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水滸傳》是一部失敗的“打江山”故事,而梁山之所以成就不了一座江山,除了宋江的機會主義和優柔寡斷“葬送了江山”之外,梁山內部的勾心鬥角和賞罰不公也是重要原因之一,而說起不公,“鼓上蚤”時遷的遭遇恐怕是最大的不公!
時遷業務精湛,能力超群,多次以一己之身力挽狂瀾,為梁山屢立奇功,但在大聚義排座次時,只落得了個倒數第二,竟連裁布縫衣的侯健和釀酒造醋的朱富都不如,實在是讓人為之“喊屈”!那麼時遷技能到底有多牛?他為梁山做的貢獻,要數哪次最為突出?又為啥會在梁山遭遇如此不公的待遇呢?恐怕還得歸咎於他做錯的兩件事!
一、盜界之聖,技術過硬,備受百姓歡迎
《水滸》中出身卑微的人物不在少數,而時遷的出身可謂卑微中的卑微,他的“職業”是下九流中的下下流,梁山好漢被官府蔑稱為“盜賊”,而時遷卻是實實在在的盜賊!不過,作為一個“行業”,盜亦有道,盜亦有專,時遷的專業技能可以說是達到了頂級水平,他硬是將本來是下三濫的行當發揮出了“道”的境界,充分印證了“技可進乎道,藝可通乎神”這句話!
在“東京盜甲”行動中,時遷先在徐寧家附近踩點,而後經過望風、埋藏、潛伏、換位、吹燈、盜甲、學鼠等一系列動作步驟,神不知鬼不覺地盜出了寶甲,最後成功將徐寧賺上梁山。正是這種入了化境的高超本領,使得本來令人不齒的偷盜行為變成了一種藝術,頗具觀賞性和戲劇性,這也是時遷受到老百姓喜愛和吹捧的原因!許多傳統戲曲更是以時遷為主角,例如《時遷盜甲》、《時遷偷雞》、《雁翎甲》等等,這些都是戲曲中丑角戲的經典劇目!
二、上山之後,屢立奇功,梁山可失二虎,卻不能沒時遷!
剛開始時,大家都以為時遷的“專業”技能,在梁山難以發揮作用,所以上山之後,他就被派往北山酒店,協助石勇,“賣酒賣肉,招接四方入夥好漢”,可以說一時間被“雪藏”了,但後來證明,他的技藝在征戰沙場時也有著獨特的用武之地,關鍵時候能起到萬夫不可敵的奇蹟效果,而這是梁山其他好漢無法取代的!
“三打大名府”時,時遷潛入城中為內應,躲進翠雲樓,準備以放火為號,指引梁山大軍發起總攻。而當他在翠雲樓打尖時,卻看見宋江那倆蠢徒弟孔明孔亮,只見這哥兒倆提著根棍子,拿著個破碗,穿著羊皮破衣,披頭散髮,扮成乞丐在城裡晃盪!一見這哥兒倆,時遷就急了,說你看你倆這紅紅白白的麵皮,一副營養過剩的模樣,哪像忍饑受餓的乞丐?拽著他倆讓他倆趕緊撤,這才沒有讓事情敗露!
而攻打曾頭市時,時遷奉命查探敵情,將曾頭市的詳細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並將史文恭所設陷坑全部探知。宋江假意與曾頭市談和,時遷又與李逵、樊瑞、項充、李袞一同到曾頭市做人質,被關押在法華寺中,使得曾頭市相信了梁山的談判誠意。最終又是靠他爬上鐘樓,撞鐘為號,與梁山大軍裡應外合,這才拿下了曾頭市!
招安之後,時遷隨宋江南征北戰,先後征討大遼、田虎、王慶、方臘,多次潛入敵軍內部放火,才能使得梁山大部隊長驅直入,一戰功成,而其中最需要大書特書時遷功勞的,便是徵方臘的“昱嶺關之戰”!昱嶺關前,小養由基龐萬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盧俊義派了史進、石秀、陳達、楊春、李忠、薛永六名猛將前去攻打,卻不成想六人被龐萬春做一堆兒射死在關下,派去的三千兵馬也只有一百個小卒子逃了出來!
