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美國得克薩斯州愛丁堡的一處新冠疫苗接種點。新華社/美聯
當地時間5月8日，為期兩天的歐盟社會峰會在葡萄牙北部城市波爾圖落下帷幕，歐盟及其成員國多數領導人就暫緩豁免新冠疫苗智慧財產權達成一致。各國領導人認為，新冠疫苗專利豁免問題並非當務之急，歐盟各國面臨更為緊迫的問題。歐盟需要加快疫苗生產，提高疫苗產量，保證疫苗分發公正合理。他們呼籲，美國和其他新冠疫苗的主要生產國加快疫苗出口，而不是空談放棄智慧財產權。
疫苗是戰勝疫情的重要武器。5月11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表示：“行勝於言。在疫苗問題上不能只是畫餅充飢，望梅止渴。當務之急是拿出實實在在的疫苗來幫助發展中國家。”
呼籲加快出口
5月5日，美國貿易代表戴琦在一份宣告中代表拜登政府宣佈，考慮到阻斷新冠病毒全球傳播的迫切需要，美方將支援暫時放棄對新冠疫苗的智慧財產權保護。
美國拋下盟友高調宣佈支援放棄疫苗專利的行為，讓歐盟措手不及。“政客”歐洲版5月6日刊文，直呼美國政府搶奪了歐洲人的“道德高地”。
在日前召開的歐盟社會峰會上，歐盟及其成員國的主要領導人對新冠疫苗專利豁免一事反對之聲不斷，要求美國加快疫苗出口的呼聲高漲。
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表示，儘管歐盟仍然對於在WTO框架下討論新冠疫苗的專利豁免方案“保持開放態度”，但歐盟各成員國並不認為豁免疫苗專利保護是短期內的“靈丹妙藥”，並且呼籲所有“夥伴”國家加快疫苗出口。
“在短期和中期內，疫苗專利保護的豁免不會帶來一劑疫苗，不會解決任何問題。”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表示，出口疫苗才是目前短期內破解疫情防控瓶頸和解決全球性疫苗缺口問題的最佳方式。
德國總理默克爾表示，既然目前大量美國人已接種了疫苗，美國應開啟疫苗市場，讓生產疫苗所需的原料和成分自由流動。
義大利總理德拉吉表示，在豁免新冠疫苗的專利保護之前，“應該先做其它一些更簡單的事，比如取消美國首先提出、英國跟進並保持的疫苗原材料出口限制。”
“我現在明確地呼籲美國結束對疫苗以及疫苗原料的出口禁令。”法國總統馬克龍在歐盟社會峰會後表示，要為貧困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儘快提供更多疫苗，關鍵在於取消疫苗相關的出口限制，從而生產出更多疫苗。
同時，歐盟極力宣揚其疫苗出口為全球抗疫所作的貢獻。“歐盟生產的4億劑疫苗中，約50%的疫苗出口到全球近90個國家。”馮德萊恩稱，事實證明，歐盟已經成為世界的“藥房”。她不點名暗示美國，“其他大規模生產疫苗的地區也應通過出口分享疫苗。”
爭奪道德高地
“歐盟和美國正在爭奪疫苗和抗疫的話語權。”北京大學國際政治經濟研究中心主任王勇在接受本報採訪時表示，美國此前推行疫苗民族主義，將疫苗分配政治化，導致一些囤積的疫苗被浪費。美國宣佈支援豁免新冠疫苗專利，希望藉此佔據道德制高點，挽回在國際上的負面形象。對此，歐盟並不買賬。歐盟認為，豁免新冠疫苗專利不僅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全球疫苗生產和供應的巨大缺口，還會傷害藥企研發抗疫藥物的積極性，對全球抗疫情造成負面影響。
當前，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在疫苗分配上的巨大鴻溝觸目驚心。美國、歐盟等發達國家和地區也因此面臨巨大的國際輿論壓力。
