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小康網 獨家專稿
面對傳統“學徒制”口傳心授的挑戰，像新東方烹飪這樣的職業教育學校能否找到一條新的出路，更適應現在的市場，更貼近家長，更適合孩子?
文|蘇楓
“國內最貴教具!”為建設飛機機電裝置維修專業及CCAR-147培訓中心專案，2020年8月25日，山東交通職業學院斥資2000多萬元為學生從英國購買的一架波音737—500客機，在歷經19個小時飛行後，在濟南國際機場完成通關手續。山東省交通運輸廳、山東省機場建設集團、東方祥雲航空科技有限公司、山東交通職業學院“政行企校”四方共同舉辦了接機儀式。
該訊息一經發布，迅速登上了熱搜，有網友調侃稱，“這次連藍翔技校和新東方烹飪學校都會羨慕了!”
“畢業包分配”
在距離山東交通職業學院不遠的山東新東方烹飪學校，雖然沒有大手筆的投資，但是它的招生現場十分火熱。開啟官網，招生的微信、電話、抖音撲面而來：“在中國，新東方烹飪教育作為專業廚師培養的搖籃，創建於1988年，33年專注於烹飪教育，繼承和發揚了博大精深的中華美食文化，全國59所直屬院校，成功學子遍佈全球。致力於培養‘技能+高素養’綜合人才，做明星廚師，成就廚師夢想，就來新東方烹飪學校!圓您一個廚師夢!”
新東方烹飪教育的母公司是“中國東方教育”，是一家在香港的上市企業，與我們所知道的“新東方英語”是完全沒有關係的兩家公司。
在國家大力發展高等職業教育的背景下，山東新東方烹飪學院採用“技能+證書”的一體化教學模式，聯合濟南大學提供大專學歷服務。就讀相關專業且符合條件的學生即可申請濟南大學的大專學歷。
山東新東方招生辦工作人員向前來諮詢的學生、家長這樣介紹就讀該學校的光明前景：在國內已經有33年曆史的新東方烹飪學校，代言人是黃渤，在國內有一個龐大的體系，在濟南、成都、合肥等地都有學院。僅在山東一省，就有濟南、青島、臨沂三個校區。它有全日制中專和函授大專兩種學制，分別需要讀兩年和三年。專業不同，收費也不同，從每年6000元至10000多元不等。價格包含八人一間的宿舍費用，但不包含食堂餐費。
這個學校的招牌是相當傳統的“畢業包分配”——家長交學費後，馬上可以簽署《就業協議》，這所學校的承諾是：百分百包分配工作，且工作有五險一金，有生活保障。以西點專業為例，學生畢業後一般會被分配到星際酒店或連鎖蛋糕店，也會有集體宿舍居住。
4月8日，山東新東方烹飪學院“蔡瀾”定向班開班典禮在南校區舉行。所謂“定向班”，就是企業全程參與學生培訓，畢業後即可到指定企業上崗。
一直以來，山東新東方烹飪學院都在根據市場走向不斷進行教學調整，注重與企業進行合作，聯合辦學。此次定向班成立後，學校將獲得企業提供的相關支援，學生可在真實有效的企業環境中實習和培訓，幫助學生適應社會工作模式。學生們培訓合格後，企業將與畢業生簽訂正式的勞動合同，實現學生“畢業即就業”的保障。
這所學校另一個吸引家長的特點是：不管你最終是否報名，只要帶著孩子來參觀學校以及試課，省內高鐵、汽車的路橋油費均可報銷。
與普通高校的招生老師不同，新東方烹飪學校的招生辦更像是一個銷售部門，每天電話不斷，負責招生的老師們會透過各種渠道不停地跟進正在猶豫的家長，儘快促成其報名和交費。
職業學校PK學徒制
在搜尋引擎，新東方烹飪學校給自己的標籤是，“男神、女神修煉第一步”。
與其他職業技術學校不同的是，新東方烹飪學校根據學生性別不同，非常明顯地把專業劃分為“適合男生的”和“適合女生的”兩大類，適合女生的專業包括西點、幼師、化妝等等，而男生則被認為更適合中餐廚師這類專業。女生專區的介紹是“高起點小資生活”，男生專區的介紹則是“畢業拿高薪並不難”。女生專業被認為是生活取向的，男生專業則被認為要多掙錢。
除了兩個性別專區，另外這所學校還有四大專區：初中生專區——“換一種方式上大學”;高中生專區——“技能學歷兩不誤”;創業專區——“出路在這裡”;技術提高區——“提升手藝，只需幾天”。
它們的介紹直擊家長心中的痛點——“在中國，一個學習不怎麼好的孩子，如何既有學歷又有與之匹配的能力?”
