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歷史的女人——第1522期）
在"說歷史的女人"第1520期，筆者曾用6800字詳述了大將陳賡同其結髮妻王根英的愛情故事，痴情漢子陳賡在妻子王根英犧牲後，為之守節三年。陳賡說到做到，一直到妻子去世四年後，他才再次結婚。
陳賡和王根英
本文接著敘述陳賡同他第二任妻子之間的故事，他第二任妻子也是位很痴情的女子，她為嫁陳賡放棄了有婚約在先的表哥；陳賡去世時她才43歲，她為丈夫守節49年，但卻臨終遺囑不與陳賡合葬！她既然很愛自己的丈夫陳賡，為何會做出如此選擇呢？
（一）邂逅
陳賡將軍的結髮妻，巾幗英雄王根英犧牲後，對陳賡打擊非常大，自此這位性格開朗，喜歡幽默逗趣的漢子變得鬱鬱寡歡。他頂著失去愛妻的極大悲痛，繼續領兵打仗，把心中的鬱悶和怒氣全發洩在日本人身上，他帶著386旅打了許多漂亮仗，致使日本人提起陳賡都恨得牙癢癢。後來日本人進行"掃蕩"，報復八路軍時，竟在其坦克車上貼著"專打386旅"的標語。
不過，即便殺光所有的日寇也彌合不了陳賡的失妻之痛，他後來還是因極度思念王根英而病倒了。這次生病，他竟持續高燒、昏迷達半個月之久，被同志們形容為幾乎失去了半條命，若不是馬德海等名醫的幫助，陳賡真的很危險。
陳賡在昏迷中還經常叫著妻子"根英"的名字，這讓戰友們都十分心痛。當時他曾在日記裡說，王根英的遇難日3月8日是他"最慘痛的一天"，併發誓，他要為妻子守節三年！三年裡他絕不會再談婚戀！
陳賡和王根英
1940年夏天，陳賡在太嶽山養病時，同延安抗大訓練部長王智濤住得很近，兩人經常在一起談心聊天。王智濤的夫人吳靜為人很熱情，她看到昔日的"老首長"陳賡整日鬱悶傷感的樣子，就為他心疼。他就跟丈夫商量，想個辦法把陳賡從這種狀態下解救出來，重新還原出樂觀、幽默的陳大將軍。
吳靜當然知道陳賡的病根所在，於是決定用一劑"猛藥"。既然他是為失去愛情而痛苦，那麼唯一的治療方案就是再給他一次愛情。當然，既是猛藥，就會有風險。因為陳賡曾發誓為妻子守節的。但是，為了"治病救人"，吳靜和丈夫決定冒險一試。
吳靜有個同學叫傅涯，在抗大文工團工作，她長得相當漂亮，而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藝。吳靜決定把傅涯介紹給陳賡。於是不久，陳賡就跟傅涯在吳靜家"邂逅"了……
傅涯原名傅慧英，比陳賡小15歲，1918年生於浙江省景德鎮。她的父親雖然曾當過師爺，但她兄弟姐妹比較多（有十幾個），家裡還是比較貧困。作為家裡女孩中的老大，傅涯自然擔起了幫父母做家務、照看弟弟妹妹的重任，父親沒有讓她讀書的打算。
但傅涯自幼就很有上進心，看著哥哥們上學讀書，就十分羨慕，為此她曾在母親跟前哭訴過。後來母親心軟了，為了公平起見，她曾對著家裡的一大堆女兒說："誰要是繡花繡得漂亮，做鞋做得好，誰就能去上學！"
於是傅涯有了希望。她起早貪黑辛勤地勞作，終於打動了父母，如願到學堂讀書了。書本就是視窗，知識就是力量。在學校的傅涯思想開悟很快，上小學時，她就參與了一些愛國活動，比如參與罷課、上街遊行等。
後來，在大哥的影響下，傅涯走上了革命道路。大哥傅森曾在林伯渠的引導下入黨；而他又在大哥的指點下到了延安。
這裡必須要講到一個人，就是傅涯的表哥，他是傅涯青梅竹馬的戀人。
傅涯的母親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她是和妹妹相依為命長大的。後來二人相繼出嫁，但她們依舊姐妹情深。傅涯家裡負擔大，因此她上學是得到姨媽的資助的。事實上，她小時候是在姨媽家，同姨媽的兒子，即她的表哥一塊上的學。二人相處很好，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傅涯的表哥也是一表人才，而且十分聰慧，為人善良有正義感。他自幼就有報國之志，經常給傅涯講救國救民的道理。
