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0年之幷州篇:兵燹四起,被遺棄的“窮兇極惡”之地

“大禹分九州”傳說裡的“九州”,並沒有幷州。幷州古屬冀州之域,舊籍所載,虞舜以冀州地廣,南北太遠,分置幷州。虞舜時期幷州大致範圍是以今太原為中心,北達忻、雁,南至昭餘祁(山西中部的古代湖泊),西越黃河,北逾太行山的廣大地區。後世在此基礎上有所變動。幷州名稱的由來,有很多種說法,有說“地在兩谷之間,故曰幷州”,也有說因在“常水、衛水之間也”,更有說幷州時而並之,時而分之,故曰並。最可信的近代人的說法是,幷州之名,得之於遠古時期的“並人部落”。

東漢的幷州,一直以來都是戍邊的重要區域,地廣人稀程度,跟“難兄難弟”的涼州相比,不遑多讓。這樣一塊兵燹不斷、人煙稀少的土地,註定是一塊“窮兇極惡”之地。

公元190年之幷州篇:兵燹四起,被遺棄的“窮兇極惡”之地

東漢時期,幷州最多時,轄太原、上黨、西河、雲中、定襄、雁門、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因為幷州屬於邊境戰事頻發之地,所以西漢至東漢,它的管轄範圍都時有增縮。到東漢末年,幷州境內的南匈奴部、烏桓部,以及境外強大的鮮卑部以及東部羌人都在蠶食著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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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東漢光武帝時期,南匈奴單于就入主幷州,甚至將他們的王庭設在了幷州西河郡的美稷縣。塞外的烏桓來投靠,被光武帝安排在幽州和幷州落腳,其中幷州的雁門、太原、朔方三郡安置烏桓人。

東漢光武帝希望這些草原上的騎手們,能夠為大漢守衛邊疆。事實上,他們也確實為北部邊疆的穩定,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股漢化的遊牧民族軍事力量,不滿於漢政權對自己的索取無度,開始公然反叛。

桓靈時期,幷州北端的雲中郡和五原郡,已經逐漸陷入匈奴等外族之手。到了靈帝末年,幷州的定襄、雲中、五原、朔方、上郡5郡,落入了烏桓人、匈奴人、鮮卑人、羌人等胡人的手裡。

破壞影響力最大的是休屠胡的叛亂。休屠也稱屠各、休著各、酋塗,亦作浮圖,休屠各,皆是漢地表音之異譯,有說是大地女神的意思。匈奴休屠部落,早在西漢時期就已經在河西走廊上建立王朝,現在的甘肅武威在西漢初就是匈奴休屠王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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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休屠胡雜居於幷州、涼州、關中等地,應該說是比東漢時期的南匈奴更早歸附內遷的匈奴部落,此時歸南匈奴管治。靈帝時期,社會動盪不安,四處叛亂不斷,內附的南匈奴部,本身又有為大漢朝戍邊的職責,因此此時中央不斷徵調匈奴人部隊,到幽州去平漁陽張純張舉的叛亂。休屠胡不是南匈奴部的嫡系,因此被南匈奴單于徵調無度,終於引起了他們的反抗。

他們首先幹掉了西河郡太守和幷州刺史張懿,甚至史書有說,他們聯合南匈奴左部胡,號稱有十萬人,殺了南匈奴的單于羌渠,另立新單于。而老單于之子於夫羅不得不南下流亡,並和白波軍勾結入侵司隸校尉所屬的河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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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波軍其名得於起事地西河郡白波谷(今山西襄汾縣永固鎮),,活動範圍在西河、太原、河東一帶。白波軍的舉事成功,可能與休屠胡殺西河郡太守的“蝴蝶效應”有關。但放在188年黃巾勢力捲土重來的大背景下,白波軍,與太行山一帶的黑山軍一樣,同為黃巾餘部勢力。白波軍首領郭太率領十多萬白波軍,聯合內遷於汾河流域的南匈奴單于於夫羅,攻太原郡、入河東郡,擊敗董卓大將牛輔,威脅首都洛陽的安全。

190年關東聯軍討董之時,白波軍事實上助力了關東聯軍。面對關東聯軍,董卓除了畏懼孫堅之外,其他諸侯都被他打趴下了。即便實力如此,董卓見聯軍聲勢浩大,又怕白波軍南下渡河切斷其通往關西的去路,就火燒洛陽,遷都長安。並仍派遣李傕等人繼續和白波軍作戰。

後來白波軍首領郭太戰死,楊奉、韓暹、李樂、胡才等白波將軍,居然成為了“救駕天子,迎奉還都”的大功臣,也成為了繼董卓西涼勢力之後,第二股掌握中央政權的勢力。這裡不展開敘述,在之後的篇章裡,我們會重點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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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面對幷州亂局,朝廷不是沒有做出挽救的努力。幷州刺史張懿被殺之後,朝廷火速任命丁原為幷州刺史。丁原史書上記載不多,從少量的史料文字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勇猛果敢的武將,常常身先士卒。在他麾下聚集了呂布、張遼、張楊等一批得力干將。丁原還打造了一支幷州狼騎,它是當時東漢最精銳騎兵與步兵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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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上,沒有記載丁原上任之後,幷州的局勢控制得如何。只知道上任不久的丁原,就奉大將軍何進之命進京,並擔任守衛京師的要職——執金吾。很快這支入主洛陽的幷州狼騎,在丁原與董卓的火併中,被更有權謀手段的董卓給收編了。丁原也被投靠董卓的義子呂布出賣,身首異處。董卓此時一心只想霸佔洛陽,對幷州已經一點興趣都沒有。至此,幷州的局勢愈發動盪。幷州地方勢力,在“討董”問題上,即“是討伐董卓還是討好董卓”的問題上,開始站隊和互相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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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的“討(伐)董派”張楊,早年時因為武勇過人被幷州刺史張懿任命為武猛從事。丁原繼任後,將其送到皇帝私人武裝西園軍裡進修。大將軍何進派他又回了幷州,募得精兵,並留在上黨,準備殺回京城,消滅十常侍勢力。在觀望期間,順便還平定了上黨的山賊之亂。何進被十常侍殺害後,董卓趁機進京,掌握朝中大權,無惡不作。

於是張楊率兵進攻上黨太守所在治所壺關(今山西長治市北),但未能攻下。因此張楊轉而攻佔其他諸縣,隊伍發展到幾千人。史料中未能說明為何他要攻打上黨太守,或許是時任上黨太守是“討(好)董派”,也或許張楊此時已經成了山賊流寇性質的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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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知,《三國演義》裡的第十五鎮諸侯上黨太守張楊,是作者有意拔高張楊的形象而虛構的,史料中他名義上和事實上都未能當上黨太守,諷刺的是,張楊還被敵人董卓任命為河內郡太守。但是,歷史上確實有記載張楊率領他的武裝,前往河內郡,與袁紹和王匡會盟討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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