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遼東楓葉情》兩篇 董凱

(1)天橋溝楓葉紅

　　天高雲淡，層林盡染，楓葉似火，碧水藍天。"十一″長假期間，正值北國寒意乍來，楓葉紅滿秋的時節，隨幾位文友去號稱″關外小廬山″一一寬甸天橋溝國家森林公園，觀賞天橋紅葉風光。

　　天橋溝的楓葉，因″樹美、葉赤、豔麗、濃烈″等特點而獨具特色，這裏的秋季，滿山滿谷被楓葉鋪滿，整個秋季，天橋溝如一幅細心勾勒的精美畫卷，濃墨重彩，處處皆景緻，時時具風情。

　　它是中國楓葉最紅最豔的地方，是全國十大賞紅葉勝地之一。

　　金秋時節，是天橋溝紅紅火火的季節。當我們踏入古香古色的山門，彷彿走進一個寵大的彩色王國。那一片片的楓林紅得耀眼，紅得讓人心跳，紅得讓人熱血沸騰！

　　從谷底到山巔，千葉萬樹，紅彤彤的一大片，映得天紅，地紅，乃至山間的溪水都是紅色的，彷彿整個山林都躍動起來。

　　你簡直是熱血的海洋，熱烈的王國，紅旗的世界，不！於血，你淡了些，於火，你暗了些，於玫瑰，你又嚴肅了些一一總之，你就是你，你有你的個性美。

　　平靜地，靜靜地看你，你是坦坦蕩蕩，安安靜靜，純然一色。

　　立體地，動態地看你，你又是如火如荼，生機勃勃。

　　山谷中的秋風，新穎如霓，拂面而過，傍依枝頭。黑瘦蒼勁的楓林骨幹，再次托起人世間的美麗。枝杈上的紅葉湧動着日月精華，紅得耀目的楓葉，傳出塵世的絕唱，將美麗流淌的秋光，剪成了寸金，讓人在這美妙的季節裏，想起超然的風範和生命的永恆。

　　一路水聲潺潺，風景秀麗，于山水林泉之間，可盡情欣賞秋季山色美景，感受金秋楓紅絢爛。在層林紅楓中，可觀山峯奇險，奇石迭起，峯巒疊嶂，氣勢磅礴，隨處可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楓葉流丹，是它將幾個季節的陽光、雨露的積蓄，在金秋寒意初來時，打造出生命的最的底色，是它如落英般於繽紛前，為大自然的自我展現。楓葉流丹，這刻的生機盎然，把生命演繹得出神入化，絲毫看不出此後的凋零和曾有過的風雨滄桑。真是從內心裏由衷地稱讚紅楓葉，為春天的希望，付出夏天的努力，是生命紅顏的沉澱和積累，是博去雨後的極到綻開的秋花，是另一番蕩氣迴腸的波瀾壯闊。

　　火紅的楓林，留不住我們觀賞紅葉的腳步，漫步山間，將那火辣辣的目光，一直投向大山的深處、白雲的深處、秋天的深處。那一朵朵的白雲，追尋着一團團、一片片晨霧中的火炬，暮雲裏的霞光，是那樣後嫺靜，同時，也帶着野性，讓我們一步步踏入″楓葉紅似二月花″的壯美世界。

　　進入紅葉林帶，只見數不清的棵棵紅樹帶着一隻火炬，珠珠灑出一把紅色，融匯一起，塗天抹地，使四野血紅欲滴，滿目淌霞瀉胭。在林中穿行，如置身於紅色紗帳裏，似潛入血與火的海洋中，覺得臉也映紅了，衣服也染紅了，心思也一片火紅，連身邊的空氣似乎也是紅的……

　　登上山峯，放眼望去，景色勾魂攝魄，愈發迷人:但見山巒紅遍，層林盡染，好像漫山遍野，燃燒着紅色的火苗兒，沒有盡頭。又如腳下鋪了一塊特大的紅地毯，望不到邊際。豔陽下，片片紅葉泛着淡淡的油光。秋風裏，滿山″紅霞″，發出娓娓動聽的絮語。心曠神怡中，我不禁作了幾番深呼吸，只覺得一股紅葉的馨香直入鼻中，浸入肺腑……