後來傅涯和表哥上了在南京的中央大學。1937年抗戰爆發後，兩人一同回到了老家。傅涯和表哥長期一塊讀書，二人自然就有了戀情，並且曾私定終身。1937年，傅涯已經是19歲的大姑娘，表哥自然向傅涯提出了婚姻之事。但此刻的傅涯沒有同意，她也是心懷天下之人，還不想過早嫁人，不想過早生兒育女。
但是，在那個年代，如果站在表哥的角度，已到大齡的傅涯不出嫁也真的說不過去。於是傅涯咬咬牙，乾脆同表哥來個不辭而別，在大哥的指引下來到延安報考抗大。
不過說實話，傅涯還是喜歡錶哥的。到延安後，傅涯還一直惦記著他，只是沒有聯絡方式。後來，她透過表哥的一個朋友得知對方考上了中央大學研究生，搞起了科研工作，並隨大學撤到了重慶。她就嘗試給表哥寫了封信，勸他也來延安參加革命，但表哥一直沒有回信。
此時，同表哥長期失聯的傅涯遇到了苦悶中的陳賡。
這天，傅涯所在的文工團準備到抗日前線演出，她同另外兩位姑娘到訓練部長王智濤家取道具，正巧陳賡在那兒。三個姑娘很早就聽說過大英雄陳賡，於是就要陳賡給他們講點戰鬥故事。
面對美女們的要求，陳賡也就當仁不讓講開了。講著講著他就進入了狀態，居然又"暴露"了他的幽默本性。他說："我在會昌戰鬥中負傷的時候，為了不當俘虜，我真想開槍自殺。可我想想自己還年輕，活著還能為共產主義奮鬥，我就裝死了，嘿嘿。"
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也會玩這招？三位美女被逗得哈哈大笑，也對陳賡十分欽佩，感到陳賡很真實，也是個性情中人。
特別是傅涯，對陳賡尤其歎服，不禁對他多看了一眼。但見這位年輕的將軍相貌俊朗，戴著一副眼鏡，威武中帶著幾分睿智，於是繼續請陳賡講故事。陳賡於是越來越有興致，徹底恢復到以往的狀態中了，他滔滔不絕，妙語連珠。正像後來陳毅元帥評價陳賡的那樣：他是一塊玻璃，裡外都看得很清楚；他又是一塊磁鐵，風趣而樂觀……
第一次見到陳賡，就給傅涯留下了極好的印象。當然，陳賡對美麗的傅涯也印象極佳。
那天傅涯她們走後，王智濤和妻子便笑眯眯地問陳賡，首長，你喜歡她們三個中的哪一個？
陳賡多聰明啊，立馬就明白了他們的用意，於是說："好哇，你們在給我當媒人呀！"不過他還是直率地承認，他最喜歡那個最漂亮的。她就是傅涯。
接下來，王智濤夫妻就開始竭力撮合陳賡和傅涯這一對。自古英雄愛美人。說實話，陳賡對青春靚麗的傅涯真的動了心。但他有誓在先，對前妻王根英守節三年，他決不可負了對方。最終在同志們的建議下，就答應和傅涯先交個朋友，不談婚論嫁。
而在傅涯這一邊，儘管她當初拒絕了表哥，很絕情地離開了他，但她並沒有否定對方在她心中的地位；如今她和表哥雖長期失聯，心中還是想著對方的。但畢竟在亂世之中，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她在同志們的攛掇下，還是同偶像般的陳賡約會了。
她講了她的過往，說她還有一個未婚夫；他也講了他的過往，說他曾發誓為前妻守節三年。
傅涯對陳賡更加欽佩了，因為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她在心中不停地對陳賡做著評估：他是黃埔一期畢業生，有資歷；他在白區做過地下工作，但不為大都市的燈紅酒綠所迷醉和汙染；他被捕過，但對革命絲毫沒有動搖；他戰功赫赫，他負過重傷，他對妻子守節……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他是一個極品男人，今生有他為伴，夫復何求？
然而，她有一個過不去的坎。她有婚約在先。她沒有理由拒絕表哥。
