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由紀夫,1983年8月21日生。
父親是一名建築工人,母親無業,在附近的超市打工貼補家用。
雖是家中的獨子,但山地卻絲毫沒有受到父母的寵愛。
他的母親熱衷打小鋼珠(彈珠機,一種賭博工具),從小就被母親丟棄在家裡,只有吃午飯和晚飯的時候母親才會帶著盒飯回家。
父親的收入也不寬裕,從建築工地下工後往往會喝的酩酊大醉再回家。夫婦稍有口角時,父親便會毆打母親和年幼的他。
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山地,有著深深的自卑情緒,從小便恐懼與人交往。
上學之後,性格內向的山地自然成為了同學們欺負的物件。
正是從這時,山地學會了用暴力來保護自己。
小學6年級時,山地的父親因肝癌去世。
他的奶奶一直對他母親不操持家務的做法很不高興,於是就直接跟其斷絕了聯絡。
初二那年,因為跟同學發生爭執,山地把家裡的菜刀拿到了學校,並且揮舞著威脅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同學們。因為當時他的表情極其猙獰,於是在學校裡得到了“惡魔”的稱號。
初中畢業之後,因為學歷低下,山地只得選擇做送報紙的計時工。
每月的收入是9萬日元(人民幣5800元左右),他會把其中的一多半都交給家裡。
突然有一天,一名大漢在砸他們家門的同時喊道:
“別裝不在家!快還錢!”
山地這才知道,原來家裡的房租和電費已經拖欠了很久了。母親被討債的人逼得沒辦法,只得當著那人的面,在樓裡挨家挨戶敲門、下跪來懇求鄰居借一些錢給她,用來償還自己欠下的房租。
之後,山地和母親便從原來的地方搬了出來,重新在附近找了一間更便宜的公寓住了下來。
2000年6月,山地母親的同事面色凝重的找到了他。
經過詢問,山地這才明白,原來他的母親跟這位阿姨借了500萬日元(326000元人民幣),卻根本沒有償還的意思。
聽到這些話,山地非常震驚。
7月中旬,山地終於跟母親攤牌了,他逼問母親借來的錢都幹什麼用了,然而母親卻不肯透露,而且還勃然大怒跟他打了一架。
之後幾天,他從小姨那裡聽說,他媽媽準備再婚。
7月28日晚,山地在家裡突然發現了母親藏起來的一張存摺,上面明明白白地記載著500萬日元被存在他母親的名義下,隨後又轉出的記錄。
等母親從超市下班回來後,他便拿著這張存摺質問母親,而母親也不得已說出了真相:
半年前,她在網上認識了一名中年男子,想要跟他再婚。
因為這個原因,母親隱瞞了自己生活困苦的事實,而是跟同事借了一筆錢,存在了自己的名下,並且把存摺給男方看了。
那名男子之後便經常提出因為公司資金上的一些問題,想跟她借一些錢來救急。
男人拿到錢之後絕口不提結婚的事情,母親便追問他原因,男人說:
“你有這麼大的一個兒子,我無法融入你家!”
之後便帶著錢消失了。
但他的母親卻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遭遇了結婚欺詐,而是把眼前的兒子當成了
“阻礙自己幸福的絆腳石。”
7月29日上午,山地的女朋友突然接到了很多騷擾電話,接起來後就是沒有人說話,而且一旦結束通話就馬上再打過來。
女朋友找到山地,他才發現這是他母親的手機。
氣憤至極的他跑回家,質問他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母親的話一下便讓他失去了理智:
“你讓我得不到幸福,我也要毀了你的幸福!”
山地操起了家中的球棒,對著自己母親的頭部狠狠地砸去,毫無抵抗之力的母親旋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待到母親的血液近乎乾涸之時,16歲的山地由紀夫撥通了日本本州島山口縣警察局的電話:
我殺了我媽媽!
