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皇帝愛下棋,開創南朝最短命帝國,子孫幾乎被屠戮殆盡
南北朝很亂,奇葩的人物一多,更是剪不斷理還亂。南朝宋(又稱劉宋)就出了一個出名的變態皇帝——前廢帝劉子業。
劉子業是宋孝武帝之子,小字法師,這字號擱現在看還帶著一種魔幻色彩。他年少即位,為人狂悖無道,好事沒做幾件,荒唐事卻幹了不少,還有明顯的暴力傾向,平時看哪個王公大臣不順眼,就命人對他們拳腳相加,肆意毆打,鬧得朝廷人心惶惶。
殘暴的劉子業還將背叛自己的大臣殺害後進行肢解,並剖開腸胃,挖出眼珠,投之蜜中浸泡,稱之為“鬼目粽”。
他看上了已嫁為人婦的姑姑新蔡長公主,就把她接到宮中,封為謝貴嬪,還派人回去跟姑丈說,公主已死。之後殺了一個宮女以公主之禮埋葬,藉此掩人耳目。
▲劇照:齊前廢帝劉子業
劉子業的姐姐山陰公主劉楚玉一樣放縱,她跟劉子業說:“我與陛下雖男女有別,可都是先帝的骨肉。陛下的後宮美女數以萬計,我卻只有駙馬一人,這事兒太不公平。”劉子業一聽,隨手就賞了姐姐30個男寵。
為了鞏固帝位,劉子業把他年長的叔父們軟禁在宮中。湘東王劉彧[yù]身材最為肥胖,劉子業就稱他為“豬王”;另一個叔叔山陽王劉休祐,估計長得賊眉鼠眼,就稱為“賊王”;還有個東海王劉禕看起來呆頭愣腦,就叫“驢王”。劉子業還沒玩夠,又用木槽盛飯,在地上挖個坑,讓他叔叔劉彧光著身子趴在坑裡,像牲畜一樣去槽中吃食,以此戲笑為樂。劉彧為了活命,只能忍受屈辱。
出來混,遲早要還。景和元年冬(466年),多次受辱的劉彧終於忍無可忍,他藉著受困京城的便利,與劉子業的近衛侍從密謀,伺機弒君,控制了建康(今江蘇南京),自立為帝,史稱宋明帝。
劉子業之死,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一個當然是這位曾被戲稱為“豬王”的胖皇叔劉彧,他廢了屢次羞辱自己的侄子,當上皇帝。另一個人,是大將蕭道成,他在這場皇室內訌中,為日後建立新的王朝撈取了政治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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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帝近水樓臺先得月,老劉家很多人可不服氣,都罵這胖子不忠不義。實際上他們都想做皇帝,一場內戰在劉宋皇室之中爆發,各方叛亂接踵而至。
平叛是要打仗的,正是武將建功立業的時機,這機遇就讓蕭道成抓住了。
南齊高帝蕭道成,起初是一個出身寒微的武將,即陳寅恪先生所說的“次等士族”。他出自蘭陵蕭氏,與日後建立南梁的梁武帝蕭衍有同一個先祖——東晉淮陰令蕭整。捋一捋輩分,蕭衍比蕭道成小一輩,算是蕭道成的族侄,他父親蕭順之是蕭道成的心腹,關係很鐵,蕭道成在外征戰,蕭順之常為其副將。
自蕭整南渡後,他這一支在東晉和劉宋時期地位不顯,長期定居江、淮一帶,當著不起眼的小官。這是因為,在東晉門閥政治中,“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家族地位至關重要。蕭整一家門戶低微,就只能給那些高門士族子弟當炮灰。
後來,京口和廣陵的驍勇之士組成東晉的王牌部隊北府兵。到了東晉末年皇室衰弱的時候,北府兵出身的猛人劉裕權傾朝野,一舉推翻了東晉,建立劉宋,成為寒門逆襲的勵志哥。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蕭道成的人生經歷,與氣吞萬里如虎的宋武帝劉裕相似。他自稱“布衣素族”,也是一個靠軍功起家的名將,年少時就跟著他爹上了戰場,多年來為劉宋打工,打過北魏,平過沔北蠻,東征西討,屢屢破敵。
