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國廣播公司新聞5月20日報道,紐約華裔企業主林加里(Gary Lin)一直在努力應對新冠疫情危機,以維持他的拉麵餐廳的運營。雖然林先生也擔心會生病,但為了支付高昂的房租他不得不繼續提供外賣服務。
林先生說,除了財務困難之外,他和他的員工還因為他們的亞裔背景而受到騷擾和排斥,而且早在今年2月,他們的營業額就已經明顯下滑。
林先生告訴美國廣播公司新聞,最近經常有騷擾電話,打過來就問:“我可以訂購冠狀病毒餐嗎?”或者類似的內容。更有甚者還攻擊了他的員工,就因為是該名員工是中國人。
美籍華裔企業主彭海山(音譯,Hai Shian Peng)在紐約經營著兩家火鍋店,目前已倒閉,他跟林先生有相似的遭遇。
▲彭先生在紐約經營的火鍋店,已經倒閉
彭先生說,他的一些員工因為有亞洲背景,在下班乘地鐵回家的路上會被“襲擊”,會被“大吵大叫”。
彭先生還透露,3月初他和兒子走在街上的時候會被人“大聲呵斥”,從那以後,他們再也不在夜裡出門了。
林先生和彭先生的經歷並偶然,許多亞裔美國人現在在美國的日子不太好過,面臨著各種威脅。
目前美國已有9萬多人死於新冠病毒。病毒的威脅,失業率的飆升,為生存而掙扎的美國華裔還要遭受不定時的騷擾。
美國的唐人街和全美各地的亞裔美國人企業早在1月底就開始報告業務下滑。
今年3月,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警告說,針對亞裔美國人的仇恨犯罪激增。
在一份報告中表示,他們作出這一評估的依據是,“部分美國公眾把COVID-19與中國和亞裔美國人聯絡了起來”。
▲彭先生在紐約經營的火鍋店內部紐約亞裔美國人失業率飆升
林先生和彭先生工作的紐約是美國亞裔人口第二多的城市,僅次於加州,也是美國新冠病毒大流行的中心。
加州和得克薩斯州(亞裔人口第三多的州)沒有按種族或族裔劃分失業情況,但紐約州做到了——調查結果顯示,紐約州的亞裔美國人承受的痛苦程度高得驚人。
截至4月11日前的一週,紐約州亞裔美國人的失業人數同比增長10210??2019年同期的501人增加到51653人),是所有種族中最高的。
在同一周,美國黑人的申請失業救濟人數上升了1927?白人的申請失業救濟人數上升了2904?而拉美裔或拉美裔的申請人數與去年同期相比上升了3222?
美國人口普查部門的統計資料顯示,儘管亞裔人口占紐約州總人口的9?但在當週申請移民的人數中,亞裔便佔了近13?
林先生有大約20名員工,幾乎都是亞裔人。他透露,“大多數人”已經申請了失業保險,但他希望在餐廳重新開張時把他們全部請回來。
▲彭先生和他的員工在紐約外出遊玩時合影
紐約的流行病統計資料令人震驚,2019年4月,亞裔美國人的失業率為2.1?低於當時的美國白人失業率2.9?但據美國勞工統計局(U.S.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的資料顯示,2020年4月,亞裔美國人的失業率飆升至14.3?而白人美國人的失業率上升幅度較小,為13.8?
隨著疫情蔓延,亞裔美國人每週申請失業救濟的人數增幅一直是最高的,增幅也很大。
根據紐約州最新(截至5月9日)的統計資料, 亞裔美國人的失業人數比去年同期增加了4150??2019年的530人增加到22526人)。緊隨其後的是,拉美裔工人(1861??黑人工人(1151??白人工人(1329??
自今年4月以來,紐約共有195153名亞裔美國人申請失業,而2019年這一數字為3489人,增長了近5500?資料顯示,同期紐約總人口的失業率上升了150?多。
與此同時,今年2月至4月,向紐約市一個委員會提出的反亞裔歧視投訴,比去年同期激增了92?截至5月4日,紐約警察局已經調查了14起“與COVID-19/亞洲偏見相關仇恨犯罪”。美國未來將有更多中餐館倒閉?