　　這些紅色絢麗的精靈們，似乎在引領我們，去結識和探索一個悲壯的傳説，我們涉過百穀潭的溪流，躍過綠石谷，尋覓當年楊靖宇將軍以此溝為抗日根據地的遺址。楓林深處，在地窩廢墟，那馬架窩棚，映現了抗聯戰士，艱苦卓絕的鬥爭意志，他們用青春的熱血，在這裏建成，東北第一個紅色政權一一四平鄉人民政府。硝煙漸遠，萬山紅遍。戰士遠去，他們己長成參天的楓林，那如火如荼的紅葉，朵朵含情，聲聲啼血，把紅葉歲歲年年的心願，那麼牢固地締結在一起，構築在一起，形成一座堅不可摧的、綿延無盡的紅色峯嶺，在紅色楓葉中，戰士們臉上的笑顏映着瀑布紅影，雲若霞飛，花作浪湧，笑出一片火紅的天地。歷史英雄的傳奇，將永遠記載在楓葉的年輪裏。那火紅的年代，火紅的精神，將深深地融化在人們的記憶中。

　　高高的峯巒，高高的林梢，高高的雲端。在腳下獵獵飄揚的紅，把萬紫千紅召喚在一起，織成鮮紅的彩練，織成火紅的朝霞，織成光輝燦爛的紅色世界，一陣長風掠過，那帶露的思緒，被火紅的楓葉，變成芬芳的遐想，成了天橋溝的山石精魂，它有石的堅貞。成了天橋溝雲霧的靈性，它有霧的纏綿。懷天橋溝溪水的執着，有着潺潺溪水奔流的追求。天橋溝的革命精神，永遠映紅這裏的山山水水，那一樹樹壯碩的紅葉，純淨得沒有一點纖塵。搖曳婀娜的肢體，去仰慕剛毅挺拔的品格，舒展所有的臂膀，去擁抱亙古不變的諾言，以濃墨重彩，把生命熱情抒發得如此浪漫動人，把紅色的傳説，演繹得如此扣人心絃。

　　在金秋的深處，我那顆宛若尋夢的心，走進大山的深處，路在腳下紅了，紅在腳下一直延伸着，紅葉與夢形影不離，魂牽夢繞，那踏葉歸去的身影，恰似我的心情:葉在心頭昂首，心在風上綻蕊，有着許許多多的心願，被楓葉映紅。為了傳誦那英勇悲壯的往事，楓葉正紅浪翻卷，彩雲拂天，呼之欲出，燦爛的紅葉，競是這般如此壯觀。讓我站在天橋溝，歷史的風景線上，調好焦距，為你拍下輝煌的瞬間，構思純美深邃的意境，成為歷史的永恆。

　　當夕陽最後的一絲餘輝彌灑山間，將西天燃燒成一片玫瑰紅時，紅葉在晚霞的映照下，顯得愈發紅豔，愈發迷人。我是懷着一顆戀戀不捨的心情，數步一回首地踏上歸途的……

　　(2)關門山賞紅楓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晚唐詩人杜牧的這首《山行》，描繪出了一幅層林盡染，萬山紅遍，彤雲密佈，如丹如霞，如詩如畫的誘人美景。在十月金秋，到遼寧本溪的關門山走一走，便可得到身臨其境的感受。

　　本溪素有″山水神奇、楓葉之都″的美譽。那裏豐富的楓葉之源，是大自然賜予的天然瑰寶。那裏的楓葉種類繁多:5角楓、13角楓，分佈較廣，規模在國內首屈一指。金秋時節賞楓，首選之地應當是關門山景區。

　　關門山，距本溪市48公里，是國家AAAA級森林公園，由楓葉湖和關門山森林公園構成，素有″東北小黃山″之稱。

　　楓葉，給關門山帶來了顏色最美的胭脂，讓景區得以展示最原始的美麗。在這裏賞楓葉，你可以登臨峯巔，茫茫大氣，舉目四望:被霜染過的楓葉，如同飄浮着的紅色雲朵。盪漾在山間，猶如進入了一幅斑斕的油畫世界。獨坐山頂一偶，欣賞絕美的景緻，享受大山盡處空靈的清寧。也可以走進山間的小溪，如火一般的楓葉，襯着汩汩的溪流……那美，不知該怎麼表達。美的自然，美的原生態。

　　那裏的景色有五美:山美，山峯奇峭，松姿綽約。水美，關門山水庫碧波盪漾，倒映青山。樹美，樹木繁多，千枝競秀。尤以楓林秋色而聞名。花美，木蘭杜鵑，芬芳宜人。雲美，雲、山、霧渾然一體，分外嬌嬈，織雲弄巧，雲蒸霞蔚。