據牛津大學資料專案“OurWorldinData”的統計，全球目前已完成的疫苗接種中，83%都是在高收入及中等偏上收入的國家，低收入國家只佔0.2%。在北美，每100個成年人中有48人已經打了至少一針疫苗，在歐洲則是31人。而在非洲，這一數字僅有1.3人。
在此背景下，一些國家仍將其生產的大部分疫苗供給本國居民並限制疫苗原材料出口，引發國際社會強烈不滿。
英國《衛報》報道指出，英國和美國都沒有正式的疫苗出口禁令，但美國依據《國防生產法》迫使疫苗生產商優先履行國內合同。至於英國，儘管其一再否認禁止疫苗出口，但其表現和美國半斤八兩，且由於先前承諾的疫苗交付嚴重不足，還令歐盟懷疑阿斯利康公司將其在歐洲境內生產的疫苗優先提供給英國。
“因為生產能力、技術條件和運輸問題，世界各國爭搶和囤積疫苗的現象越來越嚴重。目前全球的疫苗尤其是已獲世衛組織和歐美國家醫衛當局批准緊急使用的疫苗很有限，疫苗嚴重供不應求。”東南大學文化傳媒與國際戰略研究院聯席院長周錫生對本報表示，只有全球疫苗接種率超過70%，才能達到群體免疫的效果。如果按照目前的疫苗供給格局和數量，要讓全球70%以上的人口接種疫苗，需要很長時間。這嚴重不利於應對新冠病毒在一些國家的變異，嚴重不利於全球抗疫大局。如果在疫苗分配上，不充分考慮發展中國家可及性、可負擔性和分配公平性問題，徹底戰勝新冠病毒將無從談起。
儘快行動起來
5月10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呼籲，我們希望其他有條件、有能力的國家都能儘快行動起來，爭先恐後地為發展中國家更及時地提供更多的疫苗，促進疫苗在全球的公平分配和使用，杜絕囤積疫苗。
出身非洲國家奈及利亞的世貿組織新任總幹事恩戈齊·奧孔喬-伊韋阿拉表示，雖然非洲目前所用99%的新冠疫苗是進口的，但專利可能不是關鍵問題。世貿組織的目標是，制定一個務實的解決方案，確保發展中國家能獲得處理疫苗不平等問題的機會，同時確保不會抑制研究和創新。
“當前，全球疫苗的關鍵問題不是技術專利問題，而是生產分配問題，特別是保障發展中國家疫苗的可及性和可負擔性。”王勇認為，為彌合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疫苗分配的巨大鴻溝，國際社會當務之急是開展多方對話，形成關於全球疫苗生產分配的整體方案。在此過程中，世界各國尤其是有疫苗生產能力的發達國家，應支援世衛組織在全球公共衛生治理中的領導作用，做好疫苗的公平分配工作。
除了專利豁免，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促進全球疫苗公平分配？英國《金融時報》說，在壓力之下，美國已經準備分享其大量儲備、但仍未得到其監管機構批准的阿斯利康疫苗，其他國家也可以向較落後國家提供多餘的疫苗。另一個可在短期內實現的目標是相關國家放寬對疫苗及其生產原料的出口管制。製藥企業向發展中國家的公司發放生產製造疫苗的許可證也是辦法之一。
新加坡《聯合早報》稱，世衛組織主張由其協調技術轉移，鼓勵藥企和專利持有者透過世衛組織向其他企業授權生產疫苗，同時協助培訓獲得授權企業的員工，“這不失為一個長期的解決辦法”，因為未來極有可能出現另一種比新冠更可怕的病毒，建立一套能應對全球大流行、面向未來的國際衛生與醫藥合作體系刻不容緩。
周錫生認為，隨著多款疫苗獲得世衛組織的認可，可以預期全球的抗疫將出現新局面。如果病毒不出現大的惡性演變，透過增加疫苗接種率逐步緩解疫情並最終消除疫情的可能性是可預見的。但現在全球疫情還有很多不確定性，疫苗也並非抗疫的唯一良方。人們在接種疫苗的同時，對於其他疫情防控方式也要十分重視。（記者 賈平凡）
《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21年05月13日 第06 版）