”。此前她是一個習慣活在框架裏被別人的期待所束縛的女孩，但自信的顧裏是走到哪都要撐住全場、給姐妹依靠的slay女王，也讓她意識到“原來人是可以自己給自己掌聲的”。
面對外界評判的本色與顧裏的性格迥異，郭采潔曾回應道：“會幫朋友出氣，真的像顧裏一樣會去打人”。她也開始更多釋放被隱藏的性格，演一些“角色性格都越來越暴烈”的作品，真切地感知到“現在別人看我跟我看我自己的那個交集越來越大了。”
4部“顧裏”期間，她也嘗試了愛情片《意外的戀愛時光》、劇情片《不能説的夏天》，真人CG電影《冷血狂宴》、恐怖片《陀地驅魔人》等多類型題材。《小時代4》同年，她主演的《大尾鱸鰻》創下寶島台灣當年的票房記錄，一時風頭無倆，成為15年全台灣收入僅次於蔡依林的“吸金女王”。
後“顧裏”時代，她演了自稱“跟顧裏反差十萬八千里的”喜寶，與張震父親演員張國柱在大銀幕談起了“忘年戀”；全身貼滿追蹤點拍《冷血狂宴》，她和陳偉霆演起了美強慘CP——特蕾婭和幽冥，相依為命的青梅竹馬，並肩稱王，最後共同赴死。“瘋狗王爵”幽冥只對“女王”特蕾婭唯命是從，將一生的温柔與深情傾付，全片鏡頭加起來不到1分鐘的強強反派CP，卻讓網友直呼：“太帶感，磕到上頭”；演了陳思誠導演的《遠大前程》裏留洋歸來的富家女於夢竹，怒甩渣男，投身革命……
但都沒有超越最具代表性、傳播範圍最廣的“顧裏”。大眾的觀後感依然是：“喜寶”怎麼演得顧裏顧氣的？、能和荷爾蒙爆棚的陳偉霆演出CP感，還得是“顧裏”的女王範加持、“郭采潔為啥總演爛片？”
《上海王2》裏她演余男的女兒，母女奪愛鳳小嶽，網友依然認為她魂穿“顧裏”：“你果然和宮洺（鳳小嶽 飾）關係不簡單。”
哪怕《絕世高手》中，她穿上肌肉裝、不修邊幅，被過肩摔出腦震盪後遺症，大家還是會認為她的短髮是顧裏同款，演的都是“半永久顧裏”。
沒有新標籤覆蓋，新角色面目模糊，“喜寶”折戟、“高手”失靈，郭采潔屢戰屢敗。
02
帶着演員和歌手標籤的“藝術家”
也許是為了分流火力，郭采潔登台“吐槽”時自我辯白：我是歌手出身。
一個自2015年後，整整4年都再未發表音樂作品的歌手，卻一直在歌壇佔有一席之地。
“孫燕姿小師妹”時代，她有《你在，不在》《煙火》《又圓了的月亮》《狠狠哭》等小眾同好的曲目。隨着《愛情公寓》的走紅，主題曲《我的未來式》也成膾炙人口的歌曲，聽到的人都能跟着來一句副歌高潮：“我的未來式，由我做主”。巧了，這首歌正收錄在郭采潔的出道專輯《隱形超人》中。
哪怕是“把兩個咬字很奇怪的歌手湊一塊”，都誕生了傳唱度很高的歌曲和令人印象深刻的音樂人組合。不管是跟阿肆成為“閨蜜KTV必唱曲目”的《世界上的另一個我》，還是跟楊坤一起在春晚演唱的《答案》，4年後成為了抖音神曲，沒有人逃得過“123愛就像藍天白雲……”
搜索後，會反應過來：“哦，原來這是她的歌啊！”
暌違4年，2019年聖誕節郭采潔攜出道十二週年紀念單曲——《在我成為井井有條的大人之前》及同名概念MV，官宣迴歸歌手身份。緊隨而至的2020年，她入駐了B站，簡介中的“NCR星球 -Nomad City Records”，意為“遊牧城市”，是郭采潔成立的音樂廠牌。
那些在演戲時飽受詬病的“怪腔怪調娃娃音”、“總噘着嘴”，解鎖“歌手郭采潔”身份時全成了優點：“咬字唱腔有特點”、“喜歡她的嘴唇，波光粼粼的眼睛”、“MV有王家衞電影feel，她像《2046》裏的王菲，高級中帶點孤獨，剋制而空靈。”
走過的路、看過的書、觀過的影，成了她的創作靈感——首支單曲《NaKuNa》來源於日綜的字幕NaKuNa（泣かないよ，不要哭）、2月3日立春發佈的第二首《Never Let Me Go》，引用了清代詩人張潮《幽夢影》寫的“花不可以無蝶，山不可以無泉”、2月19日生日當天發表的第三曲《別派一羣兔子獵殺一隻狐狸》源自電影《攻殼機動隊》，是北野武的台詞“別派一隻兔子獵殺一隻狐狸”。
從她的趣味和審美取向，不難發現與“顧裏”背道而馳的生活——單親家庭排行第二的女生，完成了“乖乖女”養家謀生的大眾期待，開始“遲來的叛逆”做更社會化、更具藝術性的創作嘗試。
