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時期,亂世之態勢呈現。張作霖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逐步發跡人物。出身微賤的張作霖,在人生初期歷經磨難,但此類人物的特點跟劉邦有點像,即便身不由己,但依然不能屈身安心做低賤的工作。不過一旦得到平臺,便能如魚得水,表現出超人的能力。張作霖便是如此。
在其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時期,便是被清政府封為關外練兵大臣之後,是他人生從低往高上升最快的時期。為了稱霸奉天,張作霖趕走3個厲害角色,一個比一個牛,但他的驅逐手段不是梟雄絕對做不到,其驅逐手段可用8個字來總結,就是“明擠、暗驅、調虎離山”。
第一:“明擠”督軍張錫鑾。
1912年,37歲的張作霖上升勢頭很猛,成為奉天的一號實權人物。
原本,張作霖以為對袁世凱的支援,能夠換來老袁的重用和提拔,比如讓他做奉天督軍。但是袁世凱對張作霖的信任度顯然不夠,或者說老袁更有自己的謀劃,他在1912年11月16日,安排張錫鑾來擔任奉天督軍。
當然老袁這樣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原因是奉天當時有四股軍事力量,一股是張作霖的27師,一股是馮德麟的28師,還有兩股是吳俊升、馬龍潭。在這四股力量中,以張作霖最大,馮德麟次之。而張錫鑾與張作霖和馮德麟都有過比較重要的交往,張作霖曾經得到過張錫鑾的幫助,張作霖為了發展甚至曾經認張錫鑾為“義父”。此外張錫鑾也有恩於馮德麟,比如馮德麟接受清朝朝廷的招安,就是經過張錫鑾的幫助。
老袁可能也是以這種微妙關係為籌碼,安排張錫鑾擔任了奉天督軍。當然張錫鑾也不是吃乾飯的,他本人才學出眾、有謀有膽,人生中也是有著很輝煌的成績的。同治帝時期從軍,立下討賊之功;到光緒帝時期,又負責訓練新軍,並擔任軍官;甲午戰爭時期,對日作戰立下戰功,被一路提拔奉天度支使、淮軍全軍翼長等職。武昌起義發生,擔任山西巡撫等。
儘管張錫鑾有才幹,但是在他接任奉天督軍的時候,年紀已經70歲了。除了年齡不饒人之外,張作霖在奉天的勢力和影響力極大,故此張錫鑾這個奉天督軍並不好當。處處受到張作霖公開的擠兌和牽制,時日已久,張錫鑾也不願受這鳥氣,就給老袁打報告說部署權力太大,自己駕馭不了,請老袁把他的工作動一動。原本老袁對張錫鑾反對他稱帝就有意見,此事一出,老袁就把趁機張錫鑾調離,換了一個自己的心腹之人。
第二:“暗驅”督軍段芝貴。
張作霖認為張錫鑾被擠走後,這次挨著自己來做奉天督軍了。可是他的美夢又化為泡影,因為老袁安排了一個新的都督,叫段芝貴。此人原是李鴻章的書童,後來追隨袁世凱,就成了老袁的舊部。在稱帝一事上,段芝貴屬於擁帝派,所以受到老袁的格外愛護和重用。
這事讓張作霖非常惱火,因為在1915年9月段芝貴來擔任奉天督軍之前,張作霖往北京跑了兩次去走關係,還見到了老袁,甚至想老袁行了君臣大禮,可是到最後老袁還是沒把奉天督軍的位置讓張作霖來做。待段來到奉天后,張作霖雖然心裡萬分不爽,但還是嚥下這口氣,表面上對段芝貴非常尊重。但張作霖豈能久居人下?所以,他在暗中開始了驅逐段芝貴的工作。為此,他分三步:
第一步是製造惡名:積極發動奉天的官員稽核段芝貴的賬務,發現段芝貴貪汙百萬,然後又製造輿論說這錢是奉天人民的血汗錢,段芝貴這是搜刮民脂民膏,結果輿論譁然,民憤極大。
實際這事,應該是張作霖設定的一個圈套,安排人向段芝貴行賄,又把此事捅出來,公之於眾,使得段芝貴在奉天的威信掃地。
第二步是武力恐嚇。待段芝貴名譽掃地之後,張作霖又聯合對段芝貴也有意見的馮德麟,合計驅逐段芝貴,計劃以武力脅迫、威脅把段芝貴嚇離奉天。最後,由馮德麟的28師扮演黑臉,張作霖扮演白臉。
謀劃好之後,張作霖先安排一小股士兵忽然在夜裡亂開槍。接著張作霖急忙到都督府向段芝貴彙報,說因為反對袁世凱的帝制,28師官兵聯絡部分27師的官兵要發動政變,圍攻奉天。
段芝貴對這裡情況不清楚,又緊張又害怕,向張作霖請教對策,張作霖說如果馮德麟的28師開過來,圍攻瀋陽,我也無力阻止啊。
段芝貴害怕至極,求問活命之策,張作霖就以手在案寫了一個“走”。
段看到後,即明白了,立馬電請北京要求回津養兵。上面批准後,段芝貴就從銀行取走200萬存款,帶著自己的家眷、親兵,乘坐專車回京。
但是段芝貴想簡單了,他可沒這麼容易離開。
在車站,張作霖親自來送行的時候,為了表示對段芝貴的情義,安排人送來了數額巨大的物資,讓人抬上段芝貴的專列。可是就在段芝貴的專列剛開,張作霖就給28師的馮德麟去電,要其攔截段芝貴的專列進行檢查,扣押所有的錢財、物資,讓段芝貴當眾出醜。結果在溝幫子車站,段芝貴的專列被馮德麟的一個團長邱思榮帶兵攔截。段芝貴的所有金錢物資全部被扣押,抬出火車。就這樣,段芝貴“沒帶走一片雲彩”,灰溜溜離開奉天,回到了北京。
段芝貴回京後,向袁世凱訴苦,大罵馮德麟是野蠻的土匪,其怒自不言說。
且說段芝貴辭職之後,奉天不可一日無主。就奉天目前的局面,只有張作霖和馮德麟是候選人,可是選誰呢?
