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粉兔子”,不輸於寡姐的“喬喬兔” !

由 濮陽南煙 發佈於 休閒

回憶起2019年的奧斯卡,

雖然,最終由來自遙遠東方的既商業又文藝,快節奏中,帶有各種隱喻與細節的《寄生蟲》搶盡了風頭,

但是,其餘被提名的作品,每一部拿出來都是同類型中的佼佼者。

對於網飛Netflix來説 ,《婚姻故事》絕對是它去年的衝奧力作,

“絕地武士”和“寡姐”長達7分鐘的爭吵,將所有的惡話狠話説盡,與開局兩個人寫給對方的信件形成對比,

道盡了婚姻走到末路之人心中的憤怒、絕望、禁錮。

還有用一鏡到底的方式展現戰爭的《1917》,

流暢自然、有一種戰爭遊戲式的沉浸感,讓大家不禁為電影工業喝彩。

還有一部兒童在戰爭中遭遇的《喬喬兔》,

影片從孩子的視角出發去展現戰爭的殘酷,這並不是什麼新奇的路數,

但《喬喬兔》卻做到了一種童話般喜劇又真實的質感。

美麗又堅強的母親,藏在壁櫥裏神奇的猶太少女,

充滿笑點的臆想中的元首,還有默默救了喬喬和猶太少女,畫着黑眼線的軍官,

又可愛,又悲慘,又靈氣,又幽默,又悲劇……

把兒童視角下的戰爭故事,拍得五彩斑斕。

今年又有了一部德國的兒童題材二戰電影:

《元首偷走了粉兔子》~

同樣的兔子隱喻,同樣的孩子視角,

頗有點去年《喬喬兔》的味道,估計也是今年德國送去參加“奧斯最佳外語片”的作品。

九歲的猶太小女孩安娜和家人居住在柏林,

1933年開始發生了變化,在她四周,一個陌生人的畫像開始掛滿了大街小巷,

不久之後,她和她的家人開始了一場逃亡之路。

安娜在旅途中充滿了好奇和困惑,

她也無法忘記陪伴自己童年的那隻粉色玩具兔子,

只是,兔子早已被落在了柏林的家中,逐漸被黑暗所包圍。

兒童的天真、懵懂與戰爭的殘酷、人性的虛偽,

相互對比,往往能夠製造出非常強烈的戲劇衝擊感,也因此讓觀眾們感知到,戰爭對人類的可怕摧殘。

比如《辛t勒的名單》裏,象徵希望的紅衣小女孩與全黑大人們的對比;

比如《穿條紋襯衫的男孩》裏,讓人心碎的兩個小男孩的友誼,

無論是《喬喬兔》,還是《元首偷走了粉兔子》,都有了一種去戲劇衝突,展現了戰爭下孩子們的日常生活,家庭間的碰撞。

安娜是個猶太小女孩,

與文學評論家的父親、鋼琴家母親,哥哥,還有一個慈祥的管家一同生活在柏林;

因為爸爸在藝術界的高地位,他們在柏林住在大房子裏,有着幸福富裕的生活。

而隨着新元首選舉結果的落下帷幕,

曾寫過很多批評文學著作的父親,以及其猶太人的身份,他們必須放棄德國優渥、富裕的生活、美食與文化,

然後,在其它完全陌生的歐洲國家,開始顛沛流離的生活。

説是顛沛流離的生活,倒是在戰爭電影裏獨樹一幟,

後方沒有納粹追兵、前方也沒有出賣自己的叛徒,

去掉了戲劇衝突,沒有見刀見血,沒有士兵戰場與彈坑,沒有惡意與黑暗,

反而有一種希望的力量感,甚至有一種讓人嚮往的力量,

把戰爭題材打造得如此平淡詩意,清新童趣,讓觀眾有一種耳目一新的觀感。

經歷過悲慘童年的孩子們,往往會在失去的一瞬間長大,

而在安娜的每一段漂泊或者失去中,她都奇蹟般地擁有一次再相遇,並在下一段旅程中保持孩子的童真,

這樣的觀感就好像是,親眼看着這個小女孩一步步地顛沛流離,

卻依然能看到她靈魂深處孩子的童真,

以及在戰亂時代延伸出的兒童哲學語錄般高深、一閃而過的感悟。

而在結尾時,我們恍然大悟,

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小女孩已經從一開始的厭惡漂泊到習慣漂泊,甚至在漂泊中發現希望和樂趣,

這就是成長的意義了!