2000年9月14日,山口縣的民事法庭根據“因為年齡還小,具有充分的改過自新的可能性”的理由,判處山地由紀夫進入中等少年院進行“保護教育”24個月。
日本法律對於青少年犯罪的處置方針是教育感化為主,懲戒為輔。
即便是極其惡劣的殺人輪姦放火等罪行,如果犯人的年齡尚小(一般小於20歲),那麼很多情況下會透過民事法庭,以少年犯的身份進行審判。
透過民事審判後,少年犯會根據所犯罪行時的年齡,分別進入初等少年院或中等少年院接受感化教育,日本把這種處置稱為“保護教育”。
進入少年院的時間會根據所犯罪行的嚴重程度來裁定,一般是10-24個月。
對於存在精神疾病的少年犯,收容的場所是醫療少年院。
而對於犯行及其嚴重的少年犯,法庭會判處進入特別少年院。
我上一篇文章所寫的,轟動全日本的綾瀨女高中生水泥殺害事件的3名從犯,被判處進入特別少年院(詳見被囚禁41天,17歲少女在一群人渣的折磨下無助的死去)。
山地由紀夫2002年9月從少年院畢業,母親那些少得可憐的遺產也早已被家裡的親戚瓜分。
因為親手殺死了母親,所以所有的親屬都斷絕了聯絡。
山地唯一能去的,就是由一群不良少年組成的盜竊團伙。
他們專門對小鋼珠店的鋼珠下手。
山地在這個團伙混了2年多,結果在2005年3月,山地帶著幾個小弟在福岡市的店裡作案的時候,被店家揭穿並且報警。
警方從他們身上只找到了大約相當於2萬日元的偽造鋼珠卡,於是僅僅讓他們繳納了罰金,便釋放了他們。
因為福岡當地的小鋼珠店把他們幾人的照片都列入了黑名單,所以沒有辦法,這群不良少年只得把據點從福岡搬到了大阪。
然而大阪的競爭更是激烈,很多小鋼珠店都使用了新型的防盜措施,使得山地他們的盜竊行為根本無法開展。
在2005年11月,山地下決心要脫離這個團伙。
11月14日,在他和團伙的老大攤牌後,老大跟他說:
“學會了本事就想把弟兄們丟下,自己從這裡脫身出去,沒那麼容易。
除非把右手切下來給我,要不然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進退兩難的山地由紀夫,此時已經對這個犯罪組織不抱任何希望。
他只想到了一個方法,能夠讓他脫離這一行,那就是:
除掉這個組織。
然而,山地所想到的辦法,並不是大開殺戒除掉這群混混。
他是想引導警方將這群罪犯一鍋端了。
山地的想法是:待到黑夜趁團伙人員不注意的時候,把據點的電閘拉掉然後在門前防火,等警察到來之後將他們一網打盡。
11月15日夜裡,他偷偷來到了那幢公寓樓下。
潛入位於一層的配電室後,他拉下了團伙所在房間的電閘。
然而因為配電盤上的標識錯誤,他誤將同一幢樓裡位於4層,正處於團伙據點下方的那間房間的電閘拉了下來。
住在這間屋裡的是一對姐妹。
姐姐27歲,一邊在酒店裡打工,一邊準備開自己的婚紗店;妹妹19歲,是一名大學生。
因為屋裡突然斷電,於是姐姐便打著手電到樓下的配電室檢視電閘,正巧撞到了還在配電室裡研究電閘的山地由紀夫。
姐姐當即盤問山地在幹什麼,因為做賊心虛,山地找了個藉口便奪路而逃。
而山地也清楚的知道了這位女孩子住在4樓而不是6樓。
第二天凌晨,他便潛回那間樓下,並在對面樓的一層藏了起來開始蹲守。
當天夜裡,他返回自己的住處後,收拾好東西再次來到了團伙所在的那幢公寓樓。
他的書包裡裝著匕首和錘子,然而目標卻不是位於6樓的團伙據點,而是昨晚撞見的那個女孩所住的4樓。
山地認為,自己已經被那家姐妹看到了正臉,在警方調查時自己肯定脫不了干係。
於是他便決定殺掉兩姐妹滅口。
2005年11月16日深夜,山地由紀夫帶著自己的背囊,再次來到了組織據點的樓下。
他不聲不響地爬到了4樓,敲了敲門,發現那對姐妹還沒回家。
於是他便回到樓下,找了個角落藏了起來,雙眼盯著公寓入口,蹲守著等待那對姐妹回來。
姐姐彩子當晚從酒店下班之後,去妹妹工作的快餐店等她一起回家。
兩個人騎著腳踏車,突然妹妹想起要去便利店買東西,於是兩人分開,姐姐先自己回到了家裡。
此時是11月17日凌晨2點半。
