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軍如何從雜牌軍變王牌軍?看曾國藩三步走戰略就懂了
曾國藩其人號稱完人,所謂立功立德立言。
看曾國藩生平也算有少許三不朽氣象,雖然本人對其並不感冒。
三立之中,立功於曾國藩而言,最大的仰仗就是親手締造了盛極一時的湘軍。
有多盛?看當時清朝總督就懂了,半數皆湘軍中人,可謂權傾朝野儼然稱王做之勢。
那麼湘軍由何而來?
不過脫胎於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團練“湘勇”而已。
那時湖南地面團練組織眾多,寶慶“寶勇”瀏陽“瀏勇”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湘軍初開始並無過人之處,和這些地方團練比唯一的優勢也許就是他們的帶頭人不同而已。
(曾國藩可取之處)
曾國藩其人,應算特善抓機遇之人精。
湘軍也透過援贛之役、移駐衡陽、創立水師三步走戰略,從一個雜牌軍一樣的團練武裝,一躍而成晚清最為強大的軍事集團。
這傳奇如何鑄造的,就不得不先說說他們的帶頭人曾國藩。
曾國藩其人,讀書不算好,可說屢試不第。但卻有一股氣,謂之曰:倔氣。
因為屢試不第而屢敗屢戰,終在道光18年(1838年)中了三甲第四十二名,被賜同進士出生,隨後入列翰林院庶吉士,當了幾年清苦京官。
那麼為何一個標準文官,後續投筆從戎?就不得不說咸豐時故事!
1852年6月,曾國藩奉命主持江西鄉試,去往途中,聞聽母親亡故噩耗,不得不轉道奔喪。按明清慣例,任職官員如遇父母喪,必須守孝三年稱為“丁憂”。
丁憂官員無論職位大小,不得干預地方政務。
(咸豐給的機會)
可同年12月咸豐帝一紙“幫辦團練”上諭,徹底轉變了曾國藩人生軌跡。
當時太平天國運動已如火如荼,1851年“金田起義”後,太平軍經過一年多發展,早已席捲廣西,侵擾湖南,進而包圍了長沙城。為增強軍力守護長沙,清廷特命居喪守孝的曾國藩為“幫辦團練大臣”。
曾國藩一看上命,立馬集合兄弟國華、國荃、國葆,發動同鄉組建“湘鄉勇”。
剛剛組建的湘勇,屬地方團練,並沒有跨省作戰許可權,也沒有固定給養來源,唯一職能就是保境安民而已。但曾國藩對團練事宜卻非常上心,盡心盡力訓練軍隊,安排後勤,意圖將手下的雜牌軍鑄造為挽救清廷的希望。
可雜牌軍屬性,讓湘勇並無多少發揮的空間。為此曾國藩很是費了一番心思,思考如何改變湘勇的處境。
(湘軍初成)
由此才有了湘軍壯大的第一步:出師援贛,跨省作戰
咸豐三年(公元1853年),一封求救信終於讓曾國藩的湘勇獲得轉型的契機。這信來自曾國藩老戰友“楚勇”創辦者江忠源。
此人算老資格團練將領,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就建立了地方武裝,順勢鎮壓了新寧青蓮教起義)他和曾國藩的交情除過往熟識外,還有欣賞羨慕意味在內。
讓曾國藩羨慕的就是,江忠源建立的團練“楚勇”有曾國藩夢寐以求的跨省作戰權。
面對江忠源求救信,曾國藩大喜過望,尋思著既然楚勇可離湘作戰,自己的湘勇為何不可?於是如法炮製,提筆上書咸豐帝以事急從權為由,舉“楚勇援桂”前例訴求“湘勇”出省作戰,以解南昌之圍。
這封上書寫的洞察時弊又聲情並茂,讓咸豐帝大為讚譽。
從善如流後,曾國藩湘勇終有超越地方團練的可能,也邁出了走向湘軍的第一步。
隨後曾國藩坐鎮湖南派遣羅澤南、李續賓、郭嵩燾等人率一千援軍支援南昌城。
只是這出省第一戰卻是狼狽不堪,匯合兩千“楚勇”一起出發的援軍,在太平軍水陸打擊下損兵折將幾乎全軍覆沒,也讓曾國藩明白了水師的重要性。
陸戰雖重要,出省雖重要,可玩不轉水軍,這仗沒法打啊!
不過水師雖好,但當時的曾國藩卻無力營建,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湘軍攻城)
那就是湘勇成湘軍的關鍵第二步:改換根據地,移駐衡陽
今人看曾國藩出離長沙移駐衡陽,皆歸因曾國藩和湖南巡撫駱秉章、湖南提督鮑起豹不和所致。其實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宦海沉浮十多年的曾國藩如何不懂為官之道,又如何不懂處世之道?
