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談過程中,彭斯先生用耳大大多於用口,通常是海倫在說話。不過,海倫的話他都聽得津津有味,彷彿在閱讀一本令人陶醉的書。
高尚的欺騙
18歲那年,海倫離開故鄉前往英國約克的利茲大學學歷史。海倫住在寄宿公寓中,為了裝飾宿舍,週末她到市場選購色彩豔麗的鮮花。這時,她瞥見一位老先生,他顧得了拄柺杖,卻顧不了拿剛買的蘋果。海倫趕緊跑過去替他拿住蘋果,好讓他站穩身子。
“姑娘,謝謝你!”他說,“放心吧,我這下沒問題啦。”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掛著微笑,眼中滿是慈祥。
“我能跟您一塊兒走嗎?”海倫問,“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害怕蘋果掉在地上。”
他答應了海倫的請求,問:“姑娘,你從美國來,對嗎?”“對,美國紐約是我的老家。”
就這樣,海倫認識了彭斯先生。他的笑容和熱情給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海倫陪著彭斯先生非常吃力地走著,他的身體幾乎全憑控外支撐,好不容易他們才走到他家。
海倫幫他把大包小袋放在桌子上,並一再要求給他準備晚飯。見她如此熱情,彭斯先生同意了。
晚飯做好後,海倫問彭斯先生能否再來他家。她打算經常去拜訪他,看看他需要她幹些什麼。彭斯先生樂得合不攏嘴,說:“我巴不得你天天來呢。”
第二天,海倫真的又去了,時間與前一天差不多,這樣,至少她可以幫他做晚飯。雖然彭斯先生從不求人為他排憂解難,但他的柺杖足以證明他年老體衰,何況他也樂於接受別人的幫助。
當天晚上,他們第一次推心置腹地談了好長時間。彭斯先生詳細詢問她的學習情況,海倫告訴他自己的父親剛去世,但沒有讓他知道自己和父親的關係究竟怎麼樣。
聽罷她的講述,他示意她看下桌上那兩幅鑲了黑框的照片。照片上分別有一個女人,一個比另一個年紀大多了,但她們的長相跟李生姐妹似的。
“恐怕你已經猜出了,那是我妻子瑪麗,她6年前死了。旁邊是我的女兒艾莉斯,她也死了,而且是在瑪麗之前。真可謂禍不單行啊!
海倫每週去拜訪彭斯先生兩次,總是在一樣的日子,一樣的時間。海倫每次去看他的時候,都發現他坐在椅子上,牆角豎著他的柺杖。
他每次見到海倫,都高興得像走失的孩子見到母親一樣。她對他說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覺得心裡甜滋滋的,但更令她欣慰的是,她終於碰上一個願意分享她的喜怒哀樂,願意聽她傾訴衷腸的人。
海倫一邊做晚飯,一邊和彭斯先生交談。她告訴他,父親去世的前兩週她還在跟他生氣,為此她萬分內疚,她永遠失去了請父親諒解的機會。
在交談過程中,彭斯先生用耳大大多於用口,通常是海倫在說話。不過,海倫的話他都聽得津津有味,彷彿在閱讀一本令人陶醉的書。
後來,海倫因故離開了約克一段時間。一個月後的一個假日她去看望彭斯先生,考慮到他倆已是知心朋友,所以她沒有電話預約便上路了。來到他家的時候,海倫發現他正在花園幹活,手腳甚為利索。此情此景使她呆若木雞。難道這真是拄柺杖的那位老人嗎?
他突然朝海倫看過來。毫無疑問,他知道她對他的變化十分納悶兒。他向她揮揮手,讓她走近他,樣子難堪極了。她什麼也沒說,走進了花園。
“姑娘,今天我來沏茶。你太辛苦了。”
“這是怎麼回事?”海倫說,“我.....
“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那天去市場之前,我的一隻腳扭傷了。我在整理花園時,不幸撞到一塊石頭上,唉,我這個人總是笨手笨腳的。”
“可是,您從什麼時候又能正常行走了?”
彭斯先生的表情很複雜,他說:“就從咱們初次見面的第二天開始。
“那您為什麼不早說呢?”海倫問道。不管怎麼講,那些日子他總不至於故意裝出一副可憐相,騙海倫隔三差五地給他做晚飯吧。
“姑娘,你第二次來看我的時候,我注意到你特別悲傷,為你的父親,也為所有遭遇厄運的人們。當時我想,這個姑娘可以在一個長輩的肩上靠靠。然而,我清楚你-直覺得你是為了我,而不是為了自己才來看我。我敢保證,如果你知道我身體恢復的話,你就不會再來看我了。我知道你急需一個能夠敞開心扉同你說話的人,一個年齡比你大,甚至比你父親還大的人。而且,這個人懂得如何傾聽他人的心聲。”
“那您要拐杖幹什麼?”
“哦,我的柺杖可立了大功。在荒郊野外散步時,它是我的防身武器。
海倫如夢初醒。彭斯先生,她試圖給子幫助的一個人,反倒在無形中幫助了她,用他敏銳的眼睛和善良的心。
聆聽是一種愛心的傳播方式,聆聽者是美麗的!在朋友失落的時候默默地陪伴在他們身邊,傾聽他們的惆悵與感傷,何等幸福!學會聆聽,學會以一顆真摯的心對待身邊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