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是孕育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在它的“幾”字彎,彙集了湟水、洮水、洛水、渭水、汾水、桑乾河、漳水、滹沱河等眾多水系。受到黃河的影響,兩岸形成了廣大的沖積平原,面積約有2.5萬平方公里,著名的仰韶文化誕生於此。
自明朝始,東起賀蘭,西至呂梁,南連長城,北依陰山的大片土地稱為“河套地區”。在豐富水資源的滋潤下,河套地區擁有了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外加秦渠、漢渠、唐徠渠等人工灌溉系統的普及,整個地區非常適合農牧業發展,有“塞上江南”的美譽,民間也流傳著“黃河百害,唯富一套”的說法。
自然環境好壞決定馬的優劣,不同的環境培育出不同品質的馬匹。將河套地區作為重要的產馬地,有其先天的優勢:
首先,當地氣候寒冷,“馬喜高寒,非炎方所利”,適宜馬匹繁殖。
其次,水草豐美,地域廣闊,適合大批次的養馬。
第三,河套地區處於農牧交接地帶,不論塞外作戰還是轉運中原,路途快捷方便,避免馬匹損耗,降低中間成本。
第四,當地的河套馬高近兩米,耐力驚人,速度奇快,是優良戰馬品種。
有了這些優勢,河套地區成為中國最重要的產馬地區之一。
有了充沛的河套馬資源,趙武靈王著手進行了一系列軍事改革。公元前307年,他下令實行“胡服騎射”。在全國範圍內,由上至下推行服飾改革,將原本的寬袖改為窄袖,同時,推行全民騎射,為選拔騎兵打下了廣泛的群眾基礎。
在趙武靈王的推動下,趙軍統一身著窄袖交領右衽的服裝,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套正規軍裝。更重要的是趙軍逐漸放棄車兵,形成了以步騎為主的新型作戰體系。趙軍騎兵配備長弓短刀,技術嫻熟,加上河套馬的高速機動能力,很快成為戰國四大精銳中唯一的騎兵精銳。後世將這支騎兵稱為“趙邊騎”,這也是中原地區組織的第一支騎兵部隊,中原騎兵從此萌芽。
“胡服騎射”兩年後,趙武靈王率軍進攻中山國,先後佔據丹丘、華陽、鴟之塞、鄗、石邑、封龍、東垣等地,中山王割四郡求和。趙惠王三年(公元前296年),趙軍攻滅中山國,趙國土地連成一片,實力大增。趙邊騎的身影還出現在與林胡、樓煩的戰爭中。在趙軍的攻擊下,攻陷雲中(今內蒙古托克托縣)和九原(今內蒙古包頭市)。
公元214年,蒙恬率30萬秦軍北擊匈奴,闢地七百里,置縣三十四,新設九原郡。河套平原由一郡獨存變成了兩郡共生。秦朝從中原遷徙三萬戶,在此戍邊,同時,修建從咸陽到九原郡的秦直道,加強對河套地區的控制。
秦末亂世,匈奴南下,邊民內遷,河套易主。西漢建立後,著力推行馬政,一方面建立官辦養馬制度。設立太僕,主管全國的馬匹繁衍、交易和管理,在遊牧地區擴大牧區,增加馬匹規模,禁止母馬交易,限制馬匹交易,與此同時,朝廷頒佈“復馬令”,以免除兵役的待遇,鼓勵民間養馬。在武帝時,馬匹數量達到了七十萬匹,為組建大規模騎兵創造了有利條件。
五代的石敬塘,悍然割讓幽雲十六州,導致後繼的宋朝不但失去了河套地區作為戰略緩衝,又無法獲得優良戰馬,造成戰鬥力遞減。宋朝不得已以川馬、廣馬作為戰馬,以淮馬作為馭馬。據《宋史》記載:饒州(今江西上饒)“所蓄牝牡馬五百六十二,而斃者三百十有五,駒之成者二十有七”當地共有562匹種馬,死亡325匹,佔總數的56?長成的馬匹只有區區25匹,可見南方養馬病死率高,成本巨大。
遊牧民族建立的元朝,武功赫赫,征戰四海,河套地區的作用依然不可或缺。朱元璋推翻元朝後,建立了明朝。河套地區的地位有了微妙的變化。古代三大名馬之一的河曲馬,軀體強健,性情溫順,速度和耐力兼顧,引起了明廷的關注。河曲馬的產地位於甘肅、青海、四川三省交界之處,明廷專門設立朵甘都指揮使司,加強對當地的管理。透過茶葉換馬匹的方法,獲得了大量的河曲馬,“茶馬古道”因此逐漸興盛。
河曲馬的突出表現,造成河套地區的衰落。明嘉靖年間,蒙古俺答汗染指河套,以助軍資,實力強勁。他曾三次率軍入寇京畿,明軍無法取勝,只能自吞苦果,被迫承認俺答汗的政治地位,開通互市,雙方握手言和。
清初地理學家顧祖禹在《讀史方輿紀要序》中,認為“河套南望關中,控天下之頭項,得河套者行天下,失河套者失天下,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亂,天下亂。”由此可見,河套地區形勝北方,地位特殊,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中原王朝和遊牧民族相互拉鋸,爭奪河套地區的控制權。伴隨著衝突的加劇,中原騎兵發展壯大,成為古代戰爭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文:計白當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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