　　進入金秋時節，關門山更是佔盡了山之神韻，紅楓萬里，如夢如幻，漫山遍野。激情流瀉，山紅、水紅、天地一片通紅。八方遊客置身於這奇絕天下，豔羨人間的景區之中，而不知魏晉，如臨瑤池仙境。關門山，也因此贏得了″中華賞楓絕佳之地″的美譽。

　　吟詠着″門闢九霄仰步三天勝蹟，階崇萬級俯臨千嶂奇觀″這幅千古絕對，沐浴着微涼的秋風，走進關門山。

　　關門山，氣質非凡，厚重而幽深，柔美而綿亙，尤其是視野鋪天蓋地，撲面而來的楓葉，彷彿積蓄了三季的能量和渴望，單單等待秋天，這一釋放時節的到來。在″百花凋謝一時稀″的北方，那山間的楓樹，一片片燃燒起來了。熊熊的火炬，把這裏的山，這裏的水，這裏的人都烤得激情盪漾。那葉，紅得熱情，紅得純粹，紅得透明，紅得極致，紅得無瑕，紅得耀眼。

　　石徑、棧道、樹幹、人影兒……山中一切的一切，都被楓葉獵獵地點燃起來，天地之間，無聲地迴盪着燃燒的暴裂和快感。眼中的歡欣和愉悦，心裏的激動與暢想，化成一首首雄渾高亢的旋律，如一片片緋紅的雲朵，縈繞在山水之間，紅葉之上。

　　欣賞着滿山的紅雲，感慨着大自然的偉力，聆聽着血脈的奔湧，感受着秋山的交響，我內心深處漾起層層波瀾，不禁讓我詩意綿綿:十月北國葉正紅/山色斑斕好秋楓/偷得浮生閒半日/也伴彤雲作仙翁。

　　也許是楓葉開啓、激發了我的思緒，那次賞楓之後，讓我對楓葉，有了一次全新的認識和理解。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何喜愛紅葉一一

　　紅葉，具有一種超然脱俗的獨特性格。

　　春天，百花爭豔，盡情炫耀自己的美麗，而紅葉，並不湊熱鬧搶時節，只是默默無聞地抽枝吐葉。

　　盛夏，到處都是一片奼紫嫣紅的富麗景象，紅葉仍然以很不引人注目的綠意含笑枝頭。而待到秋來，它就漸漸由綠變紅，當秋色日漸濃重，百花收斂了自己的絢麗，萬木亦蕭條枯萎，大自然缺乏顏色的時候，紅葉，便將自己的熠熠風采獻給人間，使人們在看夠了紅花綠葉後，能夠在深秋，領略另一番風釆，得到另一番享受。紅葉，是″笑到最後者″，也是″笑得最好者″！

　　紅葉，具有一種″霜重色愈濃″的可貴品格。

　　同所有的樹葉一樣，紅葉，原本也是一芽芽嫩綠的希望，一片片清翠的憧憬，一團團鮮鮮的青春。在經歷了風雨的浸蝕、歲月炎涼之後，爽快的秋天來了，料峭的霜風到了，紅葉知道自己，要凋落歸根了。但它卻″霜色愈濃″，在離開它生養它的樹枝之前，拼出全部的精力，擠出全部養分，調動全部能量，搖響生命的尾聲，給人間留下最絢麗、最燦爛的″夕陽紅″。

　　紅葉，象徵着成熟、繁榮、坦蕩、磊落。紅葉，意味着蓬勃、奮發、奉獻、犧牲……

　　今秋，又近楓葉流丹時，夢裏依稀再見紅楓樹，我永遠忘不了那些紅楓葉。一片又一片，片片都是星星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樹又一樹，俱是一抹抹燦燦火紅的雲霞，被歲月痕跡的擦拭，日漸風乾的形體，仍是那樣的栩栩如生，將會在記憶裏永遠紅顏如昔，開啓心扉，讓人回到雙眸初見裏的悸動、喜愛、不捨與迷戀。

　　啊，楓葉流丹，在我心中永遠定格的一道絕美風景。

　　2020.9.24.8.46分於盤錦

原創作家簡介：董凱，中國鄉土詩人，中國鄉村作家，遼寧省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