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被孔融稱為“冢中枯骨”的袁術,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心胸狹窄、自不量力的齷齪小人。那麼歷史上的袁術,到底是不是和《三國演義》裡描述的一樣,是一個如此不堪的人呢?就讓我們跟隨歷史的記憶,一起來了解一下袁術。
提到袁氏,就離不開“四世三公”,這是袁紹的基礎,也是袁術的身價。而且袁術是嫡次子,而袁紹不過是庶出,因此從一開始袁術就沒有把自己的這個兄長放在眼裡。從小的時候開始,在袁術眼裡,袁紹不過是出身低賤的奴僕以後,而自己才是根正苗紅的袁氏後人。
袁術字公路,汝南汝陽人,司空逢之子也。少以俠氣聞,數與諸公子飛鷹走狗,後頗折節。舉孝廉,累遷至河南尹、虎賁中郎將。——《後漢書》
年少時的袁術,不過是一個放蕩不羈的紈絝子弟,任性胡為和世家大族的公子們整天過著遊獵的勾當,完全是玩世不恭的形象。後來靠著家族的淵源,一路上平步青雲,做到了虎賁中郎將的官職,這靠的不是能力而是出身,到這個階段,袁術都沒有什麼值得人稱道的地方。
江東猛虎:孫堅和袁術的關係不是勢同水火,而是相互幫襯,袁術的基業是孫堅幫他打下來的。
東漢末年,外戚專權宦官干政,一時間天下大亂,大將軍何進外戚出身,自己卻沒有什麼能力,因此他拉攏袁氏兄弟為己所用。袁紹、袁術兄弟也處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和何進結成了同盟,共同對抗十常侍,因為如果讓他們選擇,閹宦才是最大的威脅,首先要被剷除。至於何進之流的外戚,不過是紙老虎,依附於皇權而存在,本身毫無能力,屬於彈指之間就可以灰飛煙滅的存在。
果然,何進不是宦官們的對手,在他的猶豫不決下,宦官們先下手為強,何大將軍人頭落地,這也給了袁氏兄弟和曹操等人剷除宦官的最好理由。一時間,皇宮大內成了人間煉獄,血流成河,連沒有鬍鬚的人也被無辜殺戮,先後有兩千多人死於非命。
但是混亂並沒有結束,董卓進京後,控制了京師,袁氏兄弟為他人做了嫁衣。袁紹、袁術、曹操都不願意和董卓同流合汙,於是他們紛紛逃離京師,招募部隊組成討伐董卓的隊伍。袁術認為自己可以做盟主,不料大家推舉的是袁紹,這讓他大為惱火。
但袁紹在討伐董卓的問題上並不積極,反而對於擁立新皇帝很積極。袁術的部曲孫堅是東漢末年的一員虎將,他不僅替袁術打下了南陽作為基業,還把南陽讓給了袁術,作為袁術的根據地。
會長沙太守孫堅殺南陽太守張諮,引兵從術。劉表上術為南陽太守,術又表堅領豫州刺史,使率荊、豫之卒,擊破董卓於陽人。術從兄紹因堅討卓未反,遠,遣其將會稽周昕奪堅豫州。術怒,擊昕走之。——《後漢書》
作為投桃報李,袁術做了南陽太守後,上書表奏朝廷令孫堅做了豫州刺史。這個時候袁紹看不下去了,他不去討伐董卓,反而趁著孫堅討伐董卓的機會,令會稽周昕奪取豫州之地。袁術知道袁紹這麼做,除了打擊孫堅外,還有削弱自己勢力的打算,他當然不會放任不管,派遣部隊把周昕擊潰。
兄弟反目:袁術和袁紹之間的矛盾,讓袁氏家族在內耗中折損了實力和道義。
袁紹想擁立劉虞為帝,但是袁術並不支援袁紹的做法,因此他以公義為名不肯認同,從這時起,袁氏兄弟之間矛盾進一步加深。
乃各外交黨援,以相圖謀,術結公孫瓚,而紹連劉表。——《後漢書》
袁氏兄弟分別交結黨羽,各自謀劃著如何削弱對方,袁術和公孫瓚聯合,而袁紹則和劉表聯合。看到這裡不禁感嘆,如果袁氏兄弟聯手,似乎天下我有不是難事,但兄弟反目讓袁氏家族走向了分崩離析和覆滅。
