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筆者在良田鄉一座百多年前老屋維修中,發現大門上和兩邊距今已有118年的15幅精美的壁畫,這些壁畫在當地並不多見。這些歷經風雨歲月的壁畫,不剝裂、不脱落完整保存下來實屬罕見。
這座有壁畫的老屋位於良田鄉龍嶺村,當地人稱承慶樓。其建築為傳統客家民居上三下三兩橫屋佈局,磚木結構,單檐懸山式瓦屋面。正屋、橫屋共有三個天井,取四水歸堂寓意。正屋有下廳、上廳和橫屋各一廳共四個廳。大門邊各開一個橫門。橫門上方分別塑“禮耕”、“義種”匾額。上方有射擊孔。正屋裏面開兩橫門通向兩邊橫屋,有很好的通風、採光、防禦功能。
大門上方其牆體壁畫根據落款為清光緒二十八年壬寅(1902)繪製。“房屋已住了5代人了,我們也不知得這些圖案是什麼時候畫的。”村裏老人回憶説,在“破四舊”時,屋主人怕批鬥,就用石灰將壁畫糊了,還寫上當年口號“革命到底”。近來修理老屋,工人用清水清洗了幾天才將隱藏幾十年的壁畫清洗出來。
根據筆者認真觀察,壁畫栩栩如生,構圖充分採用了複雜精細的繪製技法,在人物的刻畫上,各類人物形象、神態、服飾、動物的神情、毛髮無不精細入微,惟肖惟妙,並突出體現了人物的內心世界,達到了民間繪畫藝術的高超技藝。加之精美的壁畫,歷經118年的風雨歲月,其畫面不剝裂,牆面不脱落,保存完整,可謂罕見。它的發現為研究當地古代人文、建築、美術提供了寶貴的資料,具有一定的歷史及藝術價值。
踏入老屋圍牆門,頗有夢迴家園之感。只見大門開敞,門上塑刻有“承慶樓”匾額。兩邊橫門眉也分別刻有“禮耕”、“義種”匾額。意指以農為本,以禮耕作,以義種植,學則朝惜寸陰,夜勤青燈,求為名士,耕者早作晚息,不辭勞苦,求為上農。看到這裏我腦海湧現小時候背誦過的句子:“以硯為田,疇服先賢,禮耕義種,必有豐年,務茲稼穡,裕後光前。”
近觀樑架、封檐,木雕上精細地刻着各種圖案,踏入大門,古樸之風迎面而來。牆體火磚到頂,長石條嵌鑲檐階,青磚、黛瓦、綠樹交相輝映,一派滄桑悠然的模樣。這座竣工於1902年的客家房屋,在烈日和急雨的交替中,靜謐地坐守光陰。見證着劉氏家族的風風雨雨和耕讀傳家,也安放着遊子與故人的滿懷相思。
如今,老屋的後人都移居別處了,老屋在經歷過風風雨雨後,依然屹立着,只是,牆體早已被風雨侵蝕得斑斑駁駁,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是呀,時光還一如既往地年輕着,老屋卻老了,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飽嘗了人間的酸甜苦辣後,完成了一生的使命,守着西下的夕陽,坐在屬於自己的老地方里,把生命中最後的風景,悉數納入心底。門還是那個木門,窗還是那個木窗,就連屋內依然堅強站立的桌子也寫滿了時光的痕跡,屋基處的青磚隨着歲月的流逝在風化剝落,默默訴説着過去。
人們對於老屋的記憶是深刻的,也是幸福的,但又是苦澀的,無論哪年哪月,今夕何夕、身居何處,記住老屋記住鄉愁,就是記住了源和根。因為一個家族就是一棵大榕樹,不斷髮枝長出新芽,既獨立成樹,但新的獨木又由老根彼此相連,吮吸老樹營養,飽食家族食糧。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不忘初心,留存記憶。
目前老屋的主人正在對房屋進行維修,我覺得,拯救老屋的主要目的仍是有效利用,不能停留於粉牆刷漆“表面光”,而應該活態保護。外面修舊如舊,一磚一瓦一梁一柱力圖保留傳統風貌。裏頭則要注重實用,既契合當地生活習俗,也要滿足現代生活的需要。畢竟,保護古建築,不等於回到舊生活。在保證安全、不破壞建築風貌的基礎上增加現代生活設施,優化居住環境,才能真正實現老屋的活態保護,讓詩意的棲居成為可能。
單純從經濟角度看,維修老屋或許還不如重建新房“划算”。但作為古代歷史與地域文化的完美標本,民居里的土木結構、榫卯工藝、雕磚畫壁,構成了中式建築的美學意藴,保留了一代代人的鄉愁和記憶。同時,保存着農業文明印記的老屋,還將為現代建築提供可資借鑑的傳統智慧。所以,保護老屋的“形”,實則是傳承傳統文化的“神”,保留傳統村落的“魂”。從這個層面上看,修護老屋不能只算“經濟賬”,還要算“文化賬”。
我想,繁榮文化,關鍵在人。除了政府、村民的參與,還需社會各方“動起來”,為老屋積攢人氣;除了家庭居住外,也不妨在閒置的老屋中發展鄉村旅遊,藉助民俗文化、地域特色尋找傳統建築活化利用的多元途徑,可打造成鄉村民宿,為鄉村振興鼓勁助力。我們期待:傳統與現代織成令人神往的詩畫田園,保留住我們的鄉愁。
文圖:劉俊合
來源:良田信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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