宋明帝廢帝自立後,歷經二十餘年戎馬生涯的大將蕭道成,正處於這一政治事件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之中。
▲齊高帝蕭道成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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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語云:“夫山嶽崩頹,必有朽壞之隟[xì]。”劉宋皇室的分裂,正在釀成其統治集團的徹底崩潰。
宋明帝稱帝不久,就爆發了歷時八個月的“義嘉之亂”。這場內亂,本質上是劉宋的皇室成員與宋明帝的皇位爭奪戰。一些高門士族和大臣擁立劉子業的弟弟劉子勳為帝,發動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建康進軍,徐州刺史薛安都也起兵響應劉子勳一黨,派兵攻打淮陰(今江蘇淮安)。
劉彧本就是弒君奪位,看似穩如狗,實際上慌得一比,只好調兵遣將平定叛亂。在這場內戰中,寒門出身的蕭道成給了宋明帝不少好印象。蕭道成先是被拜為輔國將軍,與其他幾個將領率軍東征,勢如破竹,平定了依附劉子勳的軍隊,之後又在淮陰打敗了猛將薛安都的先頭部隊,並憑藉這一戰功,被封為西陽縣侯。
戰後,捲入叛亂的劉子勳被宋明帝的另一員大將沈攸之斬首。這個年僅11歲的孩子可能至死都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捲入內戰。他不過是叛臣的棋子罷了。劉子業的其他幾個弟弟,也被他們的叔叔宋明帝一併賜死。
等到叛亂平定,蕭道成已經成了宋明帝眼前的紅人。拜將封侯,是一個武將的至高成就,蕭道成當了這麼多年軍人,總算是混出名堂。但正是這場劉宋皇室的內亂,悄悄喚醒了埋在他內心深處的政治野心。
義嘉之亂後,宋明帝對蕭道成委以重任。到了泰始三年(467年),正好需一員大將出鎮淮陰,到徐州防禦叛將薛安都和北魏大軍。宋明帝一拍腦袋,就指定了蕭道成,老蕭,你去吧。
在此之前,蕭道成都是劉宋的打工仔,功勞苦勞最多給自己換幾個榮譽頭銜,沒有屬於自己的地盤,但出鎮淮陰後就不一樣了,他可以收羅招引幕僚,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到了淮陰,他很快得到一筆重要的政治資本——青徐集團。
青徐集團,顧名思義就是青徐一帶的豪強大族。青州指今山東省大部地區和河北省東南部,徐州指今江蘇省長江以北地區以及山東東南部,此地“四塞之固,負海之饒,可謂用武之國”。西晉永嘉之亂後,還有很多士族留在北方,青徐之地成為很多河北大姓的安身之處,但多次為北方政權所控制。
東晉末年,鮮卑貴族慕容德帶著一支軍隊南下青、徐,建立了南燕。這個慕容德,就出自《天龍八部》中慕容復一心想光復的那個大燕皇室,不過他也和小說中慕容復一樣倒黴,南燕政權在青徐還沒站穩腳跟,就遇到彷彿開掛一樣的劉裕,被滅了。青徐集團抓住機會投靠劉裕,一直到宋明帝在位時期,都依附於劉宋。
正在此時,參與劉宋宗室叛亂的薛安都見打不過蕭道成,跑到北魏搬救兵,攻陷了淮北,遂使“淮南孤弱”。結果,才過了幾年太平日子的青徐集團丟了家鄉,他們不願投靠北魏,攜宗族部曲,從淮北遷到了淮南。這就是蕭道成出鎮淮陰時的的局面。