不過陳賡可是一位足智多謀的人，他得知傅涯的顧慮後，便平靜地對傅涯說："你這個表哥還是個有志氣的青年啊。你說他沒有給你回信，也許他沒有收到你的信吧。不過，"陳賡又說，"選擇物件這事，政治方向，所走的道路是很重要的！"他在提醒傅涯，她和表哥的信仰是不是一樣？他表哥究竟願不願意走革命道路？
陳賡的理智告訴他，傅涯的表哥不可能放棄科研工作來參加革命的。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陳賡的預判。
於是傅涯陷入了思考。她最後答覆陳賡，先考慮考慮。
陳賡說，你考慮三年也行。我不強迫你。陳賡當然不會為難對方，因為他自己也有誓言的，不到三年，他決不和任何人重新組建家庭。
不久後，傅涯真的收到了表哥的來信。正如陳賡所料，表哥說他要科技救國，延安沒有搞科研的條件，他不會去的。他的意志很堅決。
傅涯儘管傷心地哭了一鼻子，但也釋然了：還是各奔前程吧。於是他毅然選擇了做陳賡的女朋友。不過，她為了尊重陳賡的誓言，還是同對方保持了一定距離，對感情還是比較剋制的。
而陳賡當然也很尊重傅涯，將對方看做紅顏知己，也從不越雷池一步。不過自此他開始恢復他的開朗活潑幽、默逗趣的本性，又開始精神抖擻地在戰場上呼風喚雨了。
就這樣，陳賡和傅涯保持了三年的親密的同志關係。傅涯考慮要不要嫁給陳賡，她想了三年；而陳賡也等了三年。三年之後，也就是在陳賡的愛妻王根英犧牲四年之後，陳賡決定再續佳緣，和傅涯情定今生！
1943年2月，劉伯承和鄧小平騰出司令部院內的一件屋子，做為傅涯和陳賡的新房，二人經過了三年的相互考驗，終於結為革命伴侶。從1939年3月8日至今，陳賡為前妻王根英幾近守節四年。
婚後，陳賡僅在司令部大院住了數日，就搬到了附近雙曲村的農家，繼續自己的工作了；當然，傅涯也搬出了司令部，他們有各自的工作，並不能住在一起，每隔七八天才能團聚一次。
陳賡恢復了他軍中"幽默大師"的脾性，並且也恢復了記日記的習慣。傅涯就很支援他，想方設法給他弄筆記本；陳賡每寫完一本日記，都交給妻子，讓她保管。
兩年後，傅涯生下一個兒子，取名知建。這個名字可不是隨便起的，因為王根英留下的陳賡的長子叫陳知非。此時已經16歲，但陳賡一直沒有兒子的下落。
當時夫妻倆在延安，生活條件十分艱苦，傅涯坐月子時，陳賡為了給她補充營養，還親自去撿煤核換錢，給妻子買米買營養品。當時物資供應太缺乏了，他到處找人幫忙，才給妻子弄來一小瓶蜂蜜。為了妻子，陳賡還當了一回"小偷"。
他曾到在"全國總工會"工作的陳少敏的窯洞裡玩，"偵查"到她那裡藏有紅棗和紅糖。於是這天，陳賡趁陳少敏不在家時，就去偷偷搞一點。然而，他剛拿到手，陳少敏就回來了，直接被逮住。不過陳少敏也知道陳賡的難處，他也是為了老婆，簡直一愛妻模範啊！於是便哈哈大笑著把紅棗和紅糖給了他。當然我們的陳大將軍也不推辭，直接笑納了。老陳的臉皮向來比較厚啊。
不久，陳賡就把兒子扔給傅涯，上前線了。後來夫妻倆也是聚少離多，傅涯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兒子。
兒子陳知建見不到爸爸，就經常向媽媽要。那次陳賡打洛陽戰役，知建又非要鬧著找爸爸，傅涯就帶他千里迢迢地去了。可見到陳賡時，陳知建居然認不得爸爸了，問他叫叔叔。陳賡不禁眼中一酸。然而戰事要緊，一家三口剛吃完一頓飯，陳賡就讓他們走。傅涯為了支援丈夫，只得抹著眼淚領兒子走人。
戰爭歲月，傅涯和陳賡不能相聚，只能鴻雁傳書；但陳賡老在指揮戰鬥，根本沒有固定的地址，連信都不容易收到。陳賡每次接到傅涯的信都像撿到寶貝似的，反覆讀好多遍。即便後來到抗美援朝時也是如此。別人見他老看老婆的信，笑他時，他卻說"人笑我痴，我卻痛快！"
長期以來，陳賡一直關心著他的長子陳知非的下落。一直到1946年，陳賡擔任太嶽軍區司令時，才託上海地下組織找到了已經17歲的陳知非。
