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頭有一張老照片:
一群面無表情的太監,抬著一個轎子。轎子裡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老年女人——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慈禧太后。慈禧太后乘坐轎子準備上朝。這是慈禧太后生平拍攝的第一張照片,時間是1903年。
雖然早在1839年,法國美術家和化學家達蓋爾就製成了世界上第一臺實用的銀版照相機,照相機風靡歐美各國,成為達官貴人們的消遣之物,但在很長時間裡,中國人是拒絕這種新鮮事物的,他們認為照相會攝走一個人的魂魄。
那麼,慈禧太后就不怕照相會攝走她的魂魄?
在我們看來,慈禧太后是一個頑固保守的人,對來自西方的“奇技淫巧”,一定是十分抗拒的。事實上並非如此。在需要的時候,慈禧太后能夠接受來自西方的新鮮事物。
1888年,李鴻章送了慈禧太后一份禮物——起於西苑紫光閣、終於北海鏡清齋的西苑鐵路。慈禧太后欣然接受,每天都要坐小火車觀賞風景,變成了鐵路建設的“代言人”。在那以後,中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鐵路建設。從那以後到清朝滅亡,清朝一共修建了40多條鐵路,總長度達9100多公里,遍佈全國18個省市。
慈禧太后接受照相這個新鮮事物,是受了德齡公主(裕德齡)的影響。
德齡公主生於1886年,父親是清朝外交官裕庚。裕庚曾經被派駐日本和法國,長達6年之久。期間,德齡公主和她的家人也隨之出國一起生活。1902年冬,裕庚任滿歸國,德齡公主也跟著回來了。
當時,《辛丑條約》已經簽訂,慈禧太后已經從西安回到北京。慈禧太后為了應對和接待好各國使節和他們的夫人,需要身邊有一位通曉外文及西方禮儀的人,為她擔任翻譯。於是,1903年初,德齡公主和她的妹妹容齡一起進入紫禁城,陪伴在慈禧太后身邊。
在日常生活中,德齡和容齡陪伴慈禧太后化妝、遊玩、看戲、學車、寫字、觀花、賞狗、擲骰和籌備各種節日。德齡公主聰明伶俐,具有開闊的視野和淵博的學識,深得慈禧太后的喜愛。
在空閒的時候,德齡公主將自己在日本和法國拍攝的照片,帶給慈禧太后看。慈禧太后讚歎不已,迷上了照相。她對德齡公主說:“只要是新鮮的我都願意試試,尤其是這種外邊人不會知道的事情。”
就在這一年的一天,慈禧太后坐在轎子裡,準備上朝時,拍下了第一張照片。在那以後,慈禧太后給我們留下了數百張真實的影像記錄。在這些照片裡,慈禧太后有時候端坐在龍椅上,有時候在花園裡賞雪,有時候在湖上游玩,有時候打扮成觀音的樣子……
幸好有了這些照片,我們能夠在100多年後看到慈禧太后真實的影像。否則的話,就只能透過文字記錄和繪畫作品,來猜測慈禧太后長什麼樣子。
不過,慈禧太后雖然迷戀上了照相,但畢竟不懂照相的原因,不免鬧出一些笑話。
德齡公主在回憶錄《清宮二年記》中記載了這樣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正在拍照的時候,慈禧太后站在照相機前,納悶地問道:“這真奇怪,怎麼這東西就能把人的相貌照下來?”
為了搞清楚照相機的工作原理,慈禧太后叫來一個太監,站在照相機前面。她自己從鏡頭望出去,突然喊道:“為什麼你的頭在下面?你現在是頭站著還是腳站著?”
作為大清王朝的最高統治者,毫無科學常識,現在看來,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參考資料:《清宮二年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