看到姐姐彩子走上了樓梯,山地由紀夫馬上追了上去。
就在彩子用鑰匙開啟門的一瞬間,山地由紀夫衝上前去,掏出刀子頂著姐姐進了屋。
門在他們身後重重地關上了,山地由紀夫手中的刀子重重地劃上了彩子的臉,血馬上流了出來。
嚇得驚惶失措的彩子連忙大喊救命,但立刻就被山地死死地捂住了嘴。
他照著彩子的臉上打了幾拳,彩子為了躲過他的拳打腳踢,就勢蹲下縮成一團。
看到彩子沒有反抗,山地變得更加興奮,他用刀扎向彩子的胳膊,然後拖著頭髮把她拽進了裡屋,推倒在地,一隻手掐著彩子的脖子,一隻手脫掉了自己的牛仔褲和內褲。
隨後在暴力強JIAN的過程中,彩子被他掐得昏迷了過去。
15分鐘後,妹妹由香裡回到了家中,毫不知情地打開了房門。
聽到房門的聲音,山地衝出裡屋,一把抓過了在門口嚇得發愣的妹妹,把順手抄起來的姐姐的衣服塞在了妹妹的嘴裡,用匕首直接刺向了妹妹的胸口。
由香裡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山地便拖著妹妹的雙腿,把她拉到了姐姐的身邊。
此時姐姐還處於昏迷之中,但由香裡看到毫無知覺的姐姐,以為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殺死了她,於是她拼命抵抗,但於事無補。
山地把插在妹妹胸口上的匕首拔出來,不顧妹妹的抗拒,扒下了她的衣服,實施了強JIAN。
但因為由香裡反抗激烈,山地便一邊強暴,一邊用匕首刺向她的臉部和手臂。
漸漸地,由香裡因為失血過多也失去了知覺。
強JIAN完這對姐妹後,山地由紀夫去洗手間,洗乾淨自己臉上、手上和身上的血跡,然後穿好衣服,走到陽臺上抽了一根菸。
之後他返回屋裡,抓起昏迷不醒的姐姐的頭髮,把她上半身提起來,用床單墊著匕首,向她左胸的心臟位置重重地刺了下去。
他又走到妹妹的身邊,用盡全力刺穿了妹妹的心臟。
看著滿屋的血跡,山地由紀夫又點上了一根菸。
收羅完姐妹的工資之後,他把屋裡的衣物和床單攤在兩人身上,澆上油,用火點燃了床單,溜之大吉。
破案的過程並不困難,警方根據現場勘查結果,以及周圍目擊者的證詞,很快便將山地由紀夫逮捕歸案。
在從家中被逮捕的時候,山地由紀夫表情一臉輕鬆,面帶微笑,甚至嘴裡還哼著歌曲。
在警察局裡,警察詢問他殺人強姦的動機。山地回答道:
一直忘不了用棍子打死我媽時的刺激感,就想殺人,想看見血。
其實殺誰都無所謂,殺男殺女都沒關係。只能怪她們運氣不好。
警察把被害者的經歷跟他說明,希望他能有所悔悟,知道自己殺害了無辜的一對姐妹時,他的回答是:
殺個人跟弄壞個東西沒什麼兩樣。
你問我為什麼活在這個世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是有個理由的話,應該就是為了殺人才活著吧。再說明白點兒,我是為了能夠愉快地殺人而活在這個世上。
這樣毫無人性的言論,馬上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10月31日,第十一次開庭,被殘忍殺害的彩子和由香裡的父親以及弟弟出庭。剛剛走上法庭,父親就對女兒們的遺像說:
今天爸爸來了。
不怕了哦,爸爸來陪你們了,那個人不敢再傷害你們了。
來,站在爸爸身邊,一起好好看看這個人渣吧。
在法官詢問受害者親屬有什麼要求的時候,彩子的父親在法庭上說:
我們希望被告能受到我被殺害的兩個女兒同樣的痛苦死去。
當天的法庭沒有宣判,而當這位父親走出法庭的時候,他對著全國的電視觀眾說了這一番話:
如果法庭不判他死刑的話,我跟我兒子一定會當庭殺了他。哪怕殺了他之後,我們兩人在這裡切腹也沒關係。
2006年12月13日,根據檢方提出“這是日本犯罪史上聞所未聞的極端兇惡且冷酷的犯行”主張,法庭當庭宣判山地死刑。
2009年7月28日,山地被執行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