張倩，今年18歲，現在山東省一所美容連鎖機構當美容師，15歲那年，被家人送到了新東方烹飪學校青島校區學習西點，中專學制兩年。但是，只上了一年，她和家人就放棄了這次求學之旅，也放棄了“包分配”的工作。放棄繼續求學的原因，一是“太貴了”，除了一年10000多元的學費之外，她所選擇的西點專業還需要從學校購買大量食材用於練習，比如黃油、麵粉、牛奶、糖粉等等，一年算下來，加上食宿費用，總計花費30000元，這大大超出了張倩父母的預期。二是張倩自己覺得“該學的基本都學會了”，可以先找個工作試試看。
不過，現實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離開學校後，張倩自己找了一家蛋糕店做蛋糕師傅，因為工作太累，沒堅持多久便再次放棄了。現在，張倩透過媽媽的朋友介紹做起了美容師，包吃包住，每月底薪3000元，每個季度還有去外地培訓的機會。雖然這個工作比西點師傅的工作更“髒”——張倩入職的前3個月屬於試用實習階段，最累的活都需要她來做。比如在這個春天，美容院推出的“排毒養身灌腸”專案，她需要用手給客人插管，直接接觸糞便，之後用自己的手機拍照，給客人分析排出了多少毒素，以顯示專案的價值。她負責的另一個專案是“泡浴”，需要拿著中藥包給客人“搓泥”，全身角角落落都要搓到。一天下來，張倩大汗淋漓，但是她覺得現在的工作“有希望，有奔頭”，因為美容院老闆給她們承諾了一個相當誘惑的上升空間——工作一年，銷售業績達成，可以升到顧問;工作三年，有可能升到店長，收入會是現在的兩倍多。
與張倩不同，作為校友，劉仁才順利完成了自己的學業。劉仁才，今年21歲，現在杭州某星級酒店上班，去年從新東方“金牌大廚”專業畢業。該專業為兩年制，學費為每年29800元。“學校雖說一般，但是教的東西比較全面，我剛畢業被弄到了成都，每天要工作14個小時，最慘的是元旦那天，從早上7點一直幹到凌晨3點鐘，然後我就辭職了，老闆各種剋扣，本來說好3000元的工資，最後只有2500元。自己發奮面試了20多家酒店，終於成了真正的廚師。”劉仁才現在的職務是主廚，一個月工資到手7000元。“總的來說，還是看自己吧!新東方畢業的，有混得不錯的，有混得差的。我在學校的時候算是特別笨的人，人家翻鍋3天就會了，但是我用了一個月才學會。”
劉仁才感慨道，“燒菜的，總的來說付出與回報不成比例，真正的東西還是工作後自己學的。其實，酒店裡不花錢跟個好師傅，自己上道，幹活認真的話，也很容易學到真本事。”
山東臨沂連鎖麵包店“天然酵母麵包”老闆劉陽對此深有同感，他的烘焙手藝便是多年前在揚州一家麵包店學徒時師傅手把手教的。劉陽告訴記者，作為一個擁有三家門店的老闆，他選擇西點師傅時也更願意選擇透過“學徒制”出來的人，理由是，“師傅帶徒弟，這樣教出來的西點師更能吃苦，做出來的麵包也更接地氣，更適合客人的口味;而在各式各樣的職業烹飪學校畢業出來的孩子往往不太能吃苦，做出來的食物口味也更標準化、程式化”。
(注：文中張倩、劉仁才為化名)
面向市場 開門辦學 一直以來，山東新東方烹飪學院都在根據市場走向不斷進行教學調整，注重與企業進行合作，聯合辦學。
(《小康》·中國小康網 獨家專稿)
本文刊登於《小康》2021年5月上旬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