1933年，陳賡的妻子王根英被捕時，兒子陳知非才4歲。當時他是看著母親被特務們抓走的，那天夜裡他一直哭到半夜……
王根英入獄4年之久，陳知非是跟著外婆和舅舅一家長大的。外婆和舅舅待他很親，他7歲時還被送到了學校。但那時外婆家生活很貧苦，陳知非上學沒多久舅舅就失業了，他不得不輟學回家。為了生存，他當了一個報童，每天早上4點鐘就得起床去批發報紙到街頭叫賣，無論寒冬酷暑。後來他又當過擦鞋的童工，也是受盡了飢寒。
陳知非被組織找到後，在小姨的陪同下前往山西。幾經周折，最後在雲陽境內的太嶽軍區司令部找到了父親。
那天陳賡出去執行任務，只有傅涯在家。她聽說丈夫的長子終於找到了，十分高興，趕緊抱著才1歲的知建出來接知非。她對知非很好，想辦法給他做好吃的。
數日後，陳賡才回來。看到兒子他激動壞了。他們分別時，知非還是一個3歲頑童，如今17歲的兒子已經跟自己一般高了，不由得眼淚刷刷往下掉……
陳賡當年學過上海方言，於是就用上海話跟兒子交流，父子倆很快就消除了彼此之間的隔閡。陳賡給兒子講了母親王根英犧牲的經過，知非聽了十分悲傷。
陳賡問兒子的打算，知非說他想當兵，想跟父親一樣上戰場殺敵。但陳賡還是想讓兒子補補文化課，於是給華北大學（人民大學前身）校長成仿吾寫了信，送兒子去大學學習。
後來，為了陳知非的成長，傅涯付出了很多。因為傅涯知道，丈夫陳賡一直很思念前妻王根英，所以對她唯一的骨血陳知非視如己出（儘管傅涯只比陳知非大11歲），十分疼愛。傅涯總共生了4個子女，她自己的孩子同陳知非也很和睦，他們都叫陳知非大哥，對知非很敬重。
傅涯是一位很善良很有愛心，而且很大度的女子，她不僅對陳賡的長子陳知非很好，而且還對丈夫前妻王根英的母親很好，她每月都按時給住在鄉下的老太太寄錢，讓老人衣食無憂，一直到離世。傅涯的大度得到了人們廣泛的認可，她很坦然，因為她明白，丈夫一直對王根英很歉疚，她為王根英的兒子和母親的付出，就是對陳賡的愛……
（五）為愛堅守陳賡一生戎馬倥傯，從北伐戰爭到抗日戰爭，從解放戰爭到抗美援朝，戰功赫赫，在1955年被授大將軍銜。但為此，他也付出了慘重代價，身上曾多出負重傷，在和平時期，他便被傷病多次困擾。
抗美援朝後，國家進入全面建設中，此時的陳賡接受了新的任務。他被中央委託去建立一所大型的現代化軍事工程學院，即後來赫赫有名的"哈軍工"，為此，陳賡付出了極大的努力，他不分晝夜地操勞，導致多種疾病發作。
1957年，他曾因心肌梗塞住院；1959年，他心肌梗塞再次發作，當時他才56歲，就感到身心俱疲，來日不多了。他住的房屋已經很破舊了，但他堅持不讓上級給他重修，也拒絕添置新傢俱，一直保持艱苦樸素的生活方式。本來，組織上想把傅涯調到他身邊，做他的辦公室主任，以方便照顧他，但也被他拒絕了。因為他曾給傅涯承諾過，他不是個大男子主義者，他不會以任何藉口耽誤傅涯自己的工作事業。
1961年初，陳賡的心肌梗塞又犯了。他應上海市委書記之邀到上海養病。開始他並不希望帶妻子去。他對傅涯說："等我回來，我要帶你去哈爾濱，到哈軍工去參觀！"但是，鑑於陳賡的病情嚴重，組織還是讓傅涯請假到上海照顧陳賡。可她剛到上海，陳賡就給上海市委書記打電話，要讓對方給傅涯安排工作，在這個時候，他還是不想耽誤妻子的事業。
在陳賡生命的最後階段，傅涯在上海工作，她一直在徐彙區搞調查研究，她一邊忙自己的工作，一邊擠出時間照顧丈夫。
到上海的陳賡本來是去治病的，可他根本閒不下來，在生命的最後階段還在趕寫一部《作戰經驗總結》。他不顧傅涯的反對，經常通宵達旦地看材料，寫提綱，全不知自己已經將生命耗幹了。
1961年3月15日，陳賡突然說："傅涯，今天是我生日，你給我擀點麵條吃吧！"
