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第一橋鄉”,每走一座就像開個盲盒
謝天祥
站在元蕩橋上,看着它實現了上海青浦和江蘇吳江的步行跨越,感慨萬分。
青浦金澤,水多、橋多,素有“橋橋有廟、廟廟有橋”之説,被譽為“江南第一橋鄉”,完好保存了不少古橋。這些橋是歷史的“老人”,靜靜地卧在那裏。當你漫步橋上,看樹頭啼鳥,隴畝青葱,大自然的幽靜便醉入心懷。
青浦金澤古鎮
我長期生活在金澤,天天走橋,天天看橋,天天有驚喜。每一座橋背後,都有一段精彩的傳説。上小學的時候,我每天會經過一座“百婆橋”。當我捱了老師的批評,這座橋顯得那麼長,一級一級走不完;當我考試得了滿分,橋又顯得那麼短,大步跨過好幾級石階,趕着向媽媽報喜。
大人們講起“百個婆婆造石橋”的故事總是繪聲繪色,我聽得入迷。“婆婆會造橋?石橋為何那麼堅固、百年不倒?”看着石橋駝峯突起,石階伸向兩岸,我腦海中逐漸幻化出一個個卧倒的問號。
建於宋朝的普濟橋是上海地區最古老的石拱橋
似乎與橋有緣,一個偶然的機遇,我被安排幹修路造橋的工作,有機會去了解橋的歷史、橋的發展。狹義的橋、廣義的橋,走多了、看多了,懸在我腦海中多年的問號也一一被解開。
記得二十幾年前,日本的一個公路考察團駐滬期間,團裏有個專家是日本金澤人。聽聞上海也有個金澤,他便急忙趕來考察這個異國“同鄉”。這位專家幾乎踏遍了金澤鎮上現存的古橋,他讚不絕口地對我説:“我的家鄉也有石拱橋,但不能與你們的相比。上海金澤的古橋確實罕見,看了這些橋也就瞭解了這裏的歷史。”這番話激起我心中的波瀾,感到十分自豪。
始建於元代的迎祥橋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金澤的古橋宛若被“凝固”的化石,記錄着歷史的演變。但可惜的是,那座留下我成長足跡的“百婆橋”早已不復存在。眼看着古橋將變得越來越少,我想,作為一名金澤人,作為一名橋樑工作者,為什麼不去搶救它們?為什麼不去挖掘擺在眼前的珍貴文化遺產?於是,我當起了業餘文博員,開始收集、整理青浦古橋資料的工作。
我幾乎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撲在上面,每逢節假日,帶着乾糧,騎着自行車四處採覓,攝影、丈量、記錄,還向老鄉尋問有關橋的掌故傳説。日積月累下,終於把青浦現存近百座古橋資料全部收集好,500多張照片藏進幾大本相冊裏,構成了一部青浦古橋發展史。
橋多水多是金澤的特色
天天都在和橋打交道,朋友們説我一名“橋痴”。其實,我不僅熱愛家鄉的古橋,也始終關心、關注着新的橋樑建設。這些年,青浦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座座現代化大橋如雨後春筍般出現。新橋與古橋交相輝映,平添了一段風采。
當我得知連接青浦和江蘇吳江的元蕩橋建成通車時,特別興奮。因為,在我的印象裏,元蕩湖上歷來無公路,更無橋。前不久,我參加了一場集體參觀活動,終於見到這座橋。在現場,我還沒有細細觀看這座公路大橋,就被橋東側的一座人行橋吸引過去。據介紹,此橋為慢行景觀橋,是長三角生態綠色一體化發展示範區成立後建設的第一座跨省人行橋。
元蕩橋與其東側的慢行景觀橋
這讓我不禁想起了另一座橋——金商公路上的第二座橋。上世紀80年代初,我們單位受命完成了金商公路測量、設計、建設任務。在測量定線時,我和幾位工程師曾設想將線形從2號橋彎道處稍稍朝西北方向偏一偏,以繞開大觀園整體建築羣,不至於穿越遊覽區。但是就這麼一偏,線路就要穿過吳江境內一小塊地盤,如此,將帶來跨省用地、土方、拆遷等諸多問題。因地域分界關係,這些問題難以解決,最終美好的設想只得放棄,成為我心中的遺憾。
如今,站在元蕩橋上,看着它實現了上海青浦和江蘇吳江的步行跨越,我感慨萬分。友人告訴我,“以後還會有新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