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勝仗只用這8字足矣,曾國藩的易經智慧和用兵之道
作為晚清“中興名臣”,曾國藩的一套練兵、用兵方略對後世影響頗大。曾國藩治軍重視思想教育,毛澤東一生很注意這點。曾國藩認為“愛民為治兵第一要義”,中國近代著名的軍事院校,如雲南陸軍講武堂、黃埔軍校,有《曾胡治兵語錄》一書,供學生們研習曾國藩的治軍、用兵方略。近代著名軍事理論家蔣百里在《國防論》中評價曾國藩是近代史上“一個軍事天才家”,還認為凡領軍者都應效法曾國藩。
19世紀下半葉,清朝統治步入多事之秋,內憂外患接踵而至。西方列強憑藉船堅炮利,屢次挑起戰端,國內太平天國運動和各地農民起義風起雲湧。不同的是,西方列強當時只是逼迫清廷開放門戶,強迫清朝統治者賠款,要求在某些方面取得特權,並不想革清政權的“命”。太平天國運動就不一樣,他們同清廷勢不兩立,要摧毀它的統治,建立起自己理想中的國家。
因此,清朝統治者認為:洋人不過是“肢體之患,肘腋之憂”,太平天國運動才是“心腹之害”,集中力量全力剿滅是當務之急。清廷從全國各地調集了大量八旗、綠營兵,指望撲滅太平天國。然而,清政權的“國家隊”八旗、綠營兵早已腐朽,實在不堪一用。許多士兵不知如何使用刀弓,火器就更不要說了。每戰或望風而遁,或一觸即潰。太平天國運動如野火一般蔓延開來,迅猛發展,勢不可擋,時間不長,便席捲半個中國。
無奈之下,焦頭爛額的清廷只好下令“鄰賊”各省舉辦團練,以助“攻剿”。當時丁憂在籍的曾國藩,接到了清廷要他“幫同辦理本省團練”的諭旨。利用這個機會,曾國藩在家鄉湖南,依靠師徒、親戚、好友等複雜的人際關係,仿前明戚繼光練兵之法,組建一支武裝“湘軍”。
湘軍以曾國藩的“以主待客、以拙制巧”用兵思想指導作戰,同太平軍展開鏖戰,前後經過十多年的較量,反覆拉鋸,終於扭轉危局,最後撲滅了太平天國,暫時挽救了搖搖欲墜的清政權。北方捻軍起義最終得以平定,遵循的也是曾國藩一手策劃的圍剿方略 。
一、以主待客
以靜制動流動作戰,以走制敵,是太平軍、新捻軍在軍事鬥爭中經常採用的作戰方式。這種作戰方式的特點.就是在敵強我弱形勢下,主動採取避實擊虛,流突無定的方針來擺脫、殲滅敵人,儲存、壯大自己。對於流突無定的太平軍、新捻軍,官軍只知“節節尾追,與之俱流”,結果是“著著落後”,迭遭慘敗。
曾國藩認為:對流動作戰的敵人,不能“追剿”,必須“防剿”,“變尾追之局為攔頭之師,以有定之兵制無定之賊”。可見,對付流動作戰,曾國藩用兵思想就是:以靜制動。現以曾同藩“剿捻”方略為例進行說明。
曾國藩之前,清廷派僧格林沁統兵“進剿”捻軍。僧格林沁的策略是“追剿”,具體做法是窮追不捨。以高樓寨戰役為例,1864年7月,太平天國首都天京失陷。11月下旬,賴文光等部太平軍與張宗禹等捻軍在豫鄂邊境進行了合併和整編,組成了一支集中統一的新捻軍。新捻軍“易步為騎”,以流動作戰為主要的制敵戰法。利用僧格林沁急於尋找捻軍主力決戰的心理,新捻軍“以走疲敵”,拖著他兜圈子。幾個月時間裡,忽西忽東,忽南忽北,在豫、魯、蘇等數省的廣大地域不停頓地高速流動,行程數千裡,有時縱馬疾馳,有時盤旋打轉,拖得僧格林沁所部精疲力竭。1865年5月18日.窮追不捨的僧格林沁所部騎兵在山東菏澤高樓寨陷入捻軍佈下的口袋陣,遭到圍殲。僧格林沁隻身逃到附近的吳家店.被一捻軍戰士砍死在麥田裡。
僧格林沁的“追剿”策略徹底破產。僧格林沁敗亡後,清廷急令曾國藩北上督師剿捻。曾國藩分析了捻軍作戰的特點,他寫到:“此賊故智,有時疾馳狂奔,日行百餘里,連數日不作停歇;有時盤旋百餘里之內,如蟻旋磨,忽左忽右。賊中相傳秘訣日:‘多打幾個圈圈,官兵之追者自疲矣’。”
曾國藩還分析了捻軍的弱點,一改過去僧倍林沁窮追不捨做法,採取“重點設防、堅壁清野,畫河圈地”的剿捻方略;重鎮設防就是以重兵把守安徽臨淮關、山東濟寧、河南周家口、江蘇徐州四個重鎮,並在捻軍經常出沒的蒙城、亳州等地駐紮少量兵力對其進行阻擊。畫河圈地就是佈置河防,東以運河為防線,西以沙河、賈魯河為防線,由曾同藩派水師與淮軍會防。堅壁清野就是切斷捻軍同老百姓的聯絡,斷絕捻軍糧食供應。
