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一刻:荷魯斯與塞特的王位爭奪持久戰

  就像所有古老的傳説一樣,這個故事是以“很久很久以前”開始的。很久很久以前,太陽神瑞統治着神域和人間,當他感到自己日益衰老後,便漸漸退出人間,把王位傳給兒子大氣之神舒(這個神話裏瑞和舒是父子關係)。後來舒把王位傳給他的兒子大地之神蓋布,蓋布又把王位傳給他的兒子奧西里斯。

  奧西里斯是一位仁慈的神,他給埃及人帶來農業文明,使埃及成為地中海糧倉,他本人也成了人氣天神。他的成功卻受到了弟弟塞特的嫉妒,窺欲王位的塞特使出詭計陰謀殺害了奧西里斯,奪取了王位。

  《權利之眼》裏的塞特

  和大多數埃及神一樣,塞特被描述為獸首人身的形象,但他的頭像是一種想象出來的,類似食蟻獸的動物,叫做“塞特的野獸”,有時塞特也被塑造成“骯髒”的動物,比如河馬或豬。

  埃及神話中的塞特形象

  作為代表沙塵暴的騷亂之神,塞特的好處是:如果你向他祈禱,他會幫你趕走壞天氣。這使塞特在第十九到二十王朝期間受到普遍尊敬,儘管是作為一個危險的神而受到祭拜。

  按普魯塔克的説法,塞特訂製了一個木料上乘,做工精美,裝飾華麗的大木盒,尺寸剛好適合他哥。在王宮宴會上塞特出示了這個木盒,説只要身材適合木盒就可以把它帶回家。眾大臣都想把它據為己有,但都躺不進木盒或是嫌大。只有奧西里斯尺寸正合適,但還沒等他從木盒起身,塞特就把木盒蓋緊釘上,拋進了尼羅河。

  另一種説法則是塞特變成一頭公牛,把奧西里斯踩成碎片。但不管哪種死法,反正奧西里斯去冥界報道了,成了冥界的王。由於他還沒有兒子,塞特心安理得地佔據了王座。

  奧西里斯的妹妹兼妻子伊西斯是個魔法大師,她設法找到胡狼頭的阿努比斯。他是奈芙緹絲的兒子,蓋布和努特的第四代子孫,但也有説他是奧西里斯的兒子。阿努比斯科學處理了奧西里斯的屍體,把它製作成人間第一具木乃伊。

  這時伊西斯施展了她所有的魔法,使奧西里斯復活了一段時間,她用這段時間設法懷上了荷魯斯。然後躲到尼羅河三角洲的凱米斯撫養兒子,還獲得了女神哈托爾的幫助(聽説在另一個神話裏荷魯斯和哈托爾發生了關係,之後又拋棄了哈托爾)。

  荷魯斯長大之後,伊西斯把他帶到眾神面前,宣佈荷魯斯才有王位繼承權。大氣之神舒和智慧男神透特支持荷魯斯,但瑞站在塞特一邊,因為塞特雖然邪惡,他的血統卻高貴聖潔:他是天空女神努特與大地之神蓋布生下的5個孩子之一。這使他在與荷魯斯的苦鬥中獲得了瑞神的支持。

  雙方意見相持不下,於是瑞神宣佈荷魯斯和塞特雙方應該通過決鬥才判定繼承權合法性。經過瑞的同意,兩位神變成兩隻河馬在尼羅河中交戰,伊西斯用魔法變成一把鋼叉向塞特河馬擲去,擊中了塞特。塞特痛苦地哭喊道:“姐姐,你為什麼老是和我作對?我是你的弟弟啊,放過我吧。”伊西斯心軟了,馬上收回了鋼叉。

  但荷魯斯對媽媽改變心意非常不滿,怒氣衝衝地從水中跳了出來,用手裏的刀一下子砍下媽媽的頭,然後提着頭朝遠方走去。

  魔法大師伊西斯毫不費力地把剩下的軀幹變成雕像了,然後回覆原型。瑞神得知一切後,非常生氣,眾神開始四處尋找荷魯斯。最後是塞特先發現了荷魯斯在尼羅河綠洲的樹蔭下休息。塞特馬上爬到(?)荷魯斯身上,挖出他的眼睛埋在砂裏,並不顧荷魯斯痛苦呻吟丟下他走了,回到瑞身邊,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眾神接二連三地放棄了尋找,只有哈托爾沒有放棄,最後她找到了荷魯斯,並用路過的瞪羊的奶塗在荷魯斯眼睛裏,恢復了荷魯斯的視力,並把他帶回眾神之殿,盡數塞特對荷魯斯犯下的罪行。

