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賈米森是自願參軍的,和其他戰友一樣,為國家和國王而戰。
巴瑟·胡德醫生在倫敦開了一家醫院,四年的戰爭,收治了數不清的傷病員,連年累月的高負荷工作已使他疲憊不堪。
艾達·貝瑞是一位七歲的小姑娘,父母的全力庇護,戰爭並沒有直接傷害到她。
他們三個素不相識,和其他數以億計的人一樣,另一個比戰爭更可怕的敵人——突然降臨的大流感,把他們的命運牢牢綁在一起,沒有比這更壞的事情了。
經過科學家後來的研究,大流感的起源,並不是環境惡劣的歐洲戰場,而是6000公里以外的美國。
1918年3月4日,美國堪薩斯州哈斯克爾縣一個不起眼的農場,野生水禽將病毒透過農場的家禽傳染給一位名叫阿爾伯特·古特切爾的人,他是這次浩劫的零號感染者。
阿爾伯特應徵入伍,在部隊的廚房工作,病毒透過空氣傳播,不到3個星期,美國軍營1100人染病,38人死亡。
1918年3月,隨著戰事變化,25搜運輸船滿載美國軍人在法國佈雷斯特靠岸,病毒傳到了歐洲。
4月份,前線戰壕開始爆發流行大感冒。麥克菲修女在靠近前線的傷員運輸站服務,眼見一批批肺部感染計程車兵從前線送來,很多人死去。
從第一例感染者算起,40天時間,累計感染者達到2000萬,死亡20000人。
當時,由於科學條件所限,科學家不知道病毒是什麼。
今天,我們知道,流感是呼吸道傳染病,是甲型病毒引起的。它太小了,當時能觀測到的細菌,大小是病毒的1000倍,一片指甲蓋,就可以生存十幾萬個病毒。
士兵賈米森在崗哨執勤,他已經染病,嚴重的症狀使得他昏睡過去。
若不是督察人員的呵斥——執勤人員在崗上睡覺,天亮就要槍斃,把他驚醒,他很可能永遠睡去,身邊患病的戰友非常多。
這時,英軍已經有30萬人染病,其中10%的人死亡。
戰事緊張,部隊高層並沒有,或許無法高度重視這個問題,戰場上死人太正常,不能因為無法肯定的東西影響士氣。
隨著輪換計程車兵回到國內,曼徹斯特很快出現了感染病例。一位叫尼爾的醫生敏銳的感覺到這次流感的不同尋常和可怕,他認識到必須進行隔離,阻斷病毒傳播。
他呼籲學校停課、工廠停工,但當時的局勢,政府並沒有重視他的呼籲。
尼爾醫生只能自己去宣傳,他印製了30000份傳單,四處散發、張貼,以最大限度降低病毒蔓延速度和範圍。
到1918年6月,100天時間,美國和歐洲感染者達1.3億人,死亡20萬。
西班牙是當時的中立國,新聞言論沒有審查制度,國王阿方索十三世也成為了感染者,報紙上公開討論這件事情,人們也紛紛議論。
各國駐馬德里的媒體給這次大流感命名為西班牙大流感,這個名稱固定了下來。
1918年8月,曼徹斯特的尼爾醫生感覺到病毒傳播在衰減。事實上,從8月3日開始,病毒突然沉寂了。
到8月3日,180天,美歐共感染1.5億人,死亡25萬。
這次流感完全結束了嗎?
疲於奔命的巴瑟·胡德醫生和尼爾醫生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果然,9月,流感又從美國捲土重來,它變異得更為危險。
美國政府找來了天才科學家威廉·韋爾奇醫生。
威廉醫生解剖了一名23歲的死亡士兵,從病重咳血送來到死亡,僅僅過了一天時間。
威廉醫生經過分析,馬上建議隔離軍營,但當局未置可否。
排水量54000噸,能容納12000名士兵的美軍大海獸號輪船(前生是德國的遠洋郵輪),1918年9月29日,從美國新澤西出發,駛向歐洲。
有些士兵甚至在登船的途中,就因為背不起裝備而跌倒,開船第二天,第一例死亡病例就出現了,但運輸船依然駛向了歐洲,局勢不可避免的失控了。
1918年10月,流感第200天,病毒全球傳播,死亡140萬人。
1918年11月,到流感第240天,全球估計死亡人數達到6000萬,除澳洲以外的所有地方都爆發流行。
艾達·貝瑞的父母、弟弟沒有死於戰亂,但都沒有躲過這次流感。
貝瑞成了孤兒,但她幸運的活了下來,度過了長壽活力的一生,終年99歲。
1918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戰宣告結束,湧上街頭歡呼慶祝的人們,為病毒的最後傳播提供了最理想的平臺。
1919年1月,流感開始衰退,到1919年6月,終於完全結束。
500天時間,全球死亡人數在5000萬—1億人之間。
過了100年,世界的變化已是滄海桑田,科技進步更是異常迅猛,但人類戰勝流感了嗎?
2018年3月,全球衛生理事會宣佈,流感大流行依然是人類的頭號健康威脅。
今天,我們知道,病毒造成的細胞因子風暴,造成免疫系統的過分反應,是流感致人死亡的主要原因。
所以,越是青壯年人,病毒造成的傷害越大。
回顧這慘絕人寰的歷史,我們清楚知道,人類科技在進步,病毒這個大自然的寵兒,它們也在不斷變異。
流感的消退,是因為病毒自身的變異。
殺死了宿主,它們也就滅亡了。
所以它們進化得不是那麼致命,和人自身得免疫系統能夠共生,絕不是人類戰勝了流感。
所以,必須對自然充滿敬畏,野生動物絕不能成為氾濫的食材。
保護好野生動物,不濫殺濫食,是在保護我們自己。
面對已經爆發的病毒流行,配合公共部門,做好自我隔離,清潔保護,是我們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