因為在驅逐段芝貴的這場表演裡,馮德麟演的是黑臉,張是白臉。使得段芝貴對馮德麟意見極大,在袁世凱面前說盡了他的壞話,當然更不想讓馮德麟做奉天督軍,所以就向袁世凱推薦張作霖。袁世凱就接受了段芝貴的建議,任命張作霖擔任奉天督軍。
至此,張作霖的目的是達到了。
第三:“調虎離山”馮德麟。
袁世凱在任命張作霖擔任奉天督軍的時候,讓馮德麟擔任二把手,即軍務幫辦。於是矛盾發生了,因為在驅逐段芝貴一事上,馮德麟出力最大,再者馮德麟在勢力上和年齡上,都比張作霖大,可是到頭來好處卻都讓張作霖撈走了,他內心的不爽就不用說了。
所以,馮德麟拒絕接受袁世凱封的軍務幫辦,並向袁世凱辭職。張作霖派人來,還是親自來請,馮德麟都不買賬。他帶著自己的部隊來到廣寧。後來張作霖又親自去見馮德麟,老馮說讓他接受軍務幫辦的職務也行,但是要求權力和督軍一樣。張作霖不傻,一山哪有二虎,他當然也不能答應。
因為督軍一職,兩人明爭暗鬥了很久,直到湯玉麟出現問題。
湯玉麟是張作霖的一個53旅的旅長,此人因對張作霖提拔的王永江不滿,多次向張作霖提出罷免王永江,結果張作霖不但重用,而且狠狠訓斥湯玉麟。這讓湯玉麟對張作霖的意見逐步大了起來。後來湯玉麟要辭職,張作霖不答應,接著派人又包圍湯玉麟的部隊,湯玉麟被逼遷移到新民。此後張作霖認為不妥,寫信致歉,可湯玉麟已經心寒,鐵了心要跟張作霖對著幹。
馮德麟見時機到了,就暗中聯絡湯玉麟,表示支援。
但事情並沒這麼簡單,張作霖和馮德麟、湯玉麟的矛盾,甚至武力升級對抗,並不是地方這麼簡單的,而且他們背後都有上面的支援。馮德麟背後的支持者是北京的黎元洪,而張作霖背後的支持者則是北京的段祺瑞。
問題是黎元洪的支援,相比段祺瑞,顯然力度不夠。因為段祺瑞不但支援張作霖,還調遣第13師、第9師兩支部隊前去支援張作霖,以鎮壓馮德麟和湯玉麟的“亂軍”。
馮德麟不傻,一看局勢不對,立即就拋棄了湯玉麟,表示不再支援。湯玉麟就成了孤立的,沒辦法,他只好逃到山裡去了,後來投奔了徐州張勳。此後,張作霖又設計騙走了馮德麟的兵權。
到了1917年,張勳率兵去北京搞復辟,請張作霖來北京。張作霖就找到馮德麟商量,一塊去北京議事,以謀求發展。馮德麟不知這是一道計,就答應去了。結果,馮德麟接受張勳要求去了北京,而張作霖見風頭不對,立即表示支援段祺瑞,反對張勳。原本馮德麟想借支援張勳的時機獲得取代張作霖的籌碼,誰知在天津站就被曹錕帶兵抓捕,拘押北京。
馮德麟被關押,他老婆急壞了,忙向張作霖求情,張作霖又做了一回好人,打電話請求段祺瑞放了馮德麟。最後馮德麟雖被釋放,但是因其支援張勳之罪,一身職務、榮譽全部被抹去。等馮德麟回到奉天后,他徹底成了一個普通老百姓。
至此,張作霖成了奉天絕對的一號人物,再無人能與其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