青徐集團夾在劉宋和北魏之間,當然要靠抱大腿求生存,蕭道成征戰多年,能力出類拔萃,正好可以當他們的依附物件,於是“青、冀豪右,崔、劉望族,先睹人雄,希風結義”,紛紛投入蕭道成帳下。清河崔氏、平原劉氏等望族都成了蕭道成的幫手,其中有不少能人猛將。至此,蕭道成“作牧淮、兗,始基霸業”。
學者週一良對此評價道:“蕭道成之代宋,即以淮陰為根據。其在淮陰所援引要結者,多為來自北方聚於其地之荒傖,後乃成為建立齊朝政權之武力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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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彧不傻,他知道蕭道成在淮陰坐大,會成為威脅中央的地方軍閥,心中難免產生猜疑。
為了試探蕭道成,宋明帝特意命人持一盛滿酒的銀壺,前去犒賞蕭道成。
蕭道成身著戎裝,出門迎接使者,可害怕壺中是毒酒,不敢喝,還想借機推辭,心裡的慌張都寫在臉上了。皇帝賜的酒,不喝就是不忠,但皇帝無緣無故賜酒,難保不是毒酒。這使者倒是個好人,看在眼裡,對蕭道成坦誠相告,並先飲一杯,以證明此酒無毒。蕭道成這才放心暢飲,叩謝皇恩。
使者回到朝中告訴明帝,蕭道成絕無二心。
這下宋明帝就放心了,泰始七年(471年),他徵召鎮守淮南的蕭道成入朝,既然蕭將軍忠心耿耿,那就入朝為官吧。
此時,蕭道成已在淮陰建立了根據地,其親信都勸他不要前往。可蕭道成二話不說就同意入朝,還對疑惑不解的部下們說:“主上自以為太子幼弱,正在大肆誅殺宗室諸王,這是皇室內部的權力鬥爭,與朝臣無關。如今應該當機立斷,不能在外觀望,不然會引起懷疑。況且骨肉相殘,禍難將興,正是我與諸位勠力同心的時候。”
從蕭道成這番話,可見他已有圖謀篡位的野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留下蕭衍的父親蕭順之等親信留鎮江北,自己出發前往建康,入朝參與中央政治的爭鬥。
就在蕭道成經營事業的這幾年,宋明帝也許是被迫害多年受了刺激,當上皇帝后也和他那變態侄子一樣很黃很暴力,喜好在宮中觀看裸女表演,還大殺朝臣,造成劉宋朝政更加混亂。為了防範自己的兄弟奪權,在殺死那些年幼的侄子後,宋明帝又將屠刀伸向了年長的兄弟,只留下一個資質平庸的弟弟劉休範。
▲劇照:宋明帝劉彧。
等到泰豫元年(472年),宋明帝病危時,他的兄弟子侄要麼早已被殺,要麼年少無知,只好將年僅10歲的太子劉昱託付給袁粲、沈攸之等五名顧命大臣。入朝的蕭道成也被任命為衛尉,參掌機要,執掌禁軍。主少國疑,這種職位簡直就是為篡位者量身定做,如此看來,蕭道成也算是趙匡胤的老前輩了。
宋明帝剛一翹辮子,劉宋皇室又給蕭道成送上助攻。宗室劉休範、劉景素不滿宋明帝晚年安排的輔政大臣,先後在尋陽、京口起兵造反,卻被蕭道成迅速平定,給了他在朝廷樹立權威的機會。平定叛亂後,蕭道成的個人威望凌駕於其他輔政大臣之上,漸漸變成了專政的權臣。
這劇情,早已去世的劉宋開國皇帝劉裕應該最熟悉不過了。
劉宋皇室這場兄弟鬩於牆的鬧劇沒有贏家,如果有,那真正的贏家,就是置身事外的蕭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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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帝的兒子劉昱(即劉宋後廢帝)為蕭道成所廢,很多人只知道他也是個兇狠殘暴的昏君,卻忽略了這個少年天子被殺時年僅14歲。
一個14歲的小孩,能做出什麼危害朝政的事情?
