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我曾唯愛是圖》第205章 老宅的東西

由 公冶爾藍 發佈於 健康

 我回到家,在沙發上呆坐了很久。

  我拿出手機,退了計劃生育科,改掛婦產科。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於賭氣,還是怎樣一種心態,

  自陳望説出“打了就好好休息”的那一刻,我自心底竄出一股子勁兒——

  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生下沒有爸爸的孩子了。

  丫丫是可憐的。

  我這個不稱職的媽媽被矇在鼓裏,她在明,於秀和徐斌在暗,這些年,不曉得讓她受了多少委屈。

  如今,這個孩子是我自己的。

  至於陳望,既然我們不會在一起了。他又能給我什麼幫助?

  在國外給我買套房子,讓我在裏面養胎,生孩子?

  像白蕾一樣?

  只不過她只能養養貓,我比她高階,我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你給我搞個動物園我才開心呢是不是?

  我媽和我繼父那麼有錢,我想去美國生個孩子,養起來會有多難?

  除了我媽和繼父,我還有兩個可愛的弟弟,我的孩子,將會是被團寵着長大的,他一定會非常幸福。

  我要給我的孩子取名叫高興。

  無論是男是女,我希望他每天都能高高興興。

  想到這裏,我也不知道我這會兒飄出眼眶的淚水,是不是也是真的高興的。

  我想我媽了。

  好久沒有主動打視頻電話給她了。

  可是這一次,不是我媽接的,而是我繼父張章。

  “張叔,好久不見。您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我趕緊擦了一把紅紅的眼圈,擺了笑臉出來打招呼。

  “我挺好的,高韻,你……唉,你媽跟我説了。她這兩天啊,心疼,總是失眠。好不容易今天吃了點藥,提早睡了。我就沒叫她。”

  我們用的是FaceTime通話,我媽睡了,手機沒接,可能關聯設備就連到張章的電腦上了。

  前不久,我媽因為打電話到徐斌那,才知道丫丫出事了。

  當時她找我,哭得已經是死去活來了。

  我知道她心疼,也正是因為怕她心疼,所以我一直瞞着。

  “張叔,我沒事,都過去很久了。讓我媽睡吧,她……辛苦您照顧着了。”

  “都是一家人,説什麼客氣話了。”

  張章問我,三寧怎麼樣?

  我笑:“挺好的,他喜歡音樂,您就讓他玩吧。説不定,真能把這路走出息了。”

  張章説,他倒是不想妥協,也沒別的招。

  兒大不由爹和娘,張三寧這個臭小子,也就只有我能治的了他。

  “高韻,他在那邊,也虧你多擔待了。別讓他惹事。”

  “放心吧張叔,我看着呢。”

  “那行,等我和你媽開春回去一趟,看看你們。哦對了,你爸生前那個老房子,是要拆了吧?”

  張章突然提到這個,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因為這件事,我記得我好像還沒跟我媽説過吧?

  張叔怎麼知道?

  難道是張三寧説的?

  不過在我的印象裏,張三寧跟他這個老爹可沒有閒談這種事的習慣。

  但我沒繼續多想,點頭應聲:“是啊,款都要下來了。説是五月就要動工了。”

  “哦,那挺快的。”

  張章想了想,又説:“那家裏的東西,你提前搬?”

  我説,家裏也沒什麼東西了。

  都這麼多年了,除了我爸以前留下的一些書和資料,那些舊傢俱什麼的,能不要都不要了。

  “高韻,你東西先別急着扔。”

  張章説,“尤其是你爸留下的。”

  “啊?”

  我一時間不明所以,“張叔,你……認識我爸?”

  這可是個很尷尬的問題。

  我媽當年可是因為覺得我爸沒什麼出息,這才跟張章跑的。

  小時候我挺恨他們,後來長大了,也就看得開了。

  一方面是我爸從來不在我面前灌輸我媽怎麼不好的話,反而每每提及,言辭中總是帶有愧疚。難聽的話,一般都是我奶奶再説。

  另一方面,我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是非觀。我覺得感情這種東西,逃離和背叛,也不過只是感情破裂的一種表現形式。

  何況後來我去美國,切身處地和我媽還有張章相處起來,覺得他們確實是跟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樣,漸漸的,也就和諧了起來。

  但是在張章和我媽面前,我從不提我爸,這不是禁忌問題,只是情商問題。

  所以今天張章唐突提到這個,我倍覺莫名。

  “哦,不是,主要是你媽。她最近有點神神叨叨的,總説之前丟了些什麼重要的東西,可能還在你們老家。她怕我多想,也不細説,但我想,既然這次是個搬家的機會,回頭我們回去了,一起找找。”

  “哦,這樣啊。沒事,我留着。”

  後來又隨便客氣了幾句,我和張章掛斷了視頻。

  還是我媽會挑男人,一把年紀了,還這麼為她着想……

  我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家裏實在有些呆不下去了。

  於是我起來,給藍瑤打了個電話。

  我有好一陣子沒怎麼聯繫她了。

  主要是跟陳望不明不白的狀態,我儘量避免去接觸跟他有關的人。

  但現在,我們分開了,乾脆一點。

  “高韻?你這幾天怎麼,沒……動靜了?”

  她問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説:“出來説。”

  “哦,那我在夜色等你。”

  我説,不用,S市就一家會所?

  “換一家,我來找。”

  我説。

  我翻開手機點評軟件,翻一翻合適的會所,原本是想跟藍瑤去她第一次帶我去的火狐狸的。

  那裏比夜色的口味重一些。我第一次去的時候,碰巧或許是陳望和幾個人也想換個地方駐場,陰魂不散一樣的緣分,真的是沒處説理了。

  我甩甩頭,不想再去想跟他有關的一切。

  於是我挑了城南一家小小的清吧,那邊跟衡山路差不多,一條街。

  有輕口,也有重口,反正出來玩的人。

  要麼是心裏有事裝着的,要麼是身體無處安放的。

  而我,其實只是想找人説説話而已。

  我把地址發過去,然後打了一輛車。

  我看到藍瑤,比她看到我還驚訝。

  我們異口同聲——

  “你怎麼瘦了!”

  “你怎麼胖了!”

  前一句是我説的,後一句是她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