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現象:影視劇中最可怕的鬼形象,往往性別為女,而且一定要是長髮女。如果再加上爬行效果,那可怕程度將直擊心靈。無獨有偶,東亞各國都有許多女鬼故事傳說,而我國最經典的女鬼形象,多半來自《聊齋志異》。
《聊齋志異》於康熙十八年(1679年)集篇成集,它還有一個名字叫《鬼狐傳》。從20世紀20年代起,根據原著改編的影視劇就嚇翻了不少人。今天我們要說的這幅女鬼圖同樣取材自《聊齋志異》,作者無名,但他精湛的筆法,卻驚豔了無數人。
這幅畫叫做《窺窗見鬼圖》,被收藏在國家博物館,大約成畫於100多年前的清末時期。本來聽名字讓人覺得這畫沒什麼稀奇,無非就是有人扒拉著窗子看到了鬼,但事實上作者想表達的內容,遠遠不止這一點。
先來個遠觀,畫裡的場景設定在書房,書架上堆滿了書,書案上擺著文房四寶。然而此刻書房裡並沒有書生在讀聖賢書,只有一個渾身透綠、面目猙獰的惡鬼與一個女子相處其中。窗戶紙被捅破了,露出半張人臉,似乎正在打量這一切。
再來個近看。放大5倍後,可以發現與惡鬼相處的根本不是活著的女子,那僅是一張美豔的皮囊而已,也就是說,惡鬼正在精心描畫這張人皮,為什麼要描畫?因為它要披上人皮才能迷惑人,才能讓書生戀慕自己。
捅破窗戶紙偷看的不是別人,正是以為自己遇見佳人的書生。他的五官都已經因為害怕而緊緊皺到了一起,這一幕讓他不寒而慄。看到這裡大家應該明白了,作者是把《聊齋志異》裡的《鬼畫皮》故事真實再現了一遍:
“......躡跡而窗窺之,見一獰鬼,面翠色,齒巉巉(chán)如鋸。鋪人皮於榻上,執彩筆而繪之;已而擲筆,舉皮,如振衣狀,披於身,遂化為女子。睹此狀,大懼,獸伏而出。”故事的主人公是“太原王生”,一個典型的讀書人。
雖然我們在影視劇裡看到的王生和女鬼早已談起了曠世愛戀,但實際上,《鬼畫皮》從來就不是什麼人鬼絕戀故事,而是蒲松齡在警醒世人,不要被惡人的表面功夫所迷惑。一個表面功夫完美的人,比一個滿身缺點的人危險多了。
這幅畫的寓意也正在於此,畫的雖然是鬼,忠告的卻是人。就像《畫皮》裡所說的:“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為妄。”王生為美豔女鬼迷惑,不聽妻子忠言,最後被惡鬼挖心,全靠妻子忍辱救了他。
王生“愚且迷”,與很多被表面功夫迷惑的人一模一樣。《窺窗見鬼圖》把這個故事最關鍵的部分畫了出來,如果光看小說還不能讓人感受到驚嚇的話,將自己代入畫裡,一雙眼睛在深夜窺見鬼、此刻鬼的目標已定在你身上......絕對能讓人後背冷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