曾國藩的這套方略是利用河流等自然地形,緊縮防線,將捻軍擠堵到難以馳騁的狹窄區域,之發揮不出流動奔襲的特長,充分體現了他“以靜制動”的用兵思想。曾國藩的圍堵戰術讓捻軍產生恐懼心理。當時,捻軍中流傳著“不怕打而怕圍。”的說法。接替曾國藩督師的李鴻章1868年冬將捻軍全部剿滅,運用的還是當初曾國藩的河防、圍堵之策。
二、以拙制巧
太平軍作戰靈活機動,或聲東擊西,或圍魏救趙,機變百出,將領們指揮作戰善於出奇制勝。作為長期的主要對手,曾國藩很瞭解太平軍的作戰特點:“我進則彼退,我退則彼又進,頑鈍詭詐,揉來揉去,若生手遇之,或有破綻可伺,則彼乘隙而入。”
那麼如何應對?曾國藩講過這樣一句話——惟天下之至拙能勝天下之至巧。曾國藩不與太平軍爭奇鬥巧,他的戰術是“結硬寨,打呆仗”,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所謂“結硬寨”,就是要求湘軍“每到一處安營,無論風雨寒暑,隊伍一到,立刻修挖牆壕,一時成功。未成之先,不許休息,亦不許與賊搦戰”;“雖僅一宿,亦須為堅不可拔之計,但使能守我營壘,安如泰山,縱不能進攻,亦無損於大局。”這樣進可攻,退可守,使己方立於不敗之地。
湘軍的進攻叫“打呆仗”。在進攻太平軍佔領的城池時,不一味蠻攻,而是採取長期圍困的辦法。湘軍圍城,通常設定兩道長壕,內壕用以圍城,外壕用以阻援,進退有據,攻守得宜,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迫使前來進攻的敵人陷於被動。安慶、九江、天京,湘軍都是這樣打下來的。如湘軍進兵圍安慶時.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在安慶城外挖了兩道長壕:進至天京城下的雨花臺後.又利用4個月的時間趕挖築起兩道“深溝高壘” 戰事結束,城牆外的地貌就都被湘軍徹底改變了 這種戰術雖然歷時長久,其效果卻是毋庸置疑的。
曾國藩講過一句話:“打仗不慌不忙,先求穩當,次求變化”,體現的就是“以拙制巧”的用兵思想。當然,由於過於謹慎小心,曾國藩用兵不免堅定性有餘、靈活性不足。老朋友左宗棠就批評他,“於兵機每苦鈍滯”。但不管怎麼說,就是靠這套戰術,在與太平天國的戰爭中曾國藩始終立於不敗之地,並最終平定了太平天國。
以靜制動、以拙制巧等用兵思想,把陰陽變化之理具體運用在軍事活動中,表明曾國藩對《易經》運用陰陽變化之理所闡述的動與靜、巧與拙對立統一關係有深刻的理解和領悟——作為一部重要的文化典籍,《易經》正所謂“易為群經之首、大道之源”,是曾國藩自己每日要讀10頁的“熟讀書”之一。
《易經》認為萬事萬物普遍存在對反現象,“一陰一陽之謂道”,教導人們用變化的觀點看問題,要重視對立面的相互依存和相互轉化。研習《易經》可讓曾國藩洞明陰陽動靜變化之理。比如:曾國藩有一個重要的人生態度——“求闕”。他的書齋名“求闕齋”。之所以“求闕”,還是源於對《易經》陰陽變化之理的體悟。在給諸弟的信中,他說:兄嘗觀《易》之道,察盈虛訊息之理,而知人不可無缺陷,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天有孤虛,地缺東南,未嘗全而不缺者。“……《剝》也者,《復》之漸也,君子以為可喜也。《央》也者,《骺》之漸也,君子以為可危也。”後來,他又專門寫了一篇《求闕齋記》,記述書齋命名的用意:“國藩讀《易》,至《臨》而喟然嘆日:天地之氣,陽至矣,則退而生陰;陰至矣,則進而生陽。一損一益者,自然之理也。”
因此,曾國藩有著深厚的中國傳統文化底蘊,觀”易之道“,察陰陽動靜變化之理,提出了以靜制動、以拙制巧等用兵思想,運用在鎮壓太平天國運動和之後的“平捻”軍事活動中,最後絞殺了太平天國運動、剿滅了捻軍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