豪桀多附於紹,術怒曰:“群豎不吾從,而從吾家奴乎!”又與公孫瓚書,雲紹非袁氏子,紹聞大怒。 初平三年,術遣孫堅擊劉表於襄陽,堅戰死。——《後漢書》
但是豪傑大多都依附於袁紹,這讓袁術很惱火,他不禁說道:“這些沒有見識的人,他們不依附於我,卻去和我袁氏的家奴袁紹結交,真是沒有見識!”不僅如此,袁術還寫信給公孫瓚,在信中袁術說袁紹不是袁氏子孫,這一做法讓袁紹更加憤怒。初平三年的時候,袁術讓孫堅進攻襄陽的劉表,結果孫堅被劉表手下的黃祖所殺,袁術失去了一員大將。
?公孫瓚使劉備與術合謀共逼紹,紹與曹操會擊,皆破之。——《後漢書》
公孫瓚派遣劉備去與袁術合謀,共同對付袁紹,而袁紹則和曹操聯合起來與之對抗。公孫瓚不久被袁紹擊敗,而袁術也屢次被曹操擊敗,曹操的軍事能力是當時群雄中最突出的,袁術被曹操擊敗並不意外。
代漢自立:無法抑制的慾望,讓袁術走上了一天不歸路。
袁術和袁紹相比,更加急不可待,他一心想自己做皇帝,連權臣的過場都不想要。李傕郭汜之亂後,皇權進一步衰微,大家都不看好漢獻帝,很多人躍躍欲試,都想自己稱帝代漢,但是他們都沒有這個勇氣,也沒有這個實力。
興平二年冬,天子敗於曹陽。術會群下謂曰:“今劉氏微弱,海內鼎沸。吾家四世公輔,百姓所歸,欲應天順民,於諸君意如何?”眾莫敢對。——《三國志》
袁術的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袁紹不過是想擁立新皇帝,而袁術心更急,他想直接取代漢,自己做皇帝。趁著漢獻帝落魄,他提出了自己做皇帝的想法,在袁術看來,自己有“四世三公”的背景,有雄厚的實力,又有陶謙、公孫瓚的支援,手下還有紀靈和江東猛虎孫策這樣的猛將,自己代漢自立理由充分,條件成熟,實力匹配。不料手下的群臣都不支援他的說法,更有人直接反對,說時機未到不可強求,這讓袁術很尷尬。
術前為呂布所破,後為太祖所敗,奔其部曲雷薄、陳蘭於灊山,復為所拒,憂懼不知所出。——《三國志》
慾望會讓人失去理智和客觀,袁術還是沒有剋制住自己的慾望,他公然稱帝,卻成了眾矢之的。袁術先是被呂布擊敗,後來又被曹操擊潰,想去投奔自己的部曲,部曲也背叛了他不接納,這個時候的袁術是絕望的,眾叛親離的滋味並不好過。袁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終於向袁紹低下了頭,想讓哥哥拉自己一把。
憂懣不知所為,遂歸帝號於紹,曰:“祿去漢室久矣,天下提挈,政在家門。……曹操雖欲扶衰獎微,安能續絕運,起已滅乎!謹歸大命,君其興之。”紹陰然其計。——《後漢書》
袁術對袁紹說:“如今大漢已經衰微,大勢就在我們袁氏,曹操雖然想匡扶漢室,但那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漢室的滅亡是不可避免的,今天我將天命交給哥哥,您一定能夠振興袁氏,承接天命!”袁紹默認了袁術的說辭,同意他來投靠自己。
術因欲北至青州從袁譚,曹操使劉備徼之,不得過,復走還壽春。六月,至江亭。坐簣床而嘆曰:“袁術乃至是乎!”因憤慨結病,歐血死。——《後漢書》
袁術想到青州,投靠袁紹的兒子袁譚,但是曹操命令劉備阻擊袁術,袁術的部隊到不了青州,只好又回到了壽春。到六月時,部隊到達了江亭。袁術越想越生氣,他不甘心自己會混到這步田地,隨著一生長嘆:“我袁術怎麼能到如此地步!”袁術吐血而死,帝王之路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而已。
一個人的歷史,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