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此前在多個場合一再將這一次的呼吸道疾病稱為“中國病毒”,他的言論得到了美國其他政府官員和政界人士的響應。
▲彭先生和他火鍋店裡的員工
彭先生稱這種言論的影響“很可怕”,他說他從未想過他和兒子經歷的事件會發生,“因為我是一個合法的美國公民”。
紐約市一個委員會的職場員工權利的長期倡導者卡梅琳·馬拉利斯(Carmelyn Malalis)專員說,“很不幸,有些人容易在恐懼時期被變成替罪羊,被抹黑。”
馬拉利斯推測,類似的汙名化說法使得“中國人和其他亞洲人以及他們的社群立刻被汙名化”,進而導致他們的生意受到打擊。
總部位於紐約的非營利組織亞裔美國人平等組織(Asian Americans for Equality)的執行長托馬斯·於(Thomas Yu)表示,隨著“仇外情緒”的持續高漲,亞裔美國企業主正面臨“雙重打擊”。林先生和彭先生也曾向該組織尋求經濟援助。
此外,布魯金斯學會的研究員安德烈·佩裡(Andre Perry)對美國廣播公司新聞表示,受特朗普言論的影響,下一步很多美國企業可能都不會僱傭亞洲面孔的員工,而且會有人拒絕和華裔合作。
林先生說,他的拉麵店和奶茶店自今年2月以來就已經受到嚴重影響,銷售額下降了10?20?到3月中旬,業務已經下降了70?0?
▲彭先生在紐約經營的火鍋店之前顧客盈門
林先生和彭先生都擔心,即使紐約市開始重新開放(可能最早在5月28日),生意也會繼續受到影響。彭先生擔心,民眾可能不願意再踏入唐人街,這樣會導致整個群體生活越來越困難。
總部位於洛杉磯的亞洲商業協會(Asian Business Association)的董事會成員、律師伊麗莎白·楊(Elizabeth Yang)在南加州的聖加布裡埃爾谷生活和工作,那裡有大量美籍亞裔。
楊女士說,目前美國的中餐館顧客數量明顯減少,因美國政客的言論,許多人都覺得中國人都帶病毒。楊擔心,未來將會有更多的中餐館面臨倒閉。誰能幫幫他們
全美各地的亞裔美國人商業組織和非營利組織一直團結在一起,為遭受COVID-19經濟嚴重打擊的企業主提供幫助和支援。
透過亞洲商業協會,楊女士和同事詹姆斯·謝(James Hsieh)在疫情期間舉辦了網路研討會和虛擬培訓課程,教企業主如何以數字方式轉移一些業務。
▲華裔企業主林先生在參加網路業務培訓
謝先生表示,他經營的數字營銷公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忙,因為在疫情期間,企業主們都在尋求指導。
“我們已經接到大量的問題和諮詢,為了幫助大家解決問題,我們正嘗試引導大家利用線上渠道、廣告渠道和網站獲得免費流量,或者找到增加曝光率的方法。”
楊女士補充說,這一次疫情,那些未建立網路銷售平臺的實體企業受到的衝擊尤為嚴重,對於那些不懂數字技術的年長企業主來說,學習曲線尤其陡峭。
“他們真的很難適應,”楊女士說,“他們基本上是在學習技術的同時做出調整,這異常艱難。”
與此同時,亞裔美國人平等基金會(AAFE)也推出了自己的基金,向小企業提供貸款,該非營利組織一直在與林先生和彭先生等企業主合作,幫助他們申請聯邦救濟。
林先生和彭先生都曾接受過AAFE的內部貸款,並得到相關的幫助,他們也申請了美國聯邦政府支援的緊急貸款計劃——專門幫助遭受重創的小企業的計劃。
疫情衝擊,生意慘淡,仇外情緒等事件持續影響著亞裔美國人的生活,卡梅琳·馬拉利斯認為,一些美國民眾對亞洲人的恐懼情緒是很難馬上消失的,再加上社會上一些錯誤的言論出現,也會造成更長遠的消極影響。
“只有在危機時刻記錄下這些東西,我們才會知道,危機之外,什麼才是我們真正需要解決的問題。”卡梅琳·馬拉利斯說道。
(思羽,審校:申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