先鋒盧俊義一籌莫展,軍師朱武暗自垂淚,幸虧時遷臨危受命,帶著乾糧,跨著腰刀,趁夜色尋出了一條小路,盧俊義才有過關的可能!而尋完路後,又虧著時遷一人不顧艱險,去敵營附近放火放炮,虛張聲勢,嚇得龐萬春兩股戰戰,眾南兵丟盔棄甲而逃,盧俊義這才得以輕鬆過關,沒有產生更大人員傷亡!
可以說時遷的行動,儼然是“特種作戰”的先驅,雖然在當時不受人待見,甚至在那些能打能殺的“好漢”看來,頗有勝之不武的不屑感,但這些行動為梁山立下大功的事實是不容抹殺的。所以有評論者甚至認為,梁山五虎可失二虎,但卻絕對不能沒有時遷,因為戰士再強,也難敵特種兵!
三、備受打壓,時遷做的第一件錯事
“按功行賞”原本該是打江山的基本運作規則,高舉義旗、替天行道的梁山更應該體現公平正義,可惜梁山卻並非理想中的烏托邦,尊卑貴賤和各種潛規則在梁山同樣體現得淋漓盡致!而上梁山後,時遷在屢立奇功的情況下,還是備受不屑,為人打壓,就是因為做錯了兩件事,觸碰了梁山的潛規則!
時遷做錯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的出身原罪,“賊”作為一個符號,從一開始就烙印在了時遷的身上,比發配充軍的罪犯臉上所刻的字還要醒目!更要命的是,“盜賊”是那些被逼上梁山的好漢們最忌諱的兩個字,他們因被正統社會稱為“盜賊”而深感羞恥,因此對真正的“賊”更是深表鄙夷,唯恐避之而不及。這就使得時遷永遠也洗不清自己身上揹負的原罪,因為他的存在,就像芒刺一樣刺痛著梁山的“好漢”們!
這點表現最為突出的就是晁蓋,聽說時遷在祝家莊偷了只雞,立刻就讓人把他殺掉,可是你晁天王自己的屁股又何嘗是乾淨的?你可是明明白白地搶了十萬貫的生辰綱呀!搶了一億人民幣的嫌棄偷了一百塊的,這不是以一百步笑五十步,“竊鉤者誅,竊萬貫者好漢”嗎?
四、雪上加霜,時遷做的第二件錯事
照這麼說時遷本人就一點不用為自己的無法翻身負責了嗎?也不是。他自己的情商也為他的境遇做出了“貢獻”,而這正是他做錯的第二件事!雖說情商已經變成一個被過度濫用的詞彙,真正智商高的人是不屑於用情商成事的,但時遷在為人處事方面確實是欠缺火候,讓他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
從曾頭市一役中就可以看出時遷的“沒有眼力見”。宋江先是派戴宗去打探訊息,戴宗回來後只說曾頭市人多馬多,一定要小心攻打,並沒有給出有用的具體情報。後來又派時遷去探,他回來後一五一十將曾頭市的情況說得頭頭是道:總共有幾個寨子,分別是誰在把守,馬匹和物資都藏在了哪裡等等。
這一對比,立馬顯出高下,但卻讓戴宗下不了臺,要知道,戴宗不僅是宋江的心腹,更是時遷的頂頭上司!梁山排座次時,排行第二十位的戴宗被封為梁山的“總探聲息頭領”,時遷跟樂和、段景住、白勝一起,被指派為他的直接下屬,是“走報機密步軍頭領”,當著董事長總經理的面,直接打自己領導的臉,你說你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出身先天不足,處在歧視鏈底端,在險惡複雜的團體中又不能圓滑處世,時遷自然會備受打壓,無法得到與其功勞相稱的地位和待遇,其赫赫功績只能被別人所利用,最終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徵方臘結束後,時遷未享受一天自己打下的功勞,就得了攪腸痧而死,被一筆匆匆帶過,活著被歧視,死了被無視,盜聖時遷的命運,怎能讓人不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