傅涯一愣，今天不是陳賡的生日啊。但她沒有反駁，連忙到廚房忙活了。是啊，丈夫從來沒有在家過過自己的生日，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怎能不滿足丈夫的這個願望呢？
當傅涯煮了一碗雪裡蕻肉絲麵端出來時，陳賡像小孩一樣笑了。
當天晚上，陳賡再一次犯病，胸口疼痛難忍。傅涯一直守在他旁邊，她不忍看丈夫的眼。
陳賡難以入眠，他對妻子說："傅涯，你怎麼不看看我呀！"傅涯禁不住淚流滿面……
第二天——傅涯永遠忘不了這個日子——1936年3月16日凌晨，陳賡心肌梗塞全面發作，他疼痛難忍，把牙齒都咬得咯吱作響。面對焦慮、憂傷的妻子，陳賡再次，也是最後一次展現出他幽默大師的風範。
陳賡把傅涯叫來說："我有兩件事怕你經受不起。一，我要死了；二，你的更年期過不好了。"還未等傅涯出聲，陳賡便接著說："因為你的頭髮會刷地一下就白了！"他想開個玩笑安慰妻子，可是傅涯的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天上午，一代將星終於隕落。陳賡去世時才58歲。
周恩來聽說後，捶著膝蓋說："他才58歲啊，為什麼要這麼早離開我們？"
粟裕大將聽說後，更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長時間無法起身……
陳賡去世後，傅涯悲痛欲絕，她大病了一場。這年，傅涯才43歲，她親生的四個孩子中，最大的16歲，最小的才5歲。從此，她將獨自帶著四個未成年的兒女生活了。
43歲還不老，甚至還處在風華正茂的年齡，傅涯本可以選擇再嫁，但是，為了她對陳賡的愛，為了四個未成年的孩子，她毅然選擇了獨身。陳賡為前妻王根英守節三年，他做到了；但她傅涯要為陳賡守節一輩子！
事實上，傅涯為愛堅守了49年，一直到她去世。在她的餘生，一方面為了四個孩子吃盡苦受盡累，一方面為整理陳賡的遺稿傾盡全力。自她跟陳賡結婚後，丈夫的日記一直都是她保管的。十幾年來，這些日記的紙張許多都發黃了，但都完好地收藏著。此刻，她把它們一一開啟，往日的青蔥歲月，昔日的戰火紛飛，再次一頁頁向她襲來……
整理陳賡的日記，是對丈夫的回憶，也是對陳賡軍事生涯、戰鬥經驗的總結。為之，傅涯付出了很大努力。為了完善資料，只看日記還是不行的，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六七十歲的傅涯和《光明日報》的總編，曾走訪了許多陳賡生前的戰友。她經常帶著一個小錄音機，然後回來對著錄音機逐字逐句整理。
傅涯在陳賡去世後又堅強地生活了半個世紀，把四個孩子都教育成才。直到2011年1月4日，傅涯在北京無憾而逝，享年92歲。
傅涯和陳賡在一起僅生活18年，但他們攜手並肩，相濡以沫，感情極好。陳賡去世後，傅涯守節49年，更是常人難以企及的。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傅涯在臨終前，卻留下遺囑，不和丈夫陳賡合葬！
因為陳賡是她的最愛。愛他就要理解他；愛他就要成全他。傅涯知道，陳賡生前一直很懷念自己的結髮妻王根英，她理解他的痴情，她希望丈夫在九泉之下再同王根英會面，她希望陳賡永遠同王根英在一起。
左起：王根英、陳賡、傅涯
最終，陳賡的墓從八寶山遷出，葉落歸根到湖南湘鄉。陳賡同結髮妻王根英合葬，二人終於團聚了。
而傅涯自己，寧願承受那份孤獨！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文/說歷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參考資料：《陳賡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