  這時,荷魯斯終於承認了他的罪行:他曾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母親。儘管荷魯斯獲得了伊西斯的原諒,瑞神卻依然不喜歡這個粗魯的年輕小子,冷冷地命令結束這次鬥爭:“講和吧,停止你們的爭吵。”

  塞特表面上友好接受,假裝對荷魯斯禮貌相待,並邀請他到家中做客。夜幕降臨時,塞特准備了一張牀,和荷魯斯平靜地躺在牀上。過了一會兒,塞特覺得荷魯斯已經睡着了,便突然向荷魯斯發動性攻擊,以顯示他優於年輕的對手。但荷魯斯有所提防,用手握住了塞特射來的精子,然後立刻跑到老媽伊西斯面前哭訴:“看看塞特對我做了什麼!”

  在古埃及,精子被認為可以在人體所有的靜脈中流動,力量強大又非常危險,以至“精子”一詞與“毒藥”詞形相似。神的精子尤其威力無比。伊西斯當然明白塞特精子的威力,於是她立即砍下荷魯斯握着塞特精子的手拋進尼羅河中,然後很快又被兒子安裝上一隻新的手。伊西斯馬上想出新的計策,她取了一些荷魯斯的精子,然後暗中來到塞特的花園,把精子撒到塞特每日必吃的萵苣上。果然,第二天早上塞特來到花園裏採摘撒有荷魯斯精子的萵苣當早點,於是,他懷孕了。

  這兩個對手再一次來到眾神聚會上。塞特開始吹噓自己的威力和技能,試圖給眾神造成自己強大無比的形象。這時,荷魯斯向眾神請求,同時招呼他和他舅舅的精子,看看它們如何回答。

  於是,透特神走了出來,他先把手放到荷魯斯身上,然後召喚塞特的精子,精子的回答卻從尼羅河水中傳出。他又把手放到塞特身上,召喚荷魯斯的精子,結果精子的回答卻從塞特體內發出。透特把精子召喚至塞特的額頭上。令塞特生氣的是,它立刻變成了一位金色的神。這就證明了荷魯斯優於他的舅舅。

  荷魯斯和塞特的鬥爭又持續幾十年了(按照神的標準),不耐煩的塞特決定雙方進行最後一次決戰。“我們每人造一條石船,然後在尼羅河中比賽。”塞特説,“勝利者將獲得奧西里斯的王位。”

  荷魯斯用松木做了一條船,然後塗上一層灰泥,使它看上去像石頭做的。塞特見了荷魯斯的船後便用一根威力無窮的木棒敲下一整座山頂,建了一艘大得多的堅實石船。

  當然,兩艘船下水之後,塞特的船馬上就沉了,不過還沒等荷魯斯來得及大笑慶祝,塞特就變成一隻河馬,向荷魯斯撲去。片刻間荷魯斯的船也變成碎片。面對此景,荷魯斯無所畏懼,準備變出鋼叉向塞特變的河馬叉去,但眾神阻止了他。於是這次決鬥又不了了之,王位問題還是沒得到解決。

  失望的荷魯斯來到智慧女神妮特的位於尼羅三角洲上的神城賽斯向她求助。“求求你了,做出判決吧。”他祈求道,“八十年了,我和塞特在眾神的審判席前等待最終裁決,卻遲遲沒有結果。我已經贏了一千次了,可塞特還是拒絕讓出王位,對眾神的要求也毫不理睬。”

  眾神聽到荷魯斯對妮特的請求後,一致認為他的請求是合理的,而且他們耐心也消耗殆盡了。智慧男神透特建議大家聽聽冥王奧西里斯的意見。於是眾神派出使者前往冥界。

  可以想象,冥王奧西里斯肯定站在他兒子這邊,而且他非常憤怒地質問長久以來眾神並沒有給他兒子公正的裁決,為什麼沒有給荷魯斯公正的裁決。

  瑞神對收到奧西里斯這樣的回答感到不滿,馬上又派出使者前往冥界,並帶上他傲慢的回覆。這次奧西里斯更憤怒了,他威脅道:

  “在我的國度裏,有許多強大的魔鬼,我在考慮要不要把它們送到人間?我比瑞神您強大得多,或遲或早,眾神都會在我的疆域中沉睡。”

  奧西里斯的威脅解決了一切爭端。在眾神的秘密會議上,眾神一致同意了荷魯斯的統治權。瑞神讓伊西斯把被鐵鏈捆綁着的塞特帶到跟前,問道:“塞特,你還想爭奪奧西里斯的王位嗎?”塞特最終妥協了:“不,偉大的瑞神,召喚荷魯斯吧。讓他戴上他父親的王冠。”

  就這樣,漫長的爭端終於以塞特大敗而告終,荷魯斯戴上了人間國王的王冠,登上人間王位的寶座。至於塞特,瑞神決定給與一定補償:“你將成為我的兒子,並作為風暴之神加入到我的巡行中。你的雷聲和閃電將永遠使人害怕。”

  尼羅河三角洲的射手女神妮特也提議失敗者塞特可以得到一些安慰:把瑞神“外來的女兒們”嫁給他。

  公元前2000年的時候,埃及掀起一股移民潮,鄰國移民紛紛定居埃及,捎帶把本國的神融入到埃及眾神中。到了大約公元前18~16世紀,來自敍利亞-巴勒斯坦的西克索人進入埃及,開始了近三個世紀的統治(西克索Hyksos一詞意為“外域的統治者”)。在此期間,有三位大女神加入了埃及女神的行列,其中兩位是迦南和敍利亞的好戰女神亞娜特和阿司塔特,另一位是性愛女神凱德什。她們被稱為瑞神“外來的女兒”。

  就這樣,在眾神的仲裁與表彰大會上,事業失意的塞特情場上卻得到的補償,獲得了三位漂亮的女神為配偶。反正塞特的特點之一是男性活力旺盛,這使得他不僅獲得眾多妻妾(大部分埃及神都只有一個官方配偶),也成了部分人士的崇拜對象。

  於是從此他們過着幸福快樂地生活?……才怪。一則故事提到,某天,塞特神沿着尼羅河散步,撞見了正在洗澡亞娜特女神,於是塞特變成一隻公羊強行與女神啪啪啪。但只有神火才能讓亞娜特女神懷孕,她用神力把塞特的精子排出體外,打到了塞特頭上,使塞特得了重病。後來還是瑞神讓伊西斯女神出馬,才治好了塞特的頭疼。

  還有一則神話提到,埃及眾神與海神亞穆(Yamm,對,就是迦南神話裏巴力的哥哥)發生戰爭,結果被打得一敗塗地。勝利的亞穆便要求埃及眾神進貢金銀珠寶。到了規定的時間,眼鏡蛇女神瑞耐努泰忒便把貢品獻給了亞穆。然而亞穆的胃口變得越來越大,要求埃及眾神進貢更多財物,還威脅説,如果他的要求得不到滿足,他就把所有的埃及神變成他的奴隸。

  絕望之中,瑞耐努泰忒派出使者去見以美豔野蠻著稱的阿司塔特女神。使者化作一隻鳥飛到阿司塔特的領地,請求她把額外的貢品帶給海神。阿司塔特勉強答應了。來到海邊之後,烈性子的女神開始破口怒罵海神。亞穆被她的無禮激怒了,但同時也垂涎於她的美色,便向埃及眾神要求把阿司塔特和貢品一起送給他。眼鏡蛇女神回來與眾神商議後,決定答應亞穆的要求,併為阿司塔特准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其中有天空女神努特的項鍊與大地之神蓋布的圖章。

  但塞特不願意失去他美貌的妻子。吊人胃口的時候,莎草紙的這一部分失蹤了,故事因此被打斷。但可以肯定結局不是使用武力便是使用詭計(以塞特的尿性後者可能性更大一些),塞特打敗了亞穆,奪回了阿司塔特勝利返回埃及,使埃及眾神免受奴役之苦。所以這樣看起來,塞特的角色有點像北歐神話裏的洛基,倒也不是那麼糟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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