史書記載,劉昱即位後,像他的堂兄和父親一樣充滿了暴力傾向,平時吊兒郎當,經常帶著武器出巡,與隨從傷害路過的行人,甚至連孕婦也不放過,百姓不堪其擾,只好日夜閉戶。
劉昱見蕭道成威名遠揚,好幾次想要藉機除掉這個權臣,經常在夜裡窺探他的住所。
有一天夜晚,劉昱打算襲擊蕭道成次子蕭嶷居住的青溪宅,蕭嶷知道後,命人在宅中舞刀弄劍、敲鑼打鼓,裝作早有防備的樣子,把劉昱嚇跑了。
還有一次,恰逢天氣炎熱,劉昱潛入蕭道成的住所。蕭道成正在午睡,劉昱就拿他的肚臍眼當箭靶,用骨箭射中了蕭道成的肚臍。蕭道成當即被驚醒,用上朝的笏板護住腹部連聲說:“老臣無罪。”從此以後,蕭道成時刻擔心劉昱會誅殺自己,還想過逃出京城。幸虧劉昱的母親陳太妃認為“蕭道成有大功於國”,讓皇帝不能加害,才暫時緩和了君臣關係。
蕭齊代宋的歷史大多荒誕不經,劉昱所做的這些事情,確實只有小孩子幹得出來,完全不像一個皇帝該做的。但撰寫此事的齊、梁史官,肯定不是小孩子。
蕭道成遭到生命威脅後,與袁粲等輔政大臣秘密商議廢立皇帝之事,他的擔憂也沒有持續太久,其心腹愛將王敬則得知上司的心思,買通了劉昱身邊的侍從。不久,他們就提著這個皇帝的人頭,丟進蕭道成府內,獻上這份特殊的大禮。
看著小皇帝劉昱的人頭,蕭道成知道,篡位之事可以提上日程了。他至少還比較厚道,沒有像司馬昭對待弒殺魏帝曹髦的成濟一樣,拿王敬則當替罪羊。王敬則弒君後,不僅沒有被問罪,還拿著刀威脅朝中重臣:“一切聽蕭將軍安排,誰贊成?誰反對?”於是,蕭道成以太后的名義,廢被殺的劉昱為蒼梧王,另立安成王劉準為帝(即宋順帝)。
劉昱死後,蕭道成又扳倒了袁粲、沈攸之等劉宋重臣,在內外朝都已沒有對手。升明三年(479年),他輕易地從宋順帝手中奪取了皇位,稱帝建國,國號為齊,史稱南齊。
以齊為國號是其親信崔祖思的意思,他借讖語“金刀利刃齊刈之”,認為“金刀利刃”就是劉宋的劉,而蕭道成稱帝,正是順應天命。
哪有所謂的天命,蕭道成能夠代宋自立,不過是因為劉宋皇室自相殘殺,才讓他躺著贏。劉宋皇室為皇帝的寶座而瘋狂,卻不斷削弱皇權,加劇政局動盪,到頭來都是給他人做嫁衣裳。
▲《南齊書》:南齊是南朝四代中最短命的朝代,僅有23年,其衰落的一大原因與劉宋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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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高帝蕭道成,雖是武人出身,卻精通文韜武略,不失為一代明君。
他從劉宋內亂中走上權力之巔,在位四年間,革除了劉宋末年的諸多暴政,整頓朝政,安撫百姓,為富國強兵而提倡節儉。史載,蕭道成“以身率下,移風易俗”,規定宮中用金、銅製作的器具全部換成鐵器。他自己身上也不戴貴重物品,而將衣服上的玉佩等掛飾取下,命人將其打破。蕭道成經常說:“使我臨天下十年,當使黃金與土同價。”
蕭道成為人寬厚,他稱帝后,有一次與大臣褚思莊、周覆下棋,下了N局也不感到疲倦。所謂落棋不悔真君子,在下棋時,周覆多次壓住蕭道成的手,以免皇帝悔棋。蕭道成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樂在其中,不曾惱怒。
褚思莊的棋藝在當時是第二品,琅邪人王抗則被稱為圍棋第一品。有一次,蕭道成命王、褚二人下棋,自己在旁圍觀,他們從白天一直下到日落也未分出勝負。蕭道成只好命他們稍作休息,五更時再接著對弈。王抗直接就在旁邊睡著了,褚思莊棋逢敵手,情緒高亢,竟達旦不寐。頭號棋痴蕭道成觀賞著高手過招,也是連連打call。
