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陵散》說起,看“俠客”聶政被“政客”嚴遂忽悠的悲慘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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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中國古代文化,就繞不開建安風骨,談到建安風骨,就繞不開竹林七賢。嵇康,竹林七賢之一,善於彈奏古琴,而他以生命為代價,讓一首曲子成為了千古絕響。這首曲子,就是我國古代十大名曲之一的千古絕響《廣陵散》。
廣陵散背後的故事
《廣陵散》成曲與東漢末年,又叫《廣陵止息》、《聶政刺韓傀曲》,這首曲子,是根據太史公司馬遷在史記當中記載的一個故事所做,這個故事就是《聶政刺韓》。
公元前397年,戰國韓烈侯三年,韓國都城陽翟,丞相府。韓傀,韓烈侯的叔叔、韓國的丞相,正在自己家的院子裡坐著閉著眼睛思考人生。對於韓傀來說,已經沒有什麼人生追求了,自己在韓國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自己的政敵都已經被自己打敗了,已經沒有人能夠威脅到自己丞相的位置了,而自己的上邊、韓國的侯位上坐的是自己覺得侄子,自己又沒辦法奪權,沒有追求的人生,真是無趣啊。想到這裡,韓傀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他聽到一陣腳步傳來,便睜開了眼睛,想要看看來人是誰。不過,在他的眼睛適應了外面耀眼的光線的時候,他看見的最後畫面,是一道閃光朝他刺了過來。韓傀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會終結在有著無數衛士保護的、自己的家、韓國的丞相府之中,而且還是自己正在思考人生的時候。
相府的衛士們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真的敢在他們面前,大搖大擺的進相府行刺,他們拉響了警報,開始圍攻起刺客來。這個刺客敢白天來行刺,自然是有真本事,提起武器便與衛士們鬥在了一起。沒多久,這個刺客便已經殺掉了數十名的衛士了,不過他也已經身受重傷,為了不讓自己被衛士們活捉連累到自己背後的人,他便先用劍切掉了自己的臉、又剜瞎了自己的眼,隨後剖腹自殺。
這個刺客,就是被後人稱他為俠客的、具有“其行必果、已諾心誠、不愛其軀”的俠義精神的、《廣陵散》的主人公、戰國四大刺客之一的聶政。
“俠客”與“政客”
聶政,原本是齊國的一個屠戶。從屠戶到刺客的轉變,源於一場離自己千里之外的,位於韓國的一場紛爭。
韓國韓哀侯時期,朝堂有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他們就是丞相韓傀與大夫嚴遂。嚴遂自持自己的才華與韓哀侯的寵愛在朝堂上屢屢硬懟丞相韓傀,丞相韓傀原本也不是心胸開闊的人,被嚴遂多次當眾玩了難堪之後,便放言勢要給嚴遂好看。嚴遂一看事情鬧大了,便偷偷離開了韓國,開始了自己的流亡生涯。
雖然,嚴遂開始了自己的流亡生涯,不過這口氣卻一直咽不下去。他在各個國家之間轉來轉去,當他轉到齊國、跟朋友一起喝酒的時候,他又提起了這件事情,表示遲早要想辦法給韓傀弄死,以解自己的這口惡氣。他的朋友聽到之後告訴他,我們這有個人,武功很高,講義氣、不怕死,不過現在就樂意當個屠戶,他叫聶政,你要有辦法給他忽悠上,那你這仇十有八九能報。
嚴遂一聽,覺得這說不定是個方法。於是他喬裝打扮成當地人的樣子,天天就跑到聶政肉攤對面觀察聶政。每逢颳風下雨沒人的時候或者該收攤了肉還沒賣完的時候,嚴遂就去給他的肉包圓了。就這樣,一來二去的,嚴遂和聶政也算混成了熟人。
有一天,聶政的母親過壽,由於嚴遂經常照顧他生意,他便也邀請了嚴遂。嚴遂一看,示好的機會來了,便找人抬著百鎰黃金(大約2000-2400兩)去給聶政的母親祝壽。聶政也不是傻子啊,看到嚴遂送這麼大禮,他想起了一句古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甭管他心裡怎麼罵嚴遂的,表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對嚴遂說:“我在這賣肉呢,主要是因為有老母在,所以需要掙些錢來養家。但是我現在賣肉的錢已經夠養家餬口了,您這錢就拿回去吧。”
嚴遂一看,急了,你不收錢哪成啊,便開口說道:“嘿,大兄弟,我也沒別的意思。主要呢,是讓仇人陷害,弄的我是現在有家不能回,只能到處流亡。聽說這個人有本事、講義氣,我就想跟你交個朋友。”聶政直接說道:“我之所以在這賣肉,主要就是陪我媽。我媽在這,我哪也不去,你就是說破天,這事也不成。”
嚴遂一聽聶政這麼說了,也不惱,知道有句話叫做來日方長,有的事得慢慢辦。沒過多久,機會就來了,聶政的母親病倒了。嚴遂一聽到聶政母親病倒的訊息,便趕緊來到聶政家,跑前跑後的忙活,又是求醫問藥、又是端湯送水的,聶政看著人家來也是好意,也沒法說不讓人家來。
過了幾個月,聶政的母親病亡了,聶政便開始了給自己母親守孝的日子。
“俠客”死無全屍,“政客”安度晚年
三年守孝期滿,聶政收拾了行李,便去找嚴遂報恩去了。有些時候,這些“俠客”們的思想就是有點軸,別人幫你照顧照顧了母親,你就拿命報答人家。
聶政找到嚴遂,對他說,自己現在沒什麼事了,可以幫他報仇了。嚴遂便將事情的具體情況告訴了聶政,他告訴聶政,自己的仇人是韓國的丞相、韓烈侯的叔叔、韓國的紅人韓傀,他手下門客、侍衛非常的多,恐怕不好下手。自己在外流亡的這些年,也培養了一些隨從和死士,大概有幾十號人,我一會把他們叫過來,你挑挑,看見順眼的,你帶走給你幫把手。聶政說,刺殺又不是打仗,人多沒有,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等信吧。
於是,聶政就自己孤身一人去了韓國,再往後就是《聶政刺韓傀曲》中描繪的故事了。聶政自殺之後,韓烈侯就派人把他曝屍在首都最繁華的十字大街上,懸賞百金求刺客的身份。
這個訊息傳到了齊國,嚴遂一聽就樂了,自己的仇人死了,自己以後就不用流亡了,便帶著隨從找地安心過日子去了。
聶政的姐姐聶荌聽到了訊息,心裡基本就有數了,這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傻弟弟聶政。於是她便不遠千里,來到了韓國。她一見到屍體,便認出來那刺客正是自己的弟弟,聶政。她伏在屍體身邊大哭,一邊哭一邊叫著弟弟的名字。路人都很奇怪,韓王可是打算誅刺客九族的,你竟然還敢來認屍?聶政的姐姐就說,我這個傻弟弟,為了報嚴仲子(嚴遂,字仲子)幫他照顧了老母親三個月之恩,才前來刺殺韓傀的,我不能讓他的名聲被埋沒。說完,便氣死在聶政的身旁。
這件事發生之後,世人都在誇聶政俠義、聶政的姐姐聶荌貞烈、嚴遂有識人之明。不過,他們似乎都忘了,聶政原本可以以屠夫的身份安穩的度過一生,聶荌原本也可以相夫教子、幸福安康,但是由於嚴遂,他們年紀輕輕的便丟了生命,而原本這件事的主人公嚴遂,反而得以安享了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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