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度出生於浙江鄞州一個書香門第,少時喜愛繪畫,曾在中國美院附中進修,一次偶然走上灰雕之路。如今,他已是灰雕技藝浙江省級非遺傳承人。
在浙江寧波鄞州瞻岐鎮方橋村大美山森林公園,一方冬日陽光穿過屋檐,照在灰雕師傅朱英度拿着泥刀的手上,讓手上如溝壑般的皺紋更顯立體,如同他剛在牆上雕出的關二爺臉上的線條一般。1946年出生於鄞州鹹祥鎮一個書香門第的朱英度,少時喜愛繪畫,曾在中國美院附中進修。一次偶然,曾經的初中班主任叫他去修建中的天童寺幫忙繪畫,70多歲的朱貴法老人也受邀前來創作灰雕,這成了朱英度走上灰雕之路的機緣。(圖/文 張培堅)
“朱老師見我繪畫基礎好,肯吃苦耐勞,加上又是同鄉、同族,主動提出來要收我為徒。”説起當初拜師的情景,朱英度透露出些許自豪。經過半年的勤學苦練,朱英度掌握了灰雕技藝,從此遊走於大江南北的古建築修復、祠堂廟宇建設工地,爬高懸壁、風吹日曬,流下辛勤的汗水,留下栩栩如生的灰雕作品。不少施工點在山上,古稀之年的朱師傅就當爬山鍛鍊身體了。
天童寺、阿育王寺、普陀山普濟寺、鹹祥廟屋頂上的龍頭及獸、梁祝公園觀音殿的圜窗、鎮海文化廣場上的“八仙過海”、鎮海九龍湖旅遊度假區九龍壁等等,都來自於朱英度那雙靈巧的雙手。時光荏苒,如今朱英度已近古稀,亦是灰雕技藝的浙江省級非遺傳承人。圖為鹹祥廟屋檐上有不少朱師傅的作品,經歷風雨洗禮十多年依然栩栩如生。
浙東灰雕民間亦稱灰塑,是用貝殼燒製的蜊灰配以骨膏、明礬、糯米粉、膠水等原料,在牆頭、屋脊、影壁等處塑制各種花紋、人物和山水等圖案,既增固牆體又有觀賞價值,更有通風、採光、防盜功能,象徵吉祥、喜慶、辟邪、接福納瑞等濃厚的文化內涵,故深受人們喜愛。圖為鹹祥鎮一户人家的影壁和檐牆都是請朱師傅做的。
天一閣裏獬豸影壁是30餘年前朱英度隨同師父朱貴法先生一起創作的。
做灰雕要先設計好圖案,然後再經歷配料、造型、定型、做細、上膠水、上彩等步驟。關二爺在朱師傅的手下活了起來。正是朱師傅的雙手,賦予了灰雕作品生命力。
天氣熱時,灰塑乾的快,塑形必須要一氣呵成,即便到午飯時間也不能停工,經常要餓上一天肚子。在廟宇頂上做活最苦最危險,為了減少上下架子,朱英度幹活時基本不喝水,免得上廁所。冬天還好,夏天屋頂上頂着大太陽,順着身體滑落的汗水能把鞋子打濕。正是這種苦,朱英度收到的徒弟越來越少。
由於架子高度不合適又不能調,朱師傅就跪在架子上進行創作。
“做我們這一行的,其實就像這蜊灰一般卑微”,朱英度説道,“會畫畫的嫌這個太苦不願意學,有想學的人又沒繪畫基礎,也學不會”。圖為買來的蜊灰3元一公斤。
朱師傅在給即將完工的作品上色。
朱師傅經常一個人默默地做活,做一名灰雕師傅要耐得住寂寞。朱師傅自我反省是個“煙鬼”,一天要抽兩包。
手腕上的這塊表是朱師傅在澳門旅遊時花了一萬一千元買的,陪伴他已有16個年頭。
在瞻岐鎮方橋村大美山森林公園幹活時,主人家給備好了飯菜,請朱師傅及其他手工藝人吃午飯。對於風餐露宿的他們來講,這樣的待遇十分難得。
回到家,朱師傅會翻翻資料,找尋創作靈感。
上小學二年級的孫女遺傳了繪畫基因,朱師傅有時會輔導孫女畫畫。孫女覺得爺爺的工作太辛苦,“不想學”。
為了讓灰雕技藝傳承下去,朱英度每週三會雷打不動的從鹹祥鎮轉乘三趟公交車、耗時兩個半小時,趕到作為灰雕傳承基地的石碶馮家小學,給小學生講授灰雕技藝。午飯往往是在公交車上吃幾個出門時帶的包子。
朱英度希望能從娃娃裏發掘傳承人,讓這門古老的技藝得以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