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機接口:賽博朋克還是天方夜譚?
2020年最受期待的遊戲是什麼?放在當下這個時間和語境裏,恐怕也就剩下《賽博朋克2077》這一個選項了。雖然歷經了兩次跳票,但這款設定在未來虛擬都市夜之城的賽博朋克風遊戲,還是吊足了人們的胃口。雖然部分人對賽博朋克這個概念還是不清楚,但一提到《銀翼殺手》、《黑客帝國》、《攻殼機動隊》,腦海中立即能浮現出黑客,機械義肢,AI,機器人,仿生人,貧民窟,巨大、稠密而且高度很高的建築,高度信息化的世界這些要素。
在已經公開的玩法demo中有這樣的情節:主人公為了尋找線索,戴上了特製的腦部連接裝置,依靠自身已經安裝的腦機接口進入別人的大腦中,從而讀取別人的記憶。
今天要談論的話題,就是腦機接口。
腦機接口雖然聽上去非常的科幻,但這個概念早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就已經被提出。基本原理就是,由於大腦神經元產生的是電信號,因此可以被捕捉和識別,所以也可以用設備採集人腦產生的電信號,然後再用機器解碼信號並編碼成數字信號,就可以向機器產生指令了。
關於腦機接口的研究其實也開展了很久,根據2008年發表在《自然》的文章,匹茲堡大學的神經生物學家安德魯·施瓦茨稱他們團隊創造的腦機接口可以被猴子用來操縱機械臂給自己餵食。
今年年初,浙江大學正式對外宣佈了“雙腦計劃”的科研成果,植入電極的志願者可以利用大腦運動皮層信號精準控制外部機械臂與機械手實現三維空間的運動;同時證明了,高齡患者利用植入式腦機接口進行復雜有效的運動控制是可行的。今年4月份,巴特爾研究中心和俄亥俄州立大學微克斯納醫學中心的一組研究人員在《細胞》雜誌上發表文章稱,他們可以使用腦機交互(BCI)系統,來恢復脊髓嚴重損傷的研究參與者的手部知覺。該技術利用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小神經信號,通過人工知覺反饋增強後,再傳遞迴參與者,從而極大地豐富運動功能。
但要説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要數Neuralink:2019年,SpaceX及特斯拉創始人埃隆馬斯克召開發佈會,宣佈成立兩年的腦機接口公司Neuralink的腦機接口技術獲得重大突破,他們已經找到了高效實現腦機接口的方法。今年8月底,馬斯克進行了腦機接口新設備的現場直播,在現場演示了該公司新研製的只有硬幣大小的新設備:theLink v 0.9版。據馬斯克所説,新設備通信能力提升了百倍,尺寸極小易於植入,在技術上是一個重要突破。新版本的腦機接口尺寸更小,性能更好,和Apple Watch等智能手錶一樣能夠待機一整天,在睡覺的時候甚至可以無線充電。就像是大腦裏的Fitbit,可以用手機裏的APP控制,從外表上看,除了頭髮下有個小創口外毫無異樣,目前已經通過了FDA批准在人腦上實驗。
相信看到這裏有人可能會問,既然上世紀就開始研究,那麼現在腦機接口可以實現科幻小説的情節了嗎?遺憾的是,雖然腦機接口背後的技術原理不是很複雜,但從上世紀到現在,腦機接口設備的進步都是工程層面上的,真正的難點在於:雖然人類目前已經可以解讀神經信息的含義,但對神經編解碼的具體機制幾乎還是一無所知。因此目前的腦機接口,更多則是利用了機器學習歸納總結腦電波,而後轉化成機器語言達到初步的控制。而利用機器“寫出”神經信號還不能實現。這也是研究人員未來的研究方向。
那麼,腦機接口能用來幹什麼呢?對於Neuralink來説,緩解抑鬱症,幫助解決強迫症和治療腦外傷是其初衷,當然,根據馬斯克本人的説法,腦機接口未來也是可以用來打遊戲的。要知道人腦本身是一台計算力十分強大的計算機,腦機接口充當的功能在於“在大腦和機器之間傳輸高保真的信息”,通過這樣的信息傳輸,可以實現讓四肢癱瘓的人使用大腦來控制仿生假肢,讓語言障礙人士説話等,就像是攻殼機動隊的草薙素子那樣,在一場空難中倖存,全身90%義體化,只有部分大腦是自己的,卻是九課的王牌。
除此之外,神經科學家也認為,將電極放在大腦中有助於改善抑鬱症和成癮行為,通過刺激與前額葉皮層的連接來改善認知能力,如感知和判斷,通過這種方式可以治療抑鬱症。而通過一些更深部的腦機接口,甚至可以有幫助大腦受損、自閉症和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症患者的能力……這些都是腦機接口的美好展望。
但腦機接口這一技術,從出生之始就伴隨的爭議便是:現實/虛擬混合式生存途徑到底能不能為人所接受。上世紀80年代初,吉布森曾經説過:“如果人將大腦和意識與網絡連接,會發生什麼?它不可避免地轉向擁有技術壟斷的少數羣體,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控制大眾。”
就目前的技術而言,網絡安全技術的發展和設備穩定性的發展顯然並沒有適應這樣過於未來的科技,就以我們手上的智能手機為例,現在已經成為了各種信息竊取與控制的薄弱節點,如果將其升級為腦機芯片,引發的憂慮只會進一步放大。
腦機接口,到底是賽博朋克還是天方夜譚?就目前的發展情況來看,腦機接口的功能還基本停留在設想階段,而且在該領域的安全管理達到一定標準之前,將大腦計算機話可能還是一場美好的設想,但我們離這樣賽博朋克式的生活,確實越來越近了。終有一天,我們可能會發出像草雉素子一樣的感慨:“網絡真是寬廣啊!我們無從認知的新社會,已經開始孕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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