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1989 年 7 月畢業後,便一直在重慶市級醫院工作。
2018 年年底離職前是兒科科室主任,教研室主任。
臨牀 30 年,經歷的事情可不少,期間也有很多同事離開,要麼調到其他單位,要麼出國,要麼就沒再當醫生了。
但每當我見到那些焦急的母親和正在遭罪的寶寶時,我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因此堅持了下來。
那我為什麼會出來呢?
我離職的時候剛好 50 歲,還有 5 年就可以退休了。
作為一科之主,帶領科室發展是我的責任,更是醫生不斷追求進步的天性使然。
在這 30 年裏,醫院兒科患者的門診量,從每日十幾個,發展到我離職前每日最多的 100 多個,對於我來説是一種成就,也是對我工作認可的最好佐證。
然而醫院有着自己的考量,作為一家市級醫院的兒科,發展還是有一些限制。
到我離開時,我們的兒科仍然只有一個門診,沒有單獨的住院病房,急診也沒有獨立的留觀單元,只能掛靠在急診室。
魚濤主任在急診室查房
若遇到的一個小兒肺炎,白天只能在醫院門診治療,晚上還得回家觀察,這其實有一定的醫療風險。
在公立醫療體系裏,兒科大多被定為「不那麼賺錢」的科室,得不到重視是普遍現象。
而開展一些很有診療意義的新項目也十分有限,比如幫助診斷「傳染性單核細胞增多症」的細胞形態學的檢查。
要知道,這個疾病並不少見,不及時明確診斷,早點干預支持治療,疾病發展可以很迅速。但早期治療的難度並不會很大。
一旦見不到發展和未來,我多少有些焦慮。
畢竟時代在飛速進步,醫學的發展,不管是科研還是醫療機構發展都在日新月異。
看着身邊的事物飛速向前,而你站在原地,是會心慌的。
做醫生,最害怕,就是在自己還能前進時,無路可進,時代拋棄你是不會作聲的。
於是,想着雖然還有 5 年退休,但反正都是做基層,這個專科又得心應手的,為什麼不能用這 5 年再去追求一下自己的理想呢?
創業開診所
是唯一選擇,也有時代的幫助
在開診所之前,理論上來説是有其他選擇的。比如調崗或者去別的醫院。
我作為一位臨牀大夫,在醫院要是調崗,也就浪費了自己一身本領,也違背了自己想成為一名醫生的初心。
當中也確實有其他醫院的領導找過我想讓我繼任主任。
有意思的是,在我出來之前,已經知道周邊有3個市區級醫院的兒科主任離職了,兒科主任可以説是大逃亡。
她們走的原因我當然不清楚,但我去了未必能改變什麼,與其重蹈覆轍,不如安於現狀,熬到退休。
魚濤兒科診所開業
唯一的宣傳手段是發了條朋友圈,宣佈了一下自己從醫院離職,自立門户。
診所於 2018 年 11 月 30 日順利開業,面積 150 平方,每月場地成本約 1 萬 6 千元。
最開始我們有 7 名工作人員,包括我在內的 2 名醫生,3 名護士,以及檢驗、藥房各 1 人。
有 30 年的臨牀經驗積累,我也算是自帶流量的做起了基層衞生事業。
但我的宗旨很簡單,就是用心的為患者解決實際問題。
在基層,兒科就是呼吸道和消化的常見病、多發病。正好,感染性疾病也是我的強項。
魚濤兒科診所 內部
既然選址解決了患者「便捷就醫」方面的問題,那我們要去發展的 ,就是技術和服務水平。
但你不能把次均客單抬得太高,這樣患者難以支付,診所太高大,成本也就不好控制了。
最普通的事最難
我做的,就是最基本、最接近基層的事情,這是城市社區百姓們最需要的。
我的經營模式也很簡單直接,就是患者來了,我看診,只是在醫患溝通上做到耐心仔細。
現在不少人做診所,有些兩極分化,要不就是很簡單的經營,不追求醫療質量和診療標準。
或者,有資本資本支撐,開連鎖做標準化的大產業。
診所創業對於有一定能力水平的醫生來説,追求規範診療是基本底線,但也不會做連鎖標準化這些過於複雜的事情。
能普通高效的為貼近患者,為他們解決問題就已經很好了。
魚濤兒科診所門頭
而把常見病、多發病看好,做好普通的事,堅持下去,不要小看,這是很難的。
好比這次疫情的衝擊,我遭受的打擊也不小,一度充滿負能量,但也是要堅持下去的。
我也才剛起步,今後的發展還很漫長。
但無論如何,作為醫生,我的初心都沒有變。
《後疫情時代中國基層診所發展報告》重磅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