流言所謂的矛盾,斷然不會成遠走的理由。
事實的真相不過是,曾國藩需要離開而已,這屬他自己的意願。
從太平軍圍攻長沙開始,各地駐防的團練、綠營就源源不斷雲集長沙,其中最精銳的非湘西鳳凰的鎮筸兵莫屬。這鎮筸兵也因銳生傲,氣勢凌人欺壓團練,和曾國藩的湘勇矛盾不斷。
所謂強龍有數,在一個地方當不了老大,不如換個地方當老大唄。
因此才有曾國藩借和鎮筸兵矛盾為由,離開長沙的行為出現。
而且這遠走長沙,並不是單純遠走,而是預謀深遠的一石三鳥之計。
先借:兵禍之事,塑造“湘勇”受欺壓排擠假象,引咸豐帝的同情,降低咸豐帝關切,進而獲得更大自主權。
後借:移至湘南地利,徹底擺脫長沙各種力量對“湘勇”刁難,你們看不上我,我不跟你們玩唄。
最後:在世人心目中塑造“湘勇”獨立形象。
因為對老百姓而言,長沙城兵馬無數,派系不少,可卻都算朝廷武裝,誰也分不出個陣營來,這曾國藩的部隊一離開,形象立馬就鮮明來起來。有了新根據地,也有了進一步招兵買馬的可能。
可即便曾國藩如此苦心孤詣,為湘勇樹立形象,可湘勇依舊是團練,掣肘依舊有,那就是糧餉問題,而這個問題需要更高明的智慧去解決。
(太平天國與清末名臣)
由此才有了曾國藩湘勇成湘軍的最後一步:籌建水師
擁有根據地,擁有了獨立形象,湘勇有了區別於所有團練的外衣,但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依舊如故。
公家不派糧草,這團練依舊是團練,為了讓團練成正規軍,曾國藩花了不少心思。
早在咸豐二年,曾國藩就曾借援助長沙機會,請求將自己的“團丁”變成“官勇”目的就是讓國家發軍餉。
咸豐帝雖然準了曾國藩所請,卻留下了後手。
那就是團練派發的軍餉由省財政統一分配,一群人搶那點軍餉,哪夠分啊!
要改變這困局,必須要凸顯湘勇的不可替代性,如何讓湘勇不可替代,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強,變強。
(精兵強將紛至沓來)
而變強的機會也說來就來。
咸豐三年九月,太平軍西征兵臨武昌城,湘勇奉命北上支援武昌。
可接到諭旨的曾國藩並沒有立馬行動,而是談起了條件。
只見曾國藩慢條斯理的寫下了兩封文書:《暫緩赴鄂並請籌備戰船折》和《請截留粵餉籌備炮船片》這兩封文書表達了同一個意思:要在水網密集的江南地區擊敗水軍強悍的太平軍,沒有水師是絕對無法勝利的。
必須改變兩湖“無一舟可為戰艦,無一卒習於水師”窘境,才有剿滅太平軍的可能。
這道理說的通嗎?當然說得通!
而敢於提條件的曾國藩也獲得了回報,清廷快速的批准了曾國藩的請求,還特令湖南省政府派發了3萬兩白銀用作建造戰艦招募水手組建水師之用。
不僅政策上支援,咸豐帝還給予了曾國藩截留“粵餉”,呼叫“漕米”的特權。
湘勇終於從一個團練武裝,成了一個擁有財政權,正規編制,甚至行政特權的軍隊。
(湘軍人才鼎盛)
曾國藩的目的終於達成了,然後就是組建人才班底了。
恰在此時,衡陽大才彭玉麟因人舉薦出現了,這彭玉麟屬軍旅世家出身,不僅陸戰精通更深諳水戰,三國周瑜所著《公瑾水戰法》讀的666,算得上難得的文武全才。
可那時的彭玉麟卻因喪母守孝在家,對官場心灰意冷,抱定“平生最薄封侯願,願與梅花過一生”的心態,並無意仕途。
為了請動這位大才,曾國藩學習劉備三顧茅廬,親自登門造訪。
先訴說自己“投筆從戎報效家國”決心,後抒發“鄉里藉藉,父子且不相保,能長守丘墓乎”時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後,終說動彭玉麟出山,承擔建立湘軍水師重任。
兵馬齊備,糧草充足,特權加身,名將入列。
曾國藩終完成自己的溯源,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團練武裝,打造成了一個水陸軍齊備的精銳之師。隨後曾國藩統領這支1.7萬人的精悍部隊,從根據地衡陽出發,一路北上開始了平定太平天國的旅途。
人為何能成功,很多時候機遇等待還有堅持缺一不可。
曾國藩就是一個精於抓機遇,善於等時機,勇於堅持的人。
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我依舊要學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