安娜和爸爸媽媽逃離了柏林,來到了瑞士的一個鄉下小鎮,

這裏有一種鄉下小鎮的淳樸,她有了一個滿臉雀斑的朋友,

因為在男孩子們面前展現自己的運動天賦,她被男孩子們用石頭追趕,還得到了一句怪奇的物語:

“我們喜歡一個人,就會用石頭砸她~”

她見到了久違的叔叔,他告訴她:“向懷錶吹氣便能實現心願。”

她接到了老管家的電話:“儘管你已經十歲了,可你依然是我的小女孩。”

中立國的大人告訴他:“你放心,他們無法在瑞士為所欲為,沒有人會傷害你的父親。”

沒有德國的香腸,開始嘗試瑞士的奶酪,在不適應中,她體會到了與眾不同的文化;

一邊告別,一邊用孩子的哲學讓我們看到了希望,她對哥哥説:

“可以肯定的是,我們一定會成為出名的大人,因為我們有一個悲慘的童年。”

剛習慣了瑞士鄉下的淳樸,和遠離戰亂的自然,

他們一家又被迫進行第N次搬家,這一次是來到了浪漫又時髦,現代化的巴黎,

在這個小公寓裏,有不喜歡猶太人的奧地利鄰居,有總是找爸爸要房租的巴黎房東,

她開始接觸成人世界的那些規則:

總有人不喜歡自己,交不起房租就會被房東追債,來到新的國家不會新的語言,會孤獨、迷茫。

可是她已經開始漸漸展現自己因為流浪薰陶出的驚人的藝術天分,

法語蹩腳又怎麼樣?

顛沛流離的童年和親眼見證父親文藝的起起落落,給了她無法想象的經歷與薰陶;

作為外國人,她的作文竟然碾壓了法語母語者,還獲得了10法郎的獎勵。

在巴黎,她開始會説法語,吃法棍、芝士;

上只有女生的公立學校,愛上了寫作,站在埃菲爾鐵塔上放飛一隻氣球,

和爸爸媽媽一起過聖誕節,因為這有家庭團聚的味道。

導演用一種希望的力量,讓我們看到了戰亂下飄零的難民的不易;

而這不易裏又有一種和平家庭的孩子無法獲得的寶貴經驗:

在流亡中習慣告別,在告別中充滿希望,在失去中獲得,學習新的語言和文化。

“當你還是孩子並且一直遭受創傷的時候,你絕對無法控制它,

那個時候,你能做的最偉大的事情之一,就是把它變成藝術,並仔細認真地對它進行研究。”

長大從來都不是一瞬間的事情,漂泊的童年卻給了她成為出名大人的充足力量,

意味永遠不會遺忘柏林的大房子與香腸,卻在劃掉日曆的過程中,愛上了瑞士的淳樸與鄉下生活的生命力。

在巴黎的小公寓裏,不習慣法語,卻也發現了自己的天賦,

在寫作課上碾壓母語者,獲得了人生的第一次稿費,

媽媽説:“我已經迫不及待嘗試英國的奶酪”,

安娜説“即使我一句英語也不會,但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我已經期待着去了解這個全新的國家”,

在唸念不忘、不習慣告別的過程中,安娜已經忘記了那隻留在黑暗中的粉兔子;

在告別中得到,在失去中成長,漸漸成為一個成熟的“大人”。

告訴自己向懷錶吹氣就能實現願望的叔叔,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把三個月日曆劃掉,就能回到的故鄉,再也回不去了;

我嘗過瑞士、巴黎的奶酪,學過法語,聽着陌生的英語,不斷地告別和漂泊,是我不幸童年的遭遇,

但當我把這些遭遇和自己切身體會的不同文化化作力量時,我才發現:

這些細碎的痛苦的讓我不適應的瞬間,卻構成了我偉大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