▲蕭道成畫像:“齊梁之君多才學。”蕭道成也是個文藝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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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道成當上皇帝后,擔心劉宋的悲劇再度上演,他臨終時特意囑咐太子蕭賾:“劉宋皇室如果沒有骨肉相殘,他人豈能乘其衰弊奪取天下,你一定要引以為戒。”
齊武帝蕭賾繼承了其父蕭道成的政策,自宋前廢帝劉子業後,總算有了一次正常的皇位交接。蕭賾也成功延續南齊初年的治世,開創了“永明之治”。永明年間(483年—493年),“十許年中,百姓無雞鳴犬吠之警,都邑之盛,士女富逸,歌聲舞節,袨服華粧,桃花綠水之間,秋月春風之下,蓋以百數。”
可是,好景不長,蕭道成生前最擔憂的事就跟中了墨菲定律似的,怕什麼來什麼。
齊武帝蕭賾即位時已人到中年,白髮人送黑髮人,太子先於他去世,他只好留下遺詔,讓皇太孫蕭昭業繼承皇位,由蕭鸞等重臣輔政。蕭鸞是蕭道成的侄子、蕭賾的堂兄弟,年幼喪父,由叔叔蕭道成撫養長大,也是個人才,但問題就出在他身上。
蕭鸞獨攬大權,野心勃勃,先後廢殺齊武帝的孫子昭業、昭文兄弟,之後自己當了皇帝,是為齊明帝。蕭鸞有一定的治國才能,他在位時依舊延續蕭道成、蕭賾的治國方針,減輕賦役,戒奢寧儉。
有一次,太官給蕭鸞準備了“裹蒸”作為御膳。這是一道傳統小吃,現在廣東一些地區還有裹蒸粽。蕭鸞看著呈上來的這道菜,卻說:“我吃不完,可以把它分成四份,其餘的我晚上再吃。”
蕭鸞還下過很多頗具人性化的詔令,如在與北魏交戰時,下令“民產子者,蠲[juān]其父母調役一年,又賜米十斛。新婚者,蠲伕役一年。”蠲,是免除的意思。
齊明帝的經營表面上看似乎安定繁榮,實則危機重重。作為一個篡位者,蕭鸞為維護皇位採取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即屠殺宗室,特別是殺害齊高帝與齊武帝的後代,完全不顧叔父的養育之恩。
到蕭鸞以權臣之位二度廢立皇帝時,他已用各種理由誅殺高、武二帝的子孫十二人,即位次年,他又誅殺了西陽王等三王,高、武二帝的血脈日夜惶恐,朝不保夕。到了統治後期,蕭鸞還對近臣嘆息道:“我的孩子都還小,高、武二帝的子孫卻逐漸長大成人。”他心狠手辣,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又誅殺了河東王等十王。
據清人王鳴盛統計,齊高帝蕭道成之子、孫及曾孫三世,被蕭鸞所殺的多達29人,還有一些年幼的,甚至尚在襁褓者不在統計之列,高帝、武帝的子孫幾乎被屠戮殆盡,僅餘少數旁支倖免於難。南齊皇室重蹈覆轍,再現了劉宋時宗室相殘的慘劇,蕭道成若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齊明帝效仿宋明帝的做法,換來了相同的後果。他去世前,兒子都還年少,選擇驕奢淫逸的次子蕭寶卷作為繼承者,卻沒有才能出眾的宗室大臣作為輔佐。蕭寶卷一瞎折騰,南齊就快完蛋了。這個死於宦官之手的少年皇帝,只留下一個潘妃“步步生蓮”的荒淫典故,平生最光輝的“事蹟”,是在宮裡開市場,自己當屠夫商販。
此後,南齊迅速走向覆亡,成了南朝四代中最短命的王朝,前後只有23年。從南齊末代皇帝齊和帝蕭寶融手中奪取帝位的,正是在南齊內亂中崛起的權臣蕭衍。
在齊明帝大肆殺害宗室時,蕭衍一直在坐山觀虎鬥。當有人與他談論形勢,說起“英雄今何在”時,蕭衍笑說:“漢光武帝劉秀曾說,‘安知非僕?’”你怎麼知道,那個人不是我呢?
▲梁武帝畫像。
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相似的輪迴,只用了23年的時間就再次上演。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內訌誤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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