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沉痛悼念並深切緬懷黃天華教授

由 公冶爾藍 釋出於 經典

訃 告

上海財經大學原公共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黃天華老師,於2020年8月25日5時38分,因病醫治無效在上海中山醫院逝世,享年70歲。

黃天華教授告別儀式定於2020年8月29日(星期六)上午10時30分在寶興殯儀館3號樓4樓福園廳舉行。有關團體和個人欲致唁電、唁函,敬獻鮮花、花籃,請在8月28日(週五)14:00前與上海財經大學黃天華教授治喪委員會聯絡。

特此訃告。

上海財經大學黃天華教授治喪委員會

2020年8月25日

2017年4月起,新華社、《光明日報》、《解放日報》、《文匯報》、上海電視臺等媒體集中報道了我校黃天華教授的感人事蹟,社會反響強烈。他用三十年時光撰寫的《中國財政制度史》終得付梓,用自己的執著填補了中國財政理論研究的空白,兌現“中國的財政史一定要由中國人來寫”的一句承諾。

今日官微再次刊發2017年5月17日《光明日報》專題報道《一個人 一輩子 一部書——記黃天華和<中國財政制度史>》,沉痛悼念並深切緬懷黃天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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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 一輩子 一部書

——記黃天華和《中國財政制度史》

記者曹繼軍 顏維琦

身高1米81、體重53公斤,66歲的黃天華看上去很是瘦弱。但是,這副瘦弱的身軀卻撐起了一部500多萬字的《中國財政制度史》。這部跨越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財政制度的大部頭,清晰地勾勒出中國波瀾壯闊的財稅史畫卷,充分地展示財稅的興衰與政權及國家興亡之間的密切關聯,填補了我國該項研究的空白。

從當年的風華正茂,到如今滿頭華髮,黃天華用31年心血凝結成《中國財政制度史》,實現了“中國的財政史一定要由中國人來寫”的願望。

從興趣到責任 人文社科學者的擔當

“選擇財政史,是因為興趣;堅守30年,是源於責任。”黃天華這樣說。

1978年,黃天華進入上海財經大學財政金融系財政專業學習。第一節財政專業課,老師的一句話讓他印象深刻:“有關財政起源問題,蘇聯從1935年一直爭論到現在,財政是怎麼來的這個問題還是沒有結論,同學們如果有興趣可以研究一下。”

黃天華的興趣由此而起。在大學4年裡,他刻苦學習,努力想要解答這個問題。1982年,黃天華考取了中央財經大學財政制度史研究生,師從馬大英。馬大英告訴黃天華:“中國財政制度史的研究,西方發達國家走在我們的前面,並遠遠超過了我們。”

“當時,我聽了頗為震驚,中國財政問題的研究主導權怎麼會執掌在外國人手裡?作為一箇中國人,我覺得不管花多大代價,一定要把中國財政制度演變的歷史研究清楚。”後來,黃天華才逐漸知道,研究中國宋代財政經濟的中心在巴黎、東京;而研究中國前清、後清、北洋、國民政府時期財政經濟的文獻史料,大部分都存於美國。

馬大英提醒黃天華:“研究中國財政史,這是一條非常艱難的路,如果你想好了,就一定要走到底。”黃天華回答:“馬老師,您放心,我哪怕傾家蕩產,頭破血流,這條路我走定了。”

這一句承諾,黃天華付出了一生的心血來履行。黃天華說:“如果一開始是因為興趣,後來的幾十年則是因為責任。作為一名人文社科研究人員,我必須為我的祖國做點什麼!”如今,在被國家規劃辦立項、將於9月出版的多卷本《中國財政制度史》扉頁上,寫著:“謹以此書獻給正在走向繁榮昌盛的祖國。”

從藍圖到成果 披荊斬棘30年的堅守

1984年,黃天華回到上海財經大學任教,從事財政史研究。“我為自己做了一個規劃。我想用30年時間,研究包括中國稅收制度史和中國財政制度史,同時融合軍費制度史、官俸制度史、社會保障史、專賣制度史以及宗教與財政關係史。”“但沒有想到的是,這條路實在太艱辛了。”黃天華感慨。

第一個攔路虎是“錢”。改革開放以後,我國經濟飛速發展,應用學科生氣勃勃,史學研究卻不景氣;財政制度史研究的時間週期比較長,10年、20年都有可能,所以在高校現有體制下不可能作為課題立項,也就是說沒有經費,研究者必須自掏腰包。

第二個攔路虎是“才”。財政制度史的研究是一項系統工程,涉及幾十個專業領域,諸如軍費、官俸、皇室財政、文化教育、公共工程、公共事業、郵驛、漕運、宗教、社會保障、社會救濟等。所需史料幾乎窮盡中國所有古代典籍,甚至包括民族學、考古學、人類學、哲學等資料。這對研究者的知識領域和集納能力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第三個攔路虎是“生存”。為了在高校現有的考核機制下保住教師的資格,必須要抽出時間做一些零碎的研究,以完成作為講師、副教授、教授的短期考核目標。這讓本來就不夠用的時間更顯不夠!

面對三大攔路虎,黃天華有過困惑甚至退縮,但為了心中的學術,他最終咬牙堅持了下來。黃天華面臨的困境還有身體的每況愈下:《中國財政制度史》寫到一半的時候,他患上了心臟病,醫院建議做搭橋手術,但要花1年的時間治療與調理。當時,黃天華覺得過於奢侈,沒有聽從醫生的建議。後來,又陸陸續續患上支氣管破裂、腰椎間盤突出等疾病。“在完成《中國財政制度史》的第二天,我開始咯血了。”

一路走來,幾多心血、幾多辛苦,在黃天華看來都已過去。讓他不能忘懷的,倒是學校有的領導幾次給予經濟上的資助,還有參評教授職稱時學校給予了特別關照。

黃天華覺得,看到自己的學生青出於藍,這是一個師者最質樸的願望。但他很焦慮:“我國需要懂得財政的人才去研究軍費、專賣、官俸等領域,而現在實在太缺乏這類人才了。”黃天華說,自己目前能做的,就是儘量為想要從事財政制度史研究的學生鋪路,儘量幫助他們堅守下去。

文 | 原載於2017年5月17日《光明日報》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