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教授學員進行嬰兒包單。楊冠宇 攝
“保姆荒”與“保姆慌”是家政服務業避不開的議題。一邊是“保姆難找”,另一邊是“保姆難當”,行業內稍有點技術的都在轉行,年輕人更是不願辛苦“伺候人”。
保姆“荒”究竟“荒”在何處?“保姆慌”到底如何解決?
“荒”“慌”張張,供需矛盾與轉型升級疊加考驗
李慧是東部某市一家家政服務公司的部門經理,她算了筆賬:在當地,月嫂的月工資一般在1萬元以上,育嬰師的工資在7000元至8000元之間,而保潔員的工資則在3000元至4000元之間。
在天津經營一家家政服務中心的劉珍介紹,現在很多地方都不缺月嫂,但育嬰師和護理員就不好找。月嫂收入較高且服務顧客的週期較短,而育嬰師和護理員往往需要為顧客提供較長時間服務,尤其是“伺候”老年人的護理員,很多人不願意去做,所以有能力的人紛紛轉行當月嫂。
“我們長期接觸家政服務人員,他們大多來自農村或困難家庭,學歷水平較低,其中不乏家庭負擔較重的,普遍希望可以用辛苦換來更高收入。”李慧說,收入之間的差距,打破了不同工種間的供需平衡。
突如其來的疫情,加劇了“保姆荒”。一位業內人士說,大多數家政公司的性質其實是“中介”,抗風險能力較弱的家政公司倒閉,使很多保姆面臨失業,一些保姆連基本的五險一金都沒有。
僱主們的心態,也因疫情改變。一方面,疫情期間不少客戶居家辦公,對家政人員需求減少;另一方面,疫情對許多客戶的收入產生影響,不少家庭無力負擔家政服務費用。一些地方連月嫂工資都降低了,尤其是高階月嫂收入受影響更大。
作為一名“新一線城市”從業6年的月嫂,52歲的春梅已經出現“職業危機感”。這些年,她越來越感受到,必須不斷提高自己的專業知識,否則就會被行業淘汰。“很多地方出現了大學生月嫂,家政服務人員的學歷在變高。我們服務的客戶大多是80後、90後,所以我們必須實時更新知識儲備,否則連客戶的問題都無法解答。”她說。
過去,月嫂一般只需要照顧產婦和孩子的飲食起居,育嬰師只需要負責照顧孩子、陪孩子玩耍,養老護理員只需要照顧老人的吃喝拉撒。如今,市場對家政服務有了新的期待,但家政服務人員專業水平參差不齊的問題卻長期存在。
家政服務人員在入戶服務前一般都會經過專業職業技能培訓,培訓時長大多在半個月至2個月間,培訓後家政公司會進行考核,合格者才能上崗工作。
但目前,培訓和考核成績都存在“注水”情況,考核成績並不能完全反映家政人員的專業水平,而且專業技能培訓的費用一般由家政服務人員自行承擔,不同家政公司的培訓結果還不互認。家政服務人員的從業資格證書五花八門,有些從業者手裡有5、6個不同的證書,大多數僱主根本無法分辨這些證書的含金量。
此外,“保姆慌”還有保姆權益保障不足的原因。2019年東部某市婦聯對家政服務業從業人員進行調研發現,有59.2%的被調查者在工作期間沒有購買保險,有17.1%的被調查者報告曾受過傷害,如“僱主額外要求做家務”“僱主額外要求身體接觸”“僱主額外要求同住”等。
發展前景向好,仍需提質擴容
據統計,2018年我國家政服務業從業人員總量超3000萬人。家政康養對促進就業、精準脫貧、保障民生具有重要作用。我國多地也積極出臺舉措,上海、天津等地啟動了家政專業本科招生,推動行業走向專業化。然而,家政服務業快速發展的同時,仍存在有效供給不足、行業發展不規範、群眾滿意度不高等問題,亟需提質擴容。
統一行業准入標準,加強市場監管。目前,家政服務業如同一盤散沙,家政公司良莠不齊。相關部門應加強對行業內企業的監管,制定統一的行業准入標準。建立家政服務業評價機制,對家政服務機構和人員進行等級評定,並加強信用監管,完善企業信用檔案,對家政服務信用情況進行公示,嚴防社會輿論曾曝光的諸如虐老、欺幼問題,切實築牢實現全民康養的堅實堡壘。
統一從業標準,加強專業化培養。由於家政業的服務物件多為老人、小孩等弱勢群體,且不少家政從業者與服務物件朝夕相處,因此,應建立統一的從業標準,進行有針對性的業務培訓。培訓內容應覆蓋職業道德、法律常識、家庭禮儀、操作規則、心理健康等方面。不同類別的家政從業人員經過培訓後,應接受相應考核,考核標準統一設定,考核結果實現互認。
如今,家政行業對於職能劃分越來越細緻,應制定不同家政服務的細分標準。同時,應加強開展專業教育,推廣開設家政專業或其他形式的專業培訓,以專業化促進行業發展。
將家政服務人員納入職業化管理,家政公司採取“員工制”。目前,大多公司屬於家政中介,人員流動性大且規模較小,並沒有為從業人員繳納社保費用,介紹一單就拿一筆中介費。今後,家政公司應該採取“員工制”,根據季節合理控制人員流動,讓“空窗期”不會變成“保姆荒”。
建立相應的勞動保障制度,推廣家政服務人員險種。這既能有效保障家政從業人員權益,又能營造全社會尊重家政勞動的良好氛圍。同時,將家政服務單位的投險情況作為勞動部門的重要考核內容。(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記者 白佳麗 慄雅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