與其説“顧裏”是打開了郭采潔身上的“御姐”開關，不如説是郭采潔活出了走出書裏的真實顧裏的樣子，“蘿莉”與“御姐”原來一體兩面，或者説一體N面。
今年1月份，她參與B站up主的“心動挑戰”，介紹郭采潔出場，稱她為“唯一帶着演員和歌手標籤的藝術家”。
不論是她意識流的新專輯帶來的震撼，還是日常po在社交平台自編自導自演自剪的短視頻，視覺極具個人風格，妙趣橫生、古靈精怪。她拍的圖復古又洋氣，常有網友種草發問“有人知道郭采潔用的軟件叫什麼啊？”
時光回溯到《小時代4》上映的同年，她與唱片公司解約。解約前攜新專亮相的郭采潔，做客訪談，被問到：很多人説郭采潔因為“顧裏”被架到女王範兒上下不來了，你怎麼看這個説法？
她回覆：
其實沒有想太多，我就只想要符合這個角色，有時候我緊張的時候我會聳肩，我會駝背，大家也都會講，她是顧裏，顧裏不會這樣，Balabalala……會有很多這樣的聲音。也會有很多其它的聲音，你不是顧裏，你為什麼要端着，我們想念，我們懷念那個優格女孩郭采潔。但如果只能夠用那些去認同自己的話，我早就已經崩掉了，所以後來我覺得當安靜下來的時候，我覺得最關鍵就是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03
“顧裏”下一站
很多時候也會令人迷惑：蒙在“顧裏”的是郭采潔，還是被慣性定義的我們？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
雙身份加持的郭采潔，有被人記住的角色，也有傳唱的歌，還在做一些自己喜歡的創作嘗試，包括努力學習普通話。
關於“顧裏化”的短髮造型，她回應過是因為自己喜歡，總是留不長，所以靠角色中圓夢。她曾和房祖名兩度搭檔，在媒體訪問中借勸對方降低擇偶標準，表達對干涉髮型的不滿：“他曾經在訪談中説擇偶標準是‘温從恭儉良’，我想這樣的女孩已經絕跡了吧。而且他管得太多了，頭髮長短都要管。丟下那些好嗎？朋友。”
被指責的“講話總是嘴唇微噘”，粉絲也闢謠是“唇珠位置的錯覺”。
克服原生語言環境的發音吐字，為此曾被“昔日閨蜜”陳意涵暗戳戳地內涵“我又沒有説話捲舌”。這是郭采潔拍《小時代》學京腔，模仿的不成熟結果。
她也提到拍戲時，劇組都會找配音老師糾正，但吞字、台詞發音節奏奇怪等問題，可能也需她多加練習。《七月與安生》中的男主角李程彬，他的普通話就是是專程請中戲台詞老師學習。可見，假以時日，普通話發音是可以練出來的。
在“你覺得那個角色就是Ta？”的豆瓣徵集提名中，“郭采潔與顧裏”成為與“章子怡和宮二”、“閆妮和佟掌櫃”、“黃曉明與成冬青”並列的答案。
郭采潔一輩子只能演顧裏？她還能去顧裏化嗎？
斷言“一輩子”，還為時尚早。只要盤點下她這些年的作品履歷，就知道她一直在“去顧裏化”。只是缺少一個時運，或許是她説的自己挑劇本眼光不行——衝着秦昊胡軍余男這樣優秀的前輩演員卡司去，拍的《上海王2》評分3.9、創下最低分2.8《下一任，前任》是經票房實力驗證的成功IP，亦或是形象固化——短髮造型、微噘嘴唇、氣息不足的台詞等都讓“顧裏”如影隨形。
“顧裏”下一站去哪兒？
是響應網友呼聲很高的“接班雪姨”，與演員王琳組母女CP，開啓都市爽文雙女主之路；還是學習另一位歌手、演員雙身份的“藝術家”麥浚龍，執導筒、當導演，電影《風林火山》蟬聯3屆豆瓣“最值得期待的華語電影”提名，華語影壇苦個性女導演久矣；或是如外型很像的范曉萱在《龍門飛甲》中般，挑戰一部武俠片；還是涉足前所未見的女性公路題材？大都可以一試。
下一站，她可以成為“顧裏”，也可以成為其他。標籤的所在，至少代表了某一時刻的成功。
而郭采潔本人，正如她面對鏡頭朗讀的“WIFI之母”海蒂·拉瑪，在自傳中寫給兒子的話——不管怎樣，把你最好的東西給予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