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圓月彎刀……將這樣的意象與沙漠綠洲、絲路重鎮撒馬爾罕相聯絡應是最恰當不過。
撒馬爾罕是烏茲別克第二大城市,位於中亞腹地,也是當年從中國經陸路前往歐洲、阿拉伯國家的必經之地。 它既為商賈往來的樞紐,又是數個世紀以來各族縱橫捭闔的必爭之地。當年的金戈鐵馬,甚至被金庸先生寫進了《射鵰英雄傳》。
在金庸先生筆下,撒馬爾罕城防堅固、易守難攻。《射鵰英雄傳》中,郭靖以金刀駙馬的身份隨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一為報養育之恩,二為華山論劍精進武功,而私底下,更藏了對黃蓉的小牽掛希望以戰功換得解除與公主華箏的婚約。“原來蒙古大軍分路進軍,節節獲勝,再西進數百里,即是花剌子模的名城撒麻爾罕”(撒麻爾罕即撒馬爾罕——編注)。
花剌子模一役,成吉思汗始嘗敗績,“十餘萬人四下環攻,哪知撒麻爾罕城牆堅厚,守禦嚴密,蒙古軍連攻數日,傷了不少將士,始終不下。”“攻到傍晚,蒙古軍折了四千餘人,撒麻爾罕城卻仍是屹立如山。”
《射鵰英雄傳》中,“成吉思汗自進軍花剌子模以來,從無如此大敗,當晚在帳中悲痛愛孫之陣亡,怒如雷霆。郭靖回帳翻閱《武穆遺書》,要想學一個攻城之法,但那撒麻爾罕的城防與中國大異,遺書所載的戰法均無用處。”
此時靖哥哥正毫無頭緒,索性與黃蓉在雪峰之上相會,受蓉兒指點以空降奇襲的方式攻進撒馬爾罕,領得大功一件。進城後,成吉思汗下令屠城,郭靖不忍看城中百姓遭滅頂之災,以所受賞賜作為交換救下所有人性命。
廢墟中建起的千古一城
1370年,撒馬爾罕成為帖木兒帝國的首都,帖木兒發誓要讓撒馬爾罕成為亞洲之都,他將軍隊南征北戰劫掠來的珍寶堆積在撒馬爾罕,用最精巧的工匠在撒馬爾罕城裡修建起輝煌的宮殿和清真寺,撒馬爾罕隨後被歐洲人稱為“東方古老的羅馬”。
帖木兒於十四世紀末在中亞地區東征西戰建立起一個龐大帝國——帖木兒帝國,都城定在撒馬爾罕。帖木兒家族陵墓以精巧典雅聞名世界,這是一棟外壁鑲有藍色瓷磚的淺黃色磚砌建築,瓷磚上各類花紋藤蔓交織纏繞,藍色的穹頂在銀灰色的天空下不失氣勢,這是帖木兒當時所住建築,他的兒子們生於此葬於此。
同時期建成的列吉斯坦建築群更是巧奪天工,金碧輝煌的程度比家族陵墓更勝。側殿中展出了建築群各個時期的影像,可以看出,歷經戰亂和時間的磨礪,建築群從殘破不堪到如今的光彩照人應當傾注了能工巧匠的大量心血,這背後更是國家領導層希望借樹立帖木兒這一英雄形象凝聚人心,增強向心力進而穩定時局、專注發展的深意。
(列吉斯坦廣場)
最令人對撒馬爾罕古文明刮目相看的,是位於撒馬爾罕郊區的兀魯伯天文臺遺址。兀魯伯是帖木兒之孫,既是帖木兒帝國的統治者,也是天文學家、哲學家、詩人、文學家,通曉烏茲別克文、波斯文和阿拉伯文。在他的統治下,15世紀的撒馬爾罕達到輝煌頂峰,1430年,他主持投巨資在撒馬爾罕建立兀魯伯天文臺,在30年間測定了1000多顆恆星和行星的方位和執行資料。天文臺原本是一座三層圓柱狀建築,而現在所剩只有地下11米深、2米寬的斜坑道——巨型六分儀的一部分,我們只有從復原圖中領略曾經的輝煌。
“
可以說,撒馬爾罕倚仗重要的地理位置得以發展繁榮,在古代陸上絲綢之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張騫首次出使西域,在大宛國王的護送下到達康居,就是當今撒馬爾罕。唐朝玄奘西去求取真經,同樣從撒馬爾罕經過。粟特人以及此後的絲路過客把西方的金銀、香料、藥材、奴婢、牲畜、器皿、首飾運到中國,又把中國的絲綢運到西方。
絲路的往來繁盛隨給撒馬爾罕帶來其他地區少有的多次政權更迭、你爭我奪,更成就了這一荒漠明珠。
15世紀,撒馬爾罕達到全盛。但隨後,隨著海路擴充套件、陸上絲路式微,穿越中亞草原和沙漠的絲綢之路逐漸讓位於穿行紅海和繞過非洲南部的兩條海路,加之16世紀連年戰亂,到1733年,撒馬爾罕城一度荒廢
故都新顏
如今的撒馬爾罕,是烏茲別克共和國舊都,國家第二大城市。2001年,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將擁有2750年曆史的撒馬爾罕列入世界遺產。
城市距首都塔什干270公里,乘高鐵兩小時可達,朝至夕歸,時間合理。離開塔什干時,碧
下火車時,刺骨的寒風還是把已有心理準備的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借用《射鵰英雄傳》裡的詩:
“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風頭如刀面如割。馬毛帶雪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幕中草檄硯水凝。”
儘管既無將軍也無戰馬,遍地冰霜的撒馬爾罕仍到位地為我們重現了數百年前將軍西征之苦。
在今日的撒馬爾罕街頭,隨處可見手工藝品作坊,邊做邊賣烏茲別克傳統的棗木雕件、刺繡、皮畫等手工藝品,作坊很小,傳統的手工藝在現代工業的衝擊下曾一度衰落,後在外來遊客的刺激下和國家的扶助下得到重生。
用刻刀一點點雕刻棗木文具盒的匠人也許未必能知道遙遠的東方國度、絲路的起點國家已提出重新發展陸上和海上絲路的計劃,但絲路再興對這一絲路古鎮和其間生活